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擦枪走火，没到最后一步也还是没做。

再怎么尴尬，也还是要面对。

沈轻舟隔着窗子便看到了顾万山在枯树下坐着，什么王爷皇子的那些毛病全没有了，反而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神色，眼中带着喜色，眉宇却是皱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将窗子一关，不再去看那糟心的人，不过人不在眼里，那张脸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顾万山靠近时的样子，一想到接下来做的事，沈轻舟就脸上发烫。

沈轻舟抱着能躲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在屋里藏了大半天，一直到入夜也没见顾万山一面。这还是两人离开寒阳后第一次分开睡。沈轻舟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了捣乱的那人，也没了身边的几分温热，还真有些不习惯。

若是在平时，沈轻舟不愿意上床睡觉，顾万山也拉着他休息了，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身边的那人应该在隔壁的房间休息，没有顾万山，被子也觉得凉薄几分。

沈轻舟就想到隔壁挤一挤。虽然沈家那十多年都是他一人睡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现在，沈轻舟就是觉得不自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有个人陪着才行，最好是能从身后抱着他的人。

想法一出，沈轻舟自己先否了，在脑子里骂自己愚蠢，这才从狼嘴里逃出来多长时间啊，自己就想回去了，真是没出息！

可是越是否认，沈轻舟就越想这么做。

自己凭本事找的人，凭什么不用。不用放在那里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沈轻舟掀开被子，披着外衣，就去隔壁敲门。

连敲了几遍没人回应。

其实顾万山也没睡，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家小祖宗。不过，大半夜的听到敲门声也是一惊。他完全没想到是沈轻舟，第一反应想的是裴不渡派的飞隼的人又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一侧的墙边，准备着来个突击。

遇上几个飞隼的人，顾万山还是可以对付的。但若是来上几十号人物，将这里包围了，那……

沈轻舟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应声，抬脚一踹。顾万山一掌刚好迎上，人还没看清呢，暗恨生就打出去了，收手已经晚了。好在沈轻舟动作灵巧，向后一滑，握住栏杆一个后翻，立在了栏杆上，轻轻松松地避过了这一掌。

不过可惜了楼下的木桌，硬生生地被拍裂了。

功夫见长啊。

沈轻舟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还是不悦。

顾万山有些尴尬，拉了拉里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怕你半夜被人杀了。”沈轻舟进了屋，把衣服往架上一放，见顾万山还在下面傻站着，便说:“你还站着干什么，不睡觉了?”

千年难遇的好事把顾万山砸傻了，他屁颠屁颠地爬上了床，伸手一揽，沈轻舟就进了他怀里。

某些人一得意，什么事都抛到脑后去了，他才不管下午这位祖宗是怎么叫他滚的，现在上了他的床，就别想再下去了。

顾万山蹭着沈轻舟的肩，沈轻舟略微觉得烦了，只是他一有动作，顾万山就搂的更紧，再这么下去，沈轻舟只怕自己没到长安呢，就被顾万山给勒死了。

沈轻舟将手绕到身后，往顾万山腰上一掐，没好气地说道:“你松开。”

“不行，到手的媳妇儿跑了怎么办？”

沈轻舟得了这温暖的怀抱，懒得和他争辩，白日里赶路已经够累的了，再不睡个安稳觉，可让人怎么熬下去。他把被子一拉，双眼一闭，只要他不愿意听，这屋里就什么声音也没有，顾万山的话便如同送进了秋风，反正沈轻舟是没有听见的。

不过，顾万山哪能放下这大好的时机，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又不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哪有不调戏的道理。趁着沈轻舟没什么防备，隔着衣服乱摸。虽没有那直接接触的柔滑，但隔着一层布料，就好似绝世的美人戴了一层面纱，更添几分韵味。

参不透，看不破的，更想拥有。

那种神秘的感觉，几乎要让人发狂。

沈轻舟在他作乱的手上拍打一下，顾万山老实了一会，沈轻舟没了动静，呼吸变得粗重，他就又开始了不规矩的动作。

沈轻舟就像一把珍贵的玉器，让顾万山这个老流氓爱不释手。

“你摸够了没有？”沈轻舟翻了个身，面对着顾万山。顾万山那几下虽没有撩拨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却是将他撩拨地十分烦躁。

“没有。”趁其不备，顾万山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沈轻舟脸上立即烧了起来，一朵红云拂面，“流氓。”

他轻轻的骂上一句，也没有其他的话。

“你可不能污蔑我啊，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我又没逼你。”顾万山附在耳边说到，一字不落的全收进了沈轻舟耳朵里。

“那你也是。”沈轻舟把那个贴在他耳边的头推开，又将顾万山的手给他放回去。仔细想想，的确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沈轻舟百转千回得出的主意到底还是便宜了顾万山，顾万山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的运气，等到沈轻舟难得的主动。

“是就是吧，谁让我家轻舟这么关心我的安危呢。”

沈轻舟一想自己那蹩脚的理由，就知道此刻被顾万山拿来说，肯定是被识破了。他也不解释，硬着头皮接下去:“是啊，你死了，谁给你传信呢?反正我是不会干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可要好好爱护我的性命免得哪一日，我没了，这危机天下的大事都没人理了……也免得……”顾万山故作玄虚的拖长了话音。

沈轻舟好奇地看向他，问:“免得什么?”

“免得我家轻舟没了夫君，夜里翻来覆去泪流满面，一个人睡都睡不着。”顾万山又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成功地偷香，占尽了嘴上便宜。如此，顾万山就美得不亦乐乎，觉得这天下的好事都落到了他头上。

“呸！谁睡不着了。”沈轻舟红着脸踢了顾万山一脚，底气不足，踢人也没有力气。

“谁来找我，谁睡不着。”顾万山又把人抱紧了，两人面对着面。“是不是我太好了，离不开我了。”

顾万山摇了摇沈轻舟，对方完全不想跟他继续说这件事，翻个白眼不去理他。可顾万山见不到回应是不会死心的，不停的追问。

沈轻舟也是被他问烦了，一口气回答了几个“是”。

“对我就这么敷衍啊。”

好不容易得了答复，还不没有满足，拉起沈轻舟的手在关节处揉捏。

两人都是习武的，手上有着薄茧，甚至沈轻舟的还要多些。薄茧摩擦着肌肤，一直蹭着，不知不觉便有些心猿意马。

沈轻舟阖着眼，睫毛如羽翼一般浓密，影子投射在眼下的肌肤上，红唇微张，顾万山盯着他的双唇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轻舟已经睡了，他才慢慢的靠过去，在双唇上微微一碰，见沈轻舟没什么反应，搂紧了他的腰身，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咬着。经他这一番动作，沈轻舟便醒了，闷哼一声，又阖上了双目。一回生二回熟，沈轻舟配合着顾万山，双手盘上了他的脖颈。

亲得面红耳赤，将要挤尽对方胸肺中最后的空气，才放开对方。沈轻舟在顾万山身下，抓着里衣的衿子，微微地喘着气，抬眸看了顾万山一眼，眼波流转，惹得顾万山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等我一会。”顾万山披上外衣出了门，这次，他脑子里的弦倒是没崩断。

等顾万山回来，沈轻舟便再次睡着。顾万山想着这小祖宗白天可能是真的累着了，也就没再折腾他，将人圈在怀里，拥他入眠。

但他刚靠过去时，沈轻舟在梦里都皱起了眉，他一身寒气的钻进去，沈轻舟无意识的往里躲了躲。不过没一会，沈轻舟就自己贴上去了。醒着的时候还有几分矜持，睡着了便不老实。

又有了这么一次亲热，顾万山可是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嘛，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这事也要慢慢做。顾万山美滋滋地抱着自己送上门的小祖宗，不过他可不敢再乱摸了，摸起的火都要他自己灭。这寒冬深夜的还是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心上人比较好。

月亮渐渐西移，冷风穿过树枝，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声响，但这都影响不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次日一早，公鸡报晓四声后，顾万山才起身，外面的天还黑着，他推了推沈轻舟，把人叫醒，沈轻舟还未清醒呢，顾万山就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回想一下昨晚两人做的好事，但也没觉得那么难堪了。

顾万山拿着湿毛巾给他擦脸，描摹着对方的轮廓，每一笔都像是准备印刻在心中。

离京都的路还有很远，他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把这消息送到皇上那里，他们才能有片刻的轻松，现在天高路远，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天微微亮，东海之畔泛起一到鱼肚白，趁着稀稀落落的星光启程，驾马行过后，下了霜的石子路上，留下一道道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