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刘佳言和高才进看这架势,不由得又倒抽一口冷气。
“果然又是他们!”钟灏厉声道。
薛楚涵神情肃穆,安排道:“我与钟灏先应付这几个活死人,尘儿,你护送高才进和佳言赶去高婆婆所在的厢房!”
“好,你们小心点。”
说着轻尘催促高才进快走,高才进也知道生死关头不容他再哆哆嗦嗦地腿软打颤,发足马力地朝高老夫人的房间狂奔而去。
薛楚涵和钟灏一人分别招架着一个黑衣人,西夷剑以恍若天成的剑招上劈横挑,数招刺中一人要害,一脚扫去,致使黑衣人飞跌出去肺腑破裂而死。
薛楚涵不由得再次感叹《战神图录》的威力,如今对付这些冷酷无情的鬼魅杀手犹如切瓜砍菜,顿觉轻松不少。
钟灏这半年来功力自然也有长进,一把麒麟刀使得风生水起,刀光剑影之间三个黑衣人已经成了地下亡魂。
剩余两个黑衣人见他们不好惹,转身去攻击背负着一个人走得不快的高才进。
银青色剑影削来眼看就要劈去高才进半个脑袋,高才进惊骇地哇哇大叫,闭上眼睛等待必死的结果来临。
轻尘见他反应那样夸张,即便是这么严肃的状况下也不由得抿嘴轻笑,可手下的功夫却毫不含糊,绯云剑扬起漫天的剑影,如同凛冽的寒风劈头盖脸往黑衣人拍去。
黑衣人拂袖来挡,剑芒似锋利的刀刃划破衣袍,劲度不改地朝他面门削去。
他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刘佳言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睁眼望去,原来轻尘见黑衣人对手无寸铁的人都那样狠毒,自然也毫不留情地以其之道还施彼身。只见那黑衣人的脑门被削去了两块,暗红腥白的*从缺口处缓缓流出。
刘佳言被恶心得尖叫了起来。
最后一个黑衣人此时剑刃已削至刘佳言娇嫩的肉背,似乎想从上往下将她与高才进一起劈开。
轻尘冷笑一声,游刃自如地挑开捅来的剑尖,正要作势,薛楚涵从侧面一掌拍来,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钟灏喝道:“那边也有打斗声,我们快赶过去!”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刘佳言伏在高才进背上,百味交集地看看轻尘又回头打量后面的薛楚涵。
自小她都是被娇生惯养宠着的大小姐,从来没有经历过江湖仇杀,也不知道原来双方激战是如此惨烈的状况。
她一直崇拜的子贤哥哥武功了得她早有觉悟,却不知道轻尘也是那样厉害,竟能谈笑间击退敌人,虽然她十分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不时会遇到的腥风血雨中,能和子贤哥哥并肩作战的人比她更有资格得到他的心。
赶到另一边的时候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高老夫人和小佩分别交架着两三个黑衣人,还有好几个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而老庄瑟缩着在角落惊惶地看着,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们已经顾不上去想为何年岁已高的高老夫人和看起来淳朴的小佩为何这般武功高强,足以抗击功力臻至一流高手的黑衣人,轻尘将高才进和刘佳言安顿入房内后,立即投入了战局。
他们的加入使高老夫人和小佩的压力大减,不多时围聚起来的十来个黑衣人已被杀尽。
眼瞧着四周风平浪静,不像还有后续的援兵,大家稍微松了口气。
薛楚涵和轻尘不约而同地望向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都跟我进房吧。”
众人面面相觑,跟着她进了房,老庄和小佩留在外头清理黑衣人的尸首。
轻尘冷笑道:“你到底是谁?和缥雾迷楼的黑衣人有何关系?之前装模作样地骗我们有什么居心?”
薛楚涵教养好,一向和颜悦色待人,此刻也不由得生了气,责问道:“这么说来,那甚么千年首乌是药引也是假的了?”
高老夫人见他们两个怒气冲冲的样子却不由得笑了,道:
“没错,千年首乌确实是个幌子,那些不过是寻常的野生首乌,我千方百计留下你们,也只是为了打探你们的身份,甚至一度吩咐小佩将致死的药量投入你们喝的首乌汤里,若不是你们命大,现在早已经到阎罗王处报到了。”
“你!” 轻尘一听简直要气炸,她极少真心相信一个人,所以得知被欺骗时候尤其愤怒。
薛楚涵肃声道:“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为何你要这样做?”
高老夫人淡淡道:“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大意和轻信他人就等于亲手将自己送上绝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遗漏一人。”
轻尘冷哼一声:“那么后院的黑衣人是你杀的?方才你在听到后院中吊着一具尸体的时候,没有恐惧反而勃然大怒我便觉得奇怪,这样看来你先前说的一番悲惨往事也是哄着我们玩儿的了?”
高老夫人笑道:“既然开了头,我也没想过要再隐瞒什么,后院的那人确实是我杀的。至于那段陈年往事,旧事是真的,只不过你们没有听完罢了。”
她怡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前。
原本站在窗舷处的刘佳言紧紧盯着她,畏惧之下不由得朝薛楚涵靠近了一步。
薛楚涵一把将刘佳言拉到他与钟灏之间,以防高老夫人又耍甚么把戏。
高老夫人置若罔闻,徐徐道:“二十二年前我确实经历过夫死子亡的惨剧,而我的族人也确实是被灭了族,而凶手,便是你们口中的缥雾迷楼。当年我们被缥雾迷楼的信徒追杀,逃到此地隐居,却仍是被察觉。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儿,若不是我当年装疯卖傻,用计糊弄他们,那么我也无法苟延残喘活到今日。我痛失孩儿,又身受重伤无力报仇,便将其中一具尸体挂在我乖儿的房内,每回去看,我都警醒自己不可粗心大意,否则先前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没有意义了。”
钟灏难以置信道:“你莫不是在说谎吧?据我了解,缥雾迷楼是近年才兴起的神秘组织,若照你所说,二十二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候,缥雾迷楼已经存在于江湖了?”
高老夫人笑吟吟地问他:“那照你看来,挂在后院数十年的那具尸体和今日差些偷袭成功的黑衣人,是不是你所说的缥雾迷楼组织?”
钟灏语塞:“这……”
高老夫人续又道:“实际上,缥雾迷楼确实在江湖中隐匿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前些年我才了解到他们重新浮现于江湖。据我所知,他们日常并没有固定的派别和聚集地点,如同青烟一样能在极短时间内聚集和消失,几乎难有预兆,别说是你们,连我也十分不解,为何诀别了二十二年后的今日,缥雾迷楼会迅速卷土重来,尤其是在你们发现了这具尸体之后。”
薛楚涵犹豫道:“是否会和昨夜射在门外的警告有干系?”
高老夫人摇头道:“那支银镖是我射的,因为你们俩在此住了好些日子都相安无事,导致我的防备也松懈了许多,若不是那个莽撞的女娃,恐怕等再过几日我打发你们离开,你们都不会发觉后院的秘密。”
轻尘这样听了,沉默半晌才问道:“你是说若我们由始至终没有发觉这件事,你会放我们走?”
高老夫人笑笑:“我虽然不是甚么仁义之辈,但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当我了解到你们并非持有异心接近我,又愿意花费心力为我疗伤,我何必还要为难你们?”
轻尘抬头去望高老夫人,迎上了她坦荡看过来的眼神,那神情如同在看亲近的后辈,满满的都是慈祥平和的神色。
又是沉默了许久,钟灏才恍然打破沉默:“假如那支银镖不是你射的,那么……那么为何在同一时刻黑衣人会席卷而来?”
薛楚涵也是愕然:“二十二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黑衣人,为何能准确得知我们的所在?”
轻尘低头深思道:“……为何我们在此住了那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而当我们发觉后院的黑衣人尸体后他们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涧?会不会和高婆婆所说的一样,后院的黑衣人尸体只是一个引子,若我们一日不发觉,他们便不会来?”
他们的疑问一个紧接一个,叫人应接不暇。
钟灏怀疑道:“你是说这些黑衣人针对的是高老夫人,我们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轻尘点头:“没错,可还有另外一个疑点……假如之前的推测是无误的,那么黑衣人早已得知高婆婆的下落,为何,为何要等到我们发觉了后院的秘密才发起袭击呢?”
薛楚涵道:“或者可以理解为,我们发觉后院的尸体纯属巧合,他们真正要等待的时机其实另有其他,只不过被我们中途破坏了,所以不得不临时做出更变。”
钟灏接下话茬:“那他们到底是如何能准确得知我们的任何一个举动?”
“让我疑惑的却是……”薛楚涵沉声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缥雾迷楼的人从二十二年前到现在一直对高婆婆虎视眈眈,紧咬不放呢?”
所有人齐齐望向高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