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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国 1、刘璩 上

1、刘璩

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更兼写信之人才思敏捷,文采斐然,小小的一张信笺领刘璩爱不释手,足足看了十来遍。

信是王济寄来的,字自然也是他写的。

王济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极有文采,幼有辩才。及长,更能出口成章,属文达意,颇为人称道。不仅才情过人,王济生得玉树临风,昆山片玉,与孔恂、王恂、杨济四人被晋帝司马炎称作是“恂恂济济”。

要高出另外是三人的方面是,王济出身琅琊王氏、娶了常山公主。

就是这么一个才情卓越、地位显赫的贵门公子,竟然想要主动请缨,去秦、凉之地平乱。

刘璩没有带过兵,王济更没有带过兵,但刘璩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王济并不是带兵打仗的料。王济有文才、有勇略,但是他没有带兵经验,也没有威望志气,更没有置身行伍的决心。

刘璩可以保证,王济入伍不过三日便会后悔。

行伍军阵哪有酒色相伴来得好。

怔怔地看着桌上的信笺,刘璩想着如何给他回复。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王济想要提三尺剑、觅求封侯的决心,但在剑拔弩张的字迹中刘璩看到的更多的是王济的怨念,对父亲王浑以及妻子常山公主的怨念。

王济心中所说的置身行伍不过是为了躲避父亲的严厉教导,逃出常山公主的监管掌控罢了。

而且就算王济真的有心率军平乱,只怕也不是叛军的对手。秦、凉二州本就是胡、汉杂居之所,其中势力最大的胡人是鲜卑的秃发树机能。

早在数年前,秦、凉之地饱受旱灾之苦,民不聊生,运气差的都饿死于道,运气好的则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往蜀中避难。再加上地方官的残暴统治,胡人于是揭竿而起,起兵作乱。

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振臂一呼,聚集起十余万胡人,先后斩杀晋将胡烈、牵弘、苏愉等人,后又联合羌、氐、匈奴等胡人联合作乱,令晋帝司马炎头疼不已。 连挫晋军,秃发树机能叛军势力可见一斑。就是车骑将军贾充也不敢轻易出师征讨,为躲避出师还将女儿贾南风嫁给了太子司马衷。

晋廷无数宿将无可奈何,岂是一个小小的王济就能平定得了的。

王济信任自己,在信中问及该不该主动请缨、请缨后该如何讨逆之事。

自己闭门守丧以来,与王济多有书信往来。王济素来品行不端,常与一帮狐朋狗友斗鸡走马,赌博斗气,在书信中就多次向刘璩讨教如何与人智斗。

刘璩深沉有谋略,即使一屋不出也可机关算尽。

就在数日前,在刘璩的帮助下,王济砍了姊夫和峤的李子树。和峤乃王济姊夫,官任中书令,深受司马炎重用,但是和峤爱财小气,家有李子树,上结甜蜜甘果,王济嘴馋不已,向和峤讨要李子,哪知和峤偏偏不予。

王济便向刘璩问计,刘璩苦笑不已,便让王济趁着和峤上值之时去偷便是。

王济依计而行,偷偷吃了一箩筐李子,临走时还把李子树给砍了。

事后,王济还向自己送来了不少李子。刘璩苦笑不已,王济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和峤,砍树之事也有自己的份么。

好在和峤明理识大体,并未追究,这李子刘璩倒也吃得心安理得。

替王济出出鬼主意、治治洛阳城权贵,刘璩乐意之至,但是替他谋划出征事宜,刘璩可就没这闲功夫了。

秃发树机能闹得越凶,刘璩越高兴。

鲜卑叛乱对于刘璩来说可是好事。

自己身居安乐公府中,坐看胡人叛乱、司马氏无可奈何,岂不妙哉。

思忖良久,刘璩提笔在回信中写下“公子荣宠已极,胜不加宠,败则徒遭人耻笑”。

墨迹干后,着人送给王济。

伸了伸懒腰,看着屋外旭日初升,刘璩心情大好。有胡人搅动局势,这大好的天下像是金瓯一缺,终将是遭人毁坏。

“公子,王彰、公师彧、崔懿之来了,在厅里等候呢。”就在这时,下人在屋外喊道。

刘璩笑了笑:“他们倒是来得早。”

话罢,起身往大厅走来。

自从那日王彰来吊唁刘禅起,刘璩便与王彰结交。王彰性情豪爽,骨子里有匈奴人的刚直豪烈,而且王彰勇力过人,猿臂善射,奔走逐马,刘璩也不是对手。

看到王彰,不禁想起不知下落的王弥。刘璩常言“若王弥在此,你二人倒可较量一番。”

自己戴孝之身,不便出府,王彰便时常过府相聚,此外还有崔懿之、王琰、公师彧、公师藩等人也与刘璩交好。

“王大人、崔大人、公师大人久等,刘某怠慢了。”

王彰、崔懿之、公师彧皆身着软甲,身背长弓,满身戎装。

今日,众人相约在安乐公府角力较艺。

王彰本就雄武,加上一身戎装,更显得英姿伟岸;崔懿之不过一介文人,穿上戎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公师彧不过是个城门吏,但是忠勇之人,与刘璩格外交好。

“咦……王琰、公师藩二人没来?”见厅内只有三人,刘璩问道。

王彰道:“王琰公务繁忙,今日是来不了了。”

崔懿之笑道:“他就算来了,还不是和我一样,只能争个垫底。”

王琰与崔懿之一样,都是文人,校场角力非其所长。

公师彧道:“公师藩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早上就不见人影……”

公师彧话音刚落,厅外传来叫声:“几位哥哥久等,我来了。”

来人身长八尺,身材魁伟似王彰、刘璩,面色黝黑,身材偏瘦,头上裹着黄色纶巾,手上持着长弓箭矢。与王彰等人不同的是,来人并未身着软甲,而是穿着黑色官服,长袖卷在手腕,显得很是干练。

来人正是公师藩。

公师藩年不过十八,比刘璩还要小一些,在成都王司马颖府上当差。或许是常年跑腿当差的缘故,公师藩被晒得黝黑,倒像是个干苦力的脚夫。

公师彧不悦道:“一早就不见了你,怎地来得这般迟。”

公师藩将长弓仍在桌上,胡乱抓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骂道:“他奶奶的,还不是孟超那个王八蛋,仗着他兄长的势力狗仗人势,欺凌我们这些下人。”

孟超在成都王司马颖手下任职,其兄名唤孟玖,乃司马颖手下大将。孟超素无德行,平日里欺凌弱小惯了,对手下差役寡恩刻忌,动辄打骂。

公师彧忙道:“不可乱说,要是被孟超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公师彧只是个城门守吏,公师藩也只是个小差役而已,若真得罪了权贵,以后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彰道:“诶……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有王彰撑腰,公师藩顿时卷起袖子,怒道:“孟超这个王八蛋,作威作福,目无王法,是把他自己当做成都王了。昨日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去城外搬运的蔬果,本来说好的搬回来后每个人给五个工分。回来倒好,孟超说我们几个偷懒坏事,蔬果少了十斤,五个工分硬是不肯给。”

公师藩年少有力,在成都王府干着卖力气的活,向来是使一分力、得一分奖赏的。五个工分虽然不多,但是公师藩花费气力赚来的,结果被孟超一句话就尽数剥夺了,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昨夜我们几个在孟超家门口和他理论一夜,这王八蛋就是死活不肯给我们工分。说什么蔬果少了十斤,定是我们半路偷吃的,没找我们赔偿已是仁至义尽,若我们再胡搅蛮缠下去,就要治我们罪了。”公师藩委屈道:“今日一早,他就乘马打猎去了,不理会我们。”

王彰气愤道:“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公师藩脸色陡然变红:“孟超是孟玖的弟弟,孟玖是成都王宠臣,我们可不敢得罪。”

王彰、刘璩心里各自暗叹一声,若是自己受了这般欺凌,定然要找孟超讨回个公道不可。男子汉身在天地间不过五十年而已,倏忽即逝,岂可受宵小之辈欺凌。

公师彧、崔懿之则有另外一番想法。公师彧不过是个城门吏,崔懿之也不是什么士族出身,世家权贵自己惹不起,自然是能躲则躲、能忍则忍。公师藩没有据理力争,得罪孟超,已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璩叹了口气:“孟超是小人一个。公师贤弟这次忍了,下次定然还会欺压于你。要我说,还是别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