传闻上黎九州古时,一代神朝帝王铸九鼎以定天下,其上刻有九州山川名物。九只气壮山河的大鼎,被视作天下皇权之证,得而复失,几经浮沉,无数年来被传的神乎其神,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那历史断层所阻而流传下来的神话。
只是九鼎早已成神话传说,真迹不显于世。
九鼎也只是在九千中演变中的最初时期昙花一现,这自上古传下的圣物被帝王神圣化,“鼎在国在,鼎失国亡。”但如今九州之人所能捕捉的蛛丝马迹却是只有一鼎,其余八鼎似是凭空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人言:王夺得九鼎,在运鼎回国经泗水时,一鼎突然跃入水中,当时打捞未果,统一天下后,遣千余人到泗水打捞周鼎。又有徐州古画像石为证,画像石描绘了鼎被捞出水面时系鼎绳被鼎中忽然伸出的龙咬断,鼎复落水前一瞬间的生动场面。
自己闲在南烛时,师傅收藏的古书中言九鼎,与他此刻所见一一印证“鼎三,上饰夔龙,辅以雷云,状龙腾雷云万里,行天下之云,布万世之雨……是以鼎足有神云托辇,击之,声若雷鸣。”
这太玄了,九鼎本就不可考证。这鼎残碎的厉害,被岁月蚕食的几乎面目全非,但那鼎身上的夔龙却仍是醒目,只不过添了些晦涩。这碎裂的鼎哪怕不是九鼎之一,也定与那九只鼎有莫大的关联,绝不会有人敢随意仿制。
仿制,在上古时代,是对神通者的大不敬,在九千年后更甚,何人敢亵渎皇权?
苍擎几人赶至,都见到了满崖的碎青铜,木屋与那三色石壁刻画。
几人虽是不了解上黎九州的神话传说,但也能看出这些事物古意盎然,那是时光的味道,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端详了碎鼎一会儿,众人便各自散开,各自奔着感兴趣的事物而去。
朝年收回心神,望着满地的碎青铜,又闭上双眼,理了理思绪,转向了那三色石刻。这残鼎被搁置在此,不知作何之用。
三色石刻上有佛陀世容,有人世光景。那本应是着重渲染的佛祖处,却是空空荡荡。朝年伸手抚摸,却发现这空处的触感明显不一致,似是后来的土石堆积而成。换言之,这一块曾被生生挖去!
本应是普度这悲惨世界的佛祖被抹去,换来的是一片空白。
朝年将这些图景铭记于心,打算找到姜婕回到上黎九州后再深究一番。
“你发现了什么吗?”沈子桓三人也在察看这三色石刻画,见到朝年若有所思。朝年并未隐瞒,向他们讲述了自己对这三色石刻画的猜测,让三人震惊不已。
“我鬼族佛域便是佛门圣地,想来他们对这些应很有见解。”沈子桓听罢,提议到。朝年不置可否,九州佛、道这些东西被冲击的厉害,但总归是起源之地。
“天哪,你们看,快过来看!”阿狗总是这么大呼小叫,这一下倒是全没了方才疲惫的模样。
“聒噪!”朱凰从木屋中出来,本来就不喜阿狗那副脏兮兮的模样,根本不认为他能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抬起的手被苍擎按下,朱凰瞪了阿狗一眼,她本也没想着下重手。
阿狗瑟缩了一下身子,但却很急切的样子,似是真有什么了不得发现。
众人来到崖边,红雾稀薄,几人的身子有些发僵。
陨凰九峰参差不齐,并不是等高。几人离第一峰山顶仍不知有多远,望出崖去,却已是可见第二峰顶了
第二峰顶下不远,山峰中空,有一口棺椁横于其中,背靠一面石壁,其旁有两泓泉水,一泓是冽冽清泉,一泓则是新绿色,几缕纸枝条从石壁中垂下,宛若淡妆初上的娇人。盎然生意,与那古棺的死寂形成强烈的反差。
枝条上缀有青枣大小的果实,红雾稀薄,被几人看的一清二楚。
所谓生之极境便是死,死之极境亦是生,天地以莫测伟力颠倒阴阳,这无疑是稀世奇珍,便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苍擎几人都不禁动容。
天生地养的,方是大造化。
“各凭本事,和气为重。”沈子桓笑了笑,身形一展,在陨凰不敢驭虹腾空,便只能沿着山势而行。苍擎与朱凰自然不甘落后。
“老大,你不……抢?”阿狗自知是没自己什么事儿的,宁千和宁莜莜也是一样。他琢磨了一会儿,才憋出个抢字。可谁知话没说完,朝年脚下七星闪动,紧随而去。
朝年不是什么清高的矜持雅士,当然也对天地奇珍心热,他是忌惮那口棺椁,再加上这残碎的鼎和这突兀的木屋才慢了几人半步。
三道剑气后发先至,三人身形一至,闪身收起了采果汲泉的动作。
三人也不恼,早已说了各凭本事。
那三道剑气却是再一转,三颗翠绿青枣果实应声而落,有剑南来,三颗若碧绿猫眼石的果子四平八稳地落在剑上,碰出三声清脆,仿佛真是翡翠雕琢而成。
剑回,朝年将三颗果子以灵气包裹,一一吞入腹中。
藤上尚余有十七颗。
数道金色的灵气向着那藤上剩余的果实袭去,便是丝丝缕缕也给人以不可侵犯之感。沈子桓抬手虚划,万千水珠凭空显化聚成阵势,却被朱凰的凰焰拖住,眼睁睁的看着苍擎卷走了七颗猫眼石。
水凝而成的阵势闪烁,无数水滴散开合拢,将朱凰困在其中。
他索性也就不在与朱凰纠缠,心下一动,一束清冽,一股新绿腾起,划过两道弧线。沈子桓感到灵力在飞速流逝,两束泉流如两张巨口,甚至妄图吞吸他的生命气机,大惊之下,不再勉强,张口吐出一只玉瓶两束神泉水纷纷归入瓶中。
“我可还是两手空空,雨神宗的圣子这么没有风度的吗?”朱凰五指划过水幕,指尖连点,朵朵赤红在指尖绽放,水幕便寸寸消融。
水线打散苍擎一爪,卷起猫眼五粒,“你和苍擎谁跟谁?他的不就是你的?”沈子桓径自吞下一颗,将余下的封入玉瓶之中。待朱凰破幕而出,余下五颗中四颗被四人均分,余下一粒悬在枝上。
但凡天地神物,也不知是哪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与说法,万事不可取尽。
剑腾飞而起,斜射入那一泓清冽之中,剑柄上异兽眼中灵光一闪而没,清冽的泉水在剑身上不断冲刷。分明是一小湾泉水,却给人以一股澎湃之感,簌簌退去,又急急卷回。泉水涤荡,让剑愈发拥有神性,散发出淡淡光芒。
那口古棺静静的躺着,有枯藤垂下,缠在棺上,几乎覆满了整个古棺,让人看不清其真正面目。
神泉洗剑,朝年向三人要了半池清冽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