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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国 10、关樾 上

10、关樾

茅屋是胡乱搭建的,但下以粗木坚石为支撑,上以树皮铠甲为覆,遮风挡雨绰绰有余。更兼依山而建,里头是崖壁大石,外头有高木耸立,茅屋足称牢固。

所虑者唯有猛兽袭击,蛇虫鼠蚁侵扰而已。

不过茅屋中人哪个都不是吃素的。若是猛虎袭击,尚可一战;若是蛇虫宵小,则是白白送上门的口粮,刚好免得上山打猎。

除了躺在干草上发着高烧的关樾不堪一战外,其余五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林知义坐在石上,给关樾擦拭着伤口。关樾腰上的伤口早已化脓腐烂,若不是林知义照料有方,关樾现在就不是高烧不退这么简单了。

手中的方帕已尽皆染红,伤口的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林知义叹了口气,洗过方帕后,继续擦拭着。躺在干草上的关樾,一动不动,只有林知义下手太重的时候才会微微皱眉,像是睡梦中被人踢了一脚一样。但是林知义清楚地知道,关樾是又一次昏迷过去了。

小心包扎过后,又摸了摸关樾前额,高烧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这可如何是好。”李矩给关樾换了一个湿毛巾敷在前额,哭丧着脸。

自离开永安城后,关樾要上的伤口就没好过,更兼日夜赶路,老马颠簸,伤口不断崩裂,关樾伤势一日甚过一日,终于在前日赶路时摔下马来,晕厥过去。

黄林更是急躁,正背着长弓在茅屋内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

最冷静的当属最年幼的李辰:“关兄伤得如此重,没有服药怕是难愈,要不我下山去寻些药来?”

李辰的话是对李矩说的。关樾倒下后,众人便对李矩惟命是从。六人中,林知义年岁最大,李矩次之,但李矩是蜀汉遗臣,林知义不过是个军士罢了。

李辰虽最年幼,但一向沉着冷静,机警多智,更兼生得魁伟英杰,处事干练老成。李矩对这个胞弟是很放心的,但是看着外头逐渐昏暗的夜色,算算下山路程,没有一夜怕是下不了山去,李矩不禁踌躇起来。

黄林急道:“我看成,我与你一同去。”

李辰看着李矩,坚定地道:“兄长放心,我与黄兄骑快马去,顺利的话明日午时就能回来。”

李矩咬了咬牙:“也好。切记莫要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李辰、黄林点头应了一声。林知义给二人拿了些许干粮,选了两匹最快的马,交付二人。日夜兼程赶路下,六匹马都已疲惫不堪,这两匹马是黄臣与林知义骑的,二人没有那般高大魁梧,马匹要轻松许多。

自离开永安城后,六人六马不知往何处去。出得永安城西门,便在荒山野岭中逡巡了一日,惘然无计。关樾忍着伤口的剧痛,愣是在马上坐了一日一声不吭,若不是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铠甲,众人也不会发现他伤口崩裂。

虽然伤重,但关樾还能忍得,不顾众人劝说,坚持上马前行。不过众人漫无目的,也不知该去何处,只好先卸下铠甲,收起武器,化作普通商贾模样,才敢进城入乡买些吃食。

如此漫无目的地行了五六日,身上银两也快要用光了。就在众人手足无措,坐在面馆一筹莫展的时候,从邻座突然传来益州刺史皇甫晏举兵作乱的消息。

关樾诸人连忙侧耳听去,才知就在几日前,皇甫晏率十万大军北上,杀了阴平太守赵钦,攻打武都郡,正与武都太守郭宁相持于恒陵。

最令众人惊讶的是,从邻座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弥。蜀汉遗臣王弥竟然投靠了皇甫晏,做了皇甫晏造反的先锋官。

关樾以为,皇甫晏的起兵定然是王弥的怂恿,王弥是想做姜维第二。一年多没有其余人的音信,一听之下便是王弥起兵的消息,众人且惊且喜。一番商议下,决定西行投靠王弥。

六人日夜兼程,一刻不歇往恒陵赶去。但是就在前日,连日的赶路使关樾伤口崩裂,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摔下马来,晕厥了过去。

众人不敢再往前赶路,需得治好关樾的伤才行。只好在山中结屋停留,以待关樾伤愈。但是山上既无草药,且缺食物,关樾伤口不但不见好转,还越发严重,至今未醒来。

看着李辰、黄林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李矩总有一种不想的预感。逃出成都城的时候尚有十余名蜀汉遗臣,到永安城的时候只有十骑,如今只剩下六人,周勰、董浚都不知生死,再也经不起变故了。

入夜后,山林中的小茅屋瞬间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虫鸣鸟叫,间或传来几声蛙声,山林显得愈发幽静。林知义煮了些稀粥,喂关樾吃下,李矩、黄臣在茅屋四周点燃了几个火堆,以驱猛兽虫蛇。

关樾依然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林知义和衣睡在关樾旁边,李矩、黄臣坐在门边叹息闲聊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呼喊声,前头瞬间出现数十个火把。

李矩大惊失色,与黄臣霍然惊起,想要扑灭火堆,但是火堆在黑夜中像是指路明灯一样,即使只剩下点点火星,依然数里可见。

“快……快…….拿下贼人,莫要跑了贼人。”

李矩与黄臣回屋喊醒林知义、捉刀冲出屋外的功夫,已有二十余名大汉包抄过来,将茅屋团团围住,二十几个火把瞬间照亮了茅屋。

“哈哈哈……看尔等贼人哪里跑。乖乖束手就擒吧,莫要老子动武杀人。”领头一大汉体格壮硕,声音粗狂,留着络腮胡,捉着长刀,说话时唾沫横飞。

李矩眉头紧锁,佯装道:“你们是何人?我们不过是路过贵地的商人,身上钱财都被贼人夺了去,身无余财,你们莫要害我性命。”

李矩假装哭丧着脸,手中短刀瑟瑟发抖,欲以商人身份蒙混过去。

领头汉子哈哈大笑:“还想欺我么。我乃翠县县尉封释是也,你们是不是商人先带回去再说。”

封释举止粗狂,哪像是县尉,倒像盗贼。

李矩皱眉苦思良策。李辰、黄林已走远,关樾仍然昏迷,只有自己和黄臣、林知义堪堪一战。这二十余人皆是彪形大汉,个个手举火把,凶神恶煞的。真打起来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但是真如这封释所言,真把自己带到官府,交给州郡长官,自己岂有活理,定然被押解洛阳枭首市曹。

就在李矩思量间,已有三五名大汉捉刀冲上来。林知义不等李矩发话,大喝一声,操起长刀即杀出去,一个握刀横扫杀退三人,黄臣亦捉刀站在林知义身旁,怒目而视。

三人中,李矩武艺最高,黄臣武艺最弱,林知义是沙场老兵,连陆抗的东吴大军都杀不死他,自然小觑不得。三人联结作战,二十多个壮汉倒也奈何不得三人。

但是李矩最担心的还是里头的关樾,只要有一个汉子进了茅屋,捉出关樾,自己就只能弃械投降了。

“嘿…..三个贼人倒是好手,看老子来战你们。”封释大叫一声,突然舞着长刀,嗷嗷直叫地杀进战团。

封释约摸有四十来岁,人高马大,块头大得像是一座山。面对他的全力一击,李矩不敢贸然硬接,连忙侧身躲过。

哪知封释战斗时毫无章法,一击不成,又举刀胡乱杀来。站在三人中间,拼命舞刀冲杀,像是一个发了失心疯的不要命的人一样。即使是林知义这样的沙场老兵也没见过这般打法。

见封释亲自杀来,二十余名壮汉齐齐退出战圈,将四人围在核心。

李矩咬了咬牙,索性擒贼先擒王,奋力与封释战在一处。不战不知道,连斗几个回合后李矩不禁暗自叫苦。这封释看似毫无章法,但长刀舞得水泄不通,任凭三人如何攻击,如何寻找破绽,愣是不能在封释身上留下伤口。

更令人震惊的是,封释力大如牛。与三人大战五十余合,力不少懈,反而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最后索性放声大笑,痛快之极。

李矩咬紧牙关,忍受着虎口传来的剧痛。瞟了一眼黄臣、林知义,二人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手中长刀越舞越慢,眼看就要力懈不敌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封释突然大喝一声,黄臣手中长刀应声脱手。封释哪肯放过此等良机,奋勇杀来,刀刀紧逼,往黄臣处杀去。

李矩、林知义心中大急,但是二人早已力懈,哪能挡住势若奔雷的封释。封释步步紧逼,黄臣步步后退,退到几名汉子身旁。汉子哈哈大笑着,一把将黄臣推了回去,黄臣一个趔趄,直往封释刀口上撞去。

李矩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舍身往封释身上撞去。被李矩这么一撞,封释身子一歪,刀口一转,长刀沿着黄臣脖颈缓缓划过,一道靓丽鲜血汨汨流出。

若长刀再往前半分,黄臣就要殒命当场了。

黄臣吓了一大跳,摸了摸脖子,双手微微颤抖。

李矩、封释二人同时倒地。封释霍地跳将起来,还欲再战,李矩却长刀脱手,气力不济,与林知义身上都受了不少伤,再战下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