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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剑可弑仙 第二十一章 昏风吹岁月 鬼谷过阴兵

鬼门关九曲十八拐,一折一拐都有一道巨大的黄石拱门。谷中比谷外更显寂静,天色漠漠向昏黑,洁白的云片不知何时已经转暗,一层一层的排开,谷外的骄阳不得入谷内半分。

朝年与姜婕行走谷中,唯有脚下碎石的摩挲声,时静时躁,时脆时闷,回荡在空寂的鬼谷中,一路平静,两人拐过了第十三道弯。

“呜…”

低沉的鬼哭从未知处传来,艰难地在谷中爬行,如怨如慕,让人心生哀戚,不得宁静。朝年心神一阵摇曳,连忙稳住心神,灵气流遍全身,覆于肉身上,内里登昆仑,下紫海,,方重得清明。转头看姜婕,手中铜镜散发出熹微的光芒,笼罩了姜婕全身,姜婕疑惑地看着朝年。

两人对视刹那,狂风骤起,石动、沙扬、尘飞,作走石飞沙,一片昏黑。

朝年连忙撑起灵气,护住了自己与姜婕。风沙及盾,朝年撑出的灵气霎时千疮百孔,暗黄谷风视灵气如无物,穿透了灵盾。

鬼门无故狂风急,碎石如斗人似叶!

发怒发狂的风刹如从九幽而起,吹得阳间人仰马翻,刹那便撞上了朝年与姜婕渺小的身躯。风一及身,朝年顿知不妙,风中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刹那间双手便满是褶皱,满头黑发由黑入银白。

这哪里是一阵风,分明是一阵岁月!

背后之剑冲天而起,连鞘一起凌空翻转,以泰山压顶之势急坠而下,插进了两人身前的沙石之中,崩出万千碎石,碎石刹那便被碾碎于狂风中。

剑鞘上裂缝间红芒大盛,似烧沸的血,刹那间地面上便有血色脉络如生根般蔓延开去,粗枝分细,细再分,渗出道道血芒,直到两边山崖过半高处才停止,于谷内织成了一张血红色的巨大蛛网。剑身上黑白二气缠绕流转,撑出一道弧形屏障,左黑右白,护住了朝年与姜婕。

朝年这时才转过头看向了姜婕。那青铜古镜并未如刚才一般护住姜婕,让这裹挟着岁月之力的风吹白了姜婕的头发,吹皱了她白皙的肌肤。姜婕根本来不及反应,却并未大喊大叫,努力尝试唤醒古镜,古镜裂缝处的一丝丝朦胧迷雾竟缠上了姜婕与朝年衰老的身躯,一寸寸的逐渐使他们重归青春活力。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一起白了头?”朝年有些中气不足,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古镜即使是在恢复二人身躯,可以需要些许时间。姜婕抬手便欲打,却发现年老体衰根本做不得。只得很是幽怨的盯着朝年,姜婕的眼角有了皱纹,杏眼少了几分明媚动人的青春气息,却多了一丝年老的人的厚实。

黑白二色之外,阴风仍然在怒吼,飞沙走石之势愈发猛烈,可黑白之内却仿佛一片安静的小天地。正当两人松口气之时,风势紧骤陡然再增一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轰隆隆…”飞沙走石之中,如狂兽低吼,那种被压抑的狂性随着撼天动地而声响于天地间荡漾开去,朝年与姜婕之心似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攥住,呼吸凝滞。

一乘,两乘……万千古战车如排山倒海般自天际浩浩荡荡而来,万乘奔行于狂风之中,于昏天黑地里踏天而行;地面异震,谷内拐出行伍齐整,操吴戈,披犀甲,步步跌宕,一步一步,沉郁顿挫,如洪流般向朝年二人碾来。

天上是万乘踏天,浩浩荡荡;谷内是阴兵过境,锐不可当;其中有怒风狂舞,走石飞沙!

此时,两人苍老之色已恢复大半,姜婕心生绝望,一只手紧紧攥住铜镜,贴于心口,另一只手则悬于半空,不住颤抖。朝年回头望来,握住了姜婕颤抖的手。

犹如绝境中的救命稻草,亦如初见时,姜婕一下便钻进了朝年的怀里,低着头不住战栗。

“我们不会死的,把铜镜借我,再信我一次,好吗?”朝年的声音于耳畔响起,姜婕猛然抬起头,一高一低,四目相望,朝年眼中满是自信,闪烁着生的希望。姜婕将古镜贴在了朝年心口,朝年接过了古镜。

朝年将古镜打出,悬于黑白二色之顶,谷内以剑为中心,蔓延开去的万千血痕霎时一暗,蛛网回涌,勾动谷内地势,有道道极淡的玄黄地气被勾动而出,随着血色蛛网一同,向着剑身涌来。

朝年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他也未料到,如此粗浅的阵法竟能调动出丝丝缕缕的玄黄之气。

血色脉络回涌,其中蕴含这海量的天地灵气,从那青云观池底斩了妖物,收了那灵阵之后,一道血芒始终伏于剑鞘之内,在与姜婕一路西行的路上,朝年炼剑修道的同时,也从未放下对这道红芒的研究。

以剑为引,以剑驭灵、驭气,那血芒之中从这方山谷内搜刮来的灵气之巨,本已超出了朝年所能掌控的极限,可此刻却统统向着小镜涌去。古镜犹如一个无底洞,鲸吞牛饮,可却没有半分动静。朝年以左手连点己身,提前封住几处大脉,操控体内灵气奔涌至左手食指尖。

此时,阴兵与战车已踏过了半程,轰隆声,呼啸声,盾步声愈发厚重,愈发迫人!

指尖有淡淡灿金,运指勾玄,指尖渗血,于空中勾出一把血色小剑,以指作刻刀,犹如刻玉般至精致细,小剑上逐渐雕满了灵线。朝年脸色虚弱至极,似是脱力,一下便半跪在了地上。“姜婕,助我!稳住那一团玄黄地气,快!”朝年强忍心脉剧痛,大喊到。

姜婕虽不知何谓玄黄,可以看得出那丝丝缕缕之气的玄奥,赶忙驭使灵气,企图稳住那团鸡蛋大小的玄黄。可玄黄之气又怎是姜婕那点微末道行能驾驭?姜婕尽了全力,也只能是减缓其逸散速度。

玄黄重俞十万斤,丝丝缕缕垂下,连空间都被压的皱褶,逸散而出,重回地下,愈发不稳,若不是姜婕咬碎银牙死撑,早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此时,朝年以重伤为代价,凭血刻画的小剑终于飞至,似有四两拨斤只能,挑着这沉重无比的玄融进了血色灵气洪流之中。血色灵气流顿时便成红黄二色交织,被古镜吞入。

这一份对玄黄的构造的解析,对灵气细致入微的驾驭,便是比朝年修为更高几分的人,都不能做成十之三四。

玄黄入镜后,不知是错觉抑或果真,游丝般的玄黄于镜身浮动,最后融进了缺口处,只是缺口处仍是迷雾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阴兵顿挫的步伐愈来愈响,愈来愈快。

神镜抑或魔镜通灵,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笼罩住了整片黑白,护住了姜婕与朝,可若细看,这柔和的光芒中竟夹杂着丝丝极淡的血色!

终于,阴兵迎上了黑白与柔光,朝年和姜婕都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触阵之兵,先是于刹那间似被万千细丝割裂,化作淡淡黄烟,竟有重聚之势,而碎了一天的黄烟一旦触及柔光,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姜婕长舒一口气,猛然想起了重伤的朝年,赶忙跑过去。朝年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手指指着黑白与柔光之外。

姜婕顺着朝年所指望去,只见一行行步伐齐整的阴兵正穿行于狂风中,从黑白与柔光的侧翼而过,朝年出声让姜婕扶起他,两人站在了里面与外面的交界处,伸出手便能触摸到其外的阴兵。姜婕甚至能看到那军士之容貌,正当姜婕屏息欲细察时,那阴兵却似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那眼中竟空无一物!

仅是一眼,朝年便感觉心神巨震,体内本已缓和的灵气霎时再次暴动,刚刚压下去的伤势顿时爆发,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姜婕自是更糟,眼神刹那迷离,直欲跪下叩拜,似乎那名在阴兵队伍中普普通通的军士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大神通者,一眼便可摄人于无形,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朝年见状,急忙以右手叩击姜婕后脑七下,复才让姜婕魂归躯壳,恢复清明。

好在那军士也只是回头一扫,便继续前行而去。

抬头望天,只见那古战车的巨轮碾过二头头顶,车身上刻有夔兽,凶狞无比,周遭辅以青铜惯用之横竖花纹打底,只是战车非青铜所铸,而是由一种两人从未见过的木材打造而成。左右盼之,便可发现那天空中似无边无际的战车竟然都只是在峡谷之天上,甚至连轮子都没超出过半分,似乎峡谷两侧天空便是雷池,不可越半步。

一剑一镜一双人,于狂涛般的阴兵过境之海中,辟出了一方宁静的小天地。

不知多久,阴兵过尽,战车亦过尽,狂风歇,乱石落,峡谷之内复归平静。

只是那披甲操戈的阴兵,究竟是真是假?又是从何处起?往何处去?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第一次在二人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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