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来。
“哎呀,原来是琉姗公主,白堕对公主钦幕许久,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无双啊。”白堕毕恭毕敬地对琉姗行了个礼,一双小嘴说出的话能让人甜到心里,心里却轻轻哼了一声。
哼,她白堕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会轻易让人欺负了去,等一下,有这个琉姗公主好看的。
琉姗公主瞪了她一眼,原本不屑的脸色倒也没那么难看了,又端着架子坐在梧桐树的石桌旁,玉手扶了扶额,一副尊者的姿态道:“唔,本公主看你还算是个有眼色的,便不与你计较。只要你乖乖的,不迷惑殿下,日后待我入主了寻阳殿,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瑶池里的小乌龟听到她此番话,悄悄地在水面吐出几个泡泡来,石桌旁的白堕听到她此番话,倒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术华已经近三千年未见过她,一旦提及也是一脸吃了黄莲的神色,这位水族长公主的脑子,是如何想到入主寻阳殿一事去的。
“呵呵,那是那是。”白堕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却笑得谄媚,又一脸大义凛然的神色说道:“姐姐放心,妹妹日后定对姐姐毕恭毕敬,以礼相待。”
说完也不等琉姗有所回应,兀自狐疑地“咦”了一声。
她这一个“咦”字百转千回,既有惊讶,又有惊疑,还有惊喜,引得原本端着架子的琉姗也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烈日下的瑶池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脸盆大小的乌龟。
“切,小小乌龟,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丢不丢人。”琉姗还以为是什么,得知真相后顿时没了兴致,她自幼在水族长大,什么水中精怪没见过,岂会将这小小乌龟放在眼里。
白堕翻了翻白眼,却恭敬道:“姐姐有所不知,此龟不比寻常的乌龟,别看它不大,但日夜受瑶池仙气的滋养,早就有了灵识,殿下最是喜欢。”
“你说什么?”果然,一听到跟术华有关系,琉姗果然兴趣盎然。
中计!
白堕心里发笑,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地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殿下生平除了喜欢抚琴之外,最喜欢这瑶池的乌龟,时常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在长乐殿养上一只就好了。喏,这几日他不是下界去了花仙子的寿宴么,我便寻思着来此捞一个最大的乌龟回去给他养着。”
“当真?”她在仙界住了五百年,为何从未发现术华这一癖好?
白堕虽然说得有头有道,但琉姗还是有些狐疑,不知道白堕是诳她还是真有此事。
眼见她已信了一半,白堕不失时机地说道:“姐姐,妹妹何需诳你。若非如此,我为何盯着烈日在此暴晒?只是妹妹我仙法低微,不敢入池中抓取那只乌龟,只能守在这里投食,希望它撞上门开。”
“哼,你莫不是傻,它既有了灵识,岂会乖乖任由你捉了去。”琉姗一阵冷笑。
“姐姐明鉴,实不相瞒,妹妹已经在此处蹲了许久,却毫无进展。不过姐姐法力高强,捞取区区一个乌龟自然不在话下,殿下下界回来,看到姐姐亲自送去的乌龟,定然十分欢喜。”
她话音未落,琉姗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她扬了扬手,说道:“你且退开,若殿下真的欢喜,我便赏你一颗南海水珠。”
白堕点头称是,乖乖退了开去,嘴角奸计得逞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就在琉姗走近瑶池,犹豫着该如何着手时,突然臀部一痛,一股劲力将她踢了出去。她猝不及防,顿时被踢入了瑶池中,连喝了好几口水。
待她反应过来,岸上的白堕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不远处的小仙娥们也纷纷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白堕得意地指着她,边笑边抹眼泪,“我还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这般好骗。想来给我下马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白堕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哈哈……”
“你!你这个贱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诳我!”琉姗此时头发闪了,妆也花了,她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显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又算什么东西。”白堕环抱双手,冷哼道,“摆出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模样便能对人颐指气使了么?我白堕还真不是个怕事的主,什么帝后太子妃,你爱当便当。你只需记住,术华只能是我的。”
说完冷冷地转身,打了个哈欠道:“这池子里的乌龟最喜仙女姐姐了,你便陪它们好好玩一下吧。”
琉姗气得脸色发紫,无奈白堕已经施施然地走出了很远。她一回头,看见许多大乌龟小乌龟欢快地摇着小尾巴向她游来,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
“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在隅婳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她冲着白堕的背影狠狠地吼道,看到后者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哈哈,看来,她在术华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往事太多,不堪回首。白堕想起年少时许多的荒唐事,也不免头大起来。
琉姗后来来寻香阁堵了她数次,皆被她一一躲过了,后来六界大乱,三万多年,她倒是没有再见过她。
如今她倒是又上仙界来了,那一战,水族死伤惨重,若不论两人恩怨,琉姗倒也算得上是白堕的故人。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屋里太闷,我下去走走,顺便去看看紫檀。”她鲜少有躺在床上那么久的经历,呆久了便觉得整个人愈发昏沉,索性出外逛逛。
凰女看她精神好了许多,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心地说道:“那姐姐莫要往寒气深重的地界走去,我先去向师父禀告事务了。”
她这一说其实是想试探试探白堕的口风,她与师父二人赌气那么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堕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凰女却觉得整个人的心思都被她看透了,当下脸上火辣辣的。
白堕使了个净身术,也没说话,兀自走了出去,门开的瞬间,飘来一阵酒香。
她深呼吸一口,许是许久没有碰酒,此刻酒虫上脑,差点没被勾了魂。猛然想起忘了问紫檀现在在何处,折回去又过于麻烦,索性捧了个酒坛子,又寻了个僻静的地,大饮特饮。
醇厚的酒香在嘴里蔓延开来,白堕觉得昏沉的头脑总算有了几分清明,就连心情也好上许多。
但这惬意的时刻并未持续多久,白堕突然心口一痛,她皱了皱眉,心道不好。
是寻龙山。有人在破寻龙山的结界。
她大伤初愈,如今能使出的修为也不到七成,能让她的结界受损的,想必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她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来得也忒是时候了,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头疼归头疼,她还是坚定地站起身来,全速地向寻龙山而去。
她在途中想了许多种应敌的方法,却万万没想到会遇到眼前这种情况。
只见偌大的寻龙山上,她设的结界已经破了。羣燐拿着手中血红的法器,搂了隅婳,站立在众多甲胄披肩的仙界将士中间,眼睛微微发红,想来是动了杀气。云梵一袭白衣不染凡尘,分外显眼。而他身旁站着一个着青衣的女子,美目含怒,瞪着隅婳,似乎想把她挫骨扬灰。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双方许久没有动作,羣燐眯了眯眼,低低开口:“让开。”
仙界将士却没有一个让步。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白堕的到来,云梵弯了弯嘴角,眉间的神色是白堕从未见过的恣意霸气,他不慌不忙地说:“若是本帝君不让呢?魔君擅自入我仙界,劫了人还想毫发无伤地离开?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少废话,你让是不让。”羣燐搂紧了一脸柔弱的隅婳,手中的鞭子如灵蛇般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分外兴奋。
“要出去可以,要么把人留下,要么,问问我仙界将士的刀剑同不同意。”云梵冷冷开口,目光如冰。
羣燐一看没有转睘的余地,大手一甩,红鞭便像长了眼睛似的弯了出去,瞬间便将数名将士击到在地。
其他将士一看动了手,纷纷鼓足了战斗力向羣燐群攻而去,一瞬间,兵器交接的声音不绝如缕。破结界虽然用了羣燐不少力气,但他修为高深,即使要兼顾隅婳的安危也不显疲惫,手中的法器更是越战越勇,很快又夺了许多将士的性命。
眼见羣燐即将冲出包围圈,云梵与那女子二话不说,也冲了上去。
那女子用的法器是一支墨绿色的长笛,只见她在一旁吹响,一阵极其好听的笛声便传了出来,笛声雄浑壮阔,极其具有侵略性,一不小心便会被摄了心魂,与那女子娇柔的面容着实不大相称。
她似乎极其怨恨隅婳,笛声悠悠,不绝如缕,很快,隅婳的脸上便出现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若在平常,她自然不会这番狼狈,可困在白堕的结界中这般久,她的修为一时半会还恢复不来,这也是白堕结界的厉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