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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国 4、张宾 下

扭转局势的是汲桑。

汲桑乃万人敌。早在杀死五龙山五名首领的时候,汲桑就声名在外,在张弘这个张帅之外,成为第二个帅——汲帅。

凭借匹夫之勇,汲桑足以傲视群雄。

至少桑榆涧盗贼皆听之从之,敬之畏之,都愿追随汲桑死战。

两军鏖战多时,汲桑亲自率着桑榆涧敢死队数百人拼命冲杀,往来驰杀,北面的张弘部曲顿时士气高涨,举刀向前,所向披靡,王衍终于支撑不住,北线防御渐渐崩溃。

凭借手中一杆长枪,汲桑所向无前,身后将士紧紧追随。看到北面大营被攻破,仿佛大坝决堤一般,桑榆涧将士跟随汲桑涌入晋军大营。

张一、郭敖、王征等人亦随后杀入,桑榆涧壮士们高喊着、叫骂着、搏杀着,王衍的晋军步步后退。

晋军崩溃了。

北面大营被攻破,南面的皇甫颖士气大振。益州兵顿时杀声震天,南北两面人潮汹涌,晋军只管狼奔豕突,择路而逃。

在张弘与皇甫颖的乌合之众的疯狂进攻下,号称精锐的晋军抵挡一时,便溃不成军,王衍、曹武、邵乘喝止不住,全军大溃。

张弘从胡床上惊坐起,看着张宾哈哈大笑:“哈哈哈……晋军已败,我军拿下阴平郡。”

张宾行礼道:“恭喜张帅。”

张弘拔剑高呼一声:“杀……”

两万将士尽入晋营,追杀晋军。

不过一日,晋军大败,王衍、曹武、邵乘率数十骑往北逃窜,张弘、皇甫颖收拾残局,瓜分晋军粮草物资,受降五千余士卒,其中就有被赵染、赵概生擒过来的汶山太守吴绩之子吴豫。

皇甫颖与吴豫是旧相识,吴豫被皇甫颖接入城中养伤。

次日,在张弘的强烈要求下,张弘率五千桑榆涧盗贼入阴平郡,大有入主阴平、收降皇甫颖之势。皇甫颖势力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甘心下拜,褚群、苟道诸辈也只能想从。

皇甫颖以宾主之礼待张弘。

然而张弘要的不仅仅是宾主之礼。半个月后,张弘以两万将士粮饷不济为由,向皇甫颖讨要粮草十万斛,皇甫颖自然拿不出来。

于是双方互有龃龉,张弘以此为借口趁机兵袭皇甫颖大营。

皇甫颖麾下只有八千人马,毫无防备,完全不是张弘的对手。一夜之间,皇甫颖的部曲死的死、降的降,皇甫颖死于乱军之中,褚群、吴豫投降,苟道不屈被杀。

张弘四下派人尽占阴平郡。

益州两个北方要郡尽入张弘之手。

于是,张弘自称益州王、大都督,封张一为阴平太守,汲桑为镇西大将军,张宾为军师,手下各首领封赐有差,俨然成了一个小朝廷。

在阴平郡修整一月有余,张弘部曲越发壮大,一月之间已有数万人来投。张弘简汰优劣,挑选士卒,将麾下军士扩建至五万人。

这一日,张宾、汲桑正在府中饮酒。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也正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阴霾细雨,街道上显得格外清静空荡。在平日里,可是有不少桑榆涧盗贼游荡于街巷,欺压良善百姓的。

道旁的民舍家家闭户,无人敢开门。张宾饮酒叹息着,自己预料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张弘入主阴平郡后,刚开始还能约束部下,露布安民,令行禁止,百姓皆高呼张帅万岁。但是自从杀死皇甫颖后,张弘开始骄奢淫逸,露出酷虐本性,再加上前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张弘亦不能禁止。

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汲桑忧虑道:“公子的担忧应验了。”

张宾叹了口气:“盗贼终究是盗贼,进了城、封了王还是盗贼。”

汲桑默然无语,与张宾不一样,自己可是支持张弘的。

“张帅对公子言听计从,公子可劝劝……”

汲桑话音未落,张宾摇了摇头:“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我劝过,他置若罔闻。”

汲桑道:“城中尚有不少人听命于我,我倒可暂时控制城中局势,不过……不过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粮草越来越少,劫掠偷盗之事也只会越来越多。”

“更糟糕的是张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张宾道:“张帅志大才疏,若真有匡扶社稷之心,就当延揽贤士,招降抚亡,如当年高祖一样约法三章,秋毫无犯。然而张帅入城后,未闻有招揽贤才之举,反而杀死皇甫颖,纵容手下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大失所望。此等盗寇焉能成事,值得我去辅佐?”

张宾本就看不起盗贼出身的张弘,若张弘表现得像个君子仁主,张宾或许会尽心辅佐,但从种种表现来看,张弘不过是个暂且得势的盗贼头子而已。汲桑讶异地看了张宾一眼,从张宾的话中,汲桑不仅听出了失望,还有弃张弘离去之意。

“张帅虽驭下无方,但只是小节有亏,如今益州形势大好,北方两郡落入我手,正是我们跟随张帅开疆扩土,一展抱负的时候。公子不会是想离开吧?好不容易能有今日之成就,岂可一朝弃之。”

占据武都、阴平二郡就相当于扼住了益州咽喉,掣肘汉中,晋廷大军不得南下,只能从巴郡溯流而上,仰攻张弘。

张宾苦笑一声:“南面可虑者只有成都的皇甫商兄弟而已,但是东面的王濬一旦挥军杀过来,与皇甫商共击我军,一如我与皇甫颖共击王衍,我们届时该如何是好?”

张宾继续道:“所以如今可虑者事有二,一是南面的皇甫商,二是东面的王濬。”

汲桑陷入沉思。经张宾这么一分析,原本在汲桑眼中形势大好的益州已经岌岌可危,武都、阴平是坚固之城,但也是百战之地,张弘已四面受敌。

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不是轻敌大意的时候。

外头雨势丝毫不减,屋檐下的水帘仿佛不会断的白练,庑下坑坑洼洼的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坑,廊柱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朱门也湿了半边,雨势大有连绵不绝的趋势。

滂沱大雨没有给人清静悠闲,反而让人觉得丝丝烦躁。

张宾、汲桑仍然在饮酒闲聊,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门外长街上闯过来两个人。

来人浑身黑衣,手捉长刀,浑身湿透,淋湿的像是刚从水沟里被捞上来,连睫毛都在滴水,长发散落,神色惶璩。

张宾、汲桑大惊失色,来人竟是张一、郭敖。

二人身负重伤,是被追杀至此的。

“汲……汲帅……救我……救我……”

雨水虽大,却来不及冲走二人身上汨汨流出的鲜血。

汲桑豁然惊起,冲出门外,冲到二人跟前,正要扶进二人,突然看到门外东、西两边正有二十余名杀手捉刀追杀而来。

见到汲桑,皆却步不前。

汲桑距离张一二人只有一丈之距,距离二十余名杀手五丈之距,双方僵持着。

“二位将军还好,怎会……”张宾也冲出朱门,一下子被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吓了一跳。

汲桑皱眉沉默着,伺机而动;张一、郭敖互相搀扶着,大口喘着热气;张宾往后退了一小步,随时准备逃回宅内;二十余名杀手仅仅盯着场中四人,随时会暴起伤人。

若不是忌惮汲桑,杀手早已杀过来。

汲桑手无寸铁,也不敢妄动。

双方对峙良久,气氛诡谲,剑拔弩张,只闻簌簌雨声,间或高空惊雷闷响。

良久,张一再也只撑不住,突然双腿跪地一头载倒。

郭敖怒吼一声,跪下去扶张一,同时将长刀扔向汲桑:“汲帅,救我。”

汲桑接刀,傲然而立,虎啸一声:“来啊。”

刚要趁机杀来的杀手们顿时不敢往前。

汲桑又大叫:“来啊。”

“来啊。”

叫声响彻云霄,摄人心魄。

三声过后,杀手犹不敢向前。

张宾趁机扶起张、郭二人,将二人往朱门扶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突起,从东面突然行来数十骑,领头一人浑身白袍,悠闲淡雅,正是张弘。

身旁两人给他高举着黄盖,张弘未遭雨淋。

追杀张一、郭敖的竟然是张弘!

汲桑、张弘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张一年方十五岁,是张弘亲侄,郭敖是桑榆涧大将,勇猛过人,二人都应该是张弘左膀右臂才对,张弘怎会加害二人。

汲桑激愤难当,刚要开口质问,突然从远处奔来一骑:“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