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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负如来可负卿 084黄泉篇之南诏

春意浓浓,南诏国的护城花被风一染,红了一片,齐排排地布满整个河畔。穿游行人,四方来者,熙熙攘攘朝着都城祁阳而来,因为今日,是南诏开年来的第一桩大事——祭春乞雨。

她在殿中茫然了半晌,心中有些空荡荡。

端起案几上的冷茶再喝两口,将干涩的嗓子润了润,才踩着飘忽的步子出了殿门。

殿外立成两列的宫人已撤了一半,今日天坛举行乞雨祭祀,由大巫屈朦亲自操持。这是屈朦自继承大巫衣钵来,头一次正式出席这样重要的祭祀仪式,还是他独自一人主持,备受瞩目。

这是难得一见的盛况,众人朝着皇城蜂拥而至,隔着护城河远远的看向天坛,静候乞雨队伍的到来。

此刻宫里也是热闹得紧,那些个小宫女,小内侍,早早的跑去宫城上侯着,就为一睹屈朦风采。既使离得很远,远到甚至看不清人脸,可若能瞻仰一下举国闻名的大巫,见一面屈朦的风姿也是满足的。

她本来早该去的,只是想到之前屈朦的冷淡,就想晾他几天,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非他不可。

然而不到午膳时候,她终于坐不住,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一出门,就碰见前来寻她的敖湛。

她瞧着敖湛,一时哑口无言。

敖湛盯住她的脸,面带狐疑,端鼻朗目,檀口含丹,仍是百年前的故人模样。那时,他仍叫做敖湛,是东海的皇子,敖明子的哥哥。为渡劫飞升而来,好巧不巧还与她遇上了。

北海和东海,本就为一家,她还是七里的一棵樱桃树,尚未成为看守果园的神女时就曾见过他,他当然也识得她。

也是阴差阳错之间,两人都到了这凡尘里。各自依然眉目依稀,也同是当年名字,但两人皆是前事不记,忘得彻底。果真一碗孟婆汤入口,便如重新来过一回人生,别说是前世故人,就是前世心心念念的恋人,也会被忘的一干二净,情丝尽数斩断。

凡人生老病死,死后即入轮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往复,魂魄永存。纵然为神为仙,到得地府里,都是一样,一同往生来转。除了上古之神,没有谁能逃得开这般宿命。自青书毁后,就是上古之神的平生神迹,功过是非,也随着青书的毁坏而湮灭。自此后,凡是神渡劫飞升,都同凡人一般经历转世轮回,再去黄泉数遭。

也不知是这命里注定,还是司命星君故意为之,之前两人在哪北海相识万载不曾有过交情,更无甚火花,且是两看相厌。偏偏到了这凡尘里,一向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龙子敖湛居然会高看她一眼。

自蠕蠕记事以来,从小到大敖湛都跟着她屁股后面转悠,不管她做什么都跟着,比她的贴身宫女还要跟得厉害,粘人得紧。日日向她献殷勤,无论她如何刁难,他都是一笑而过,也不管她一天到晚惹祸多少,每每都是敖湛来为她担下所有过错。

想那时在北海,她可没少被他打压欺负,时时刻刻都在挑她毛病,不知多少次将她逗哭。若不是时而有小龙女护着她,指不定会被他欺怎般惨样,说不定早就被他劈了当柴烧,活不到现在。

大概是前世里,没少被敖湛碾压的缘故,既使各自都不再是从前身份,她也不在记得他做过的那些事,可这心里仍旧觉得膈应,始终看不顺他。因而对敖湛的百般讨好,也是视若罔闻,从无笑脸相迎。

这一世,敖湛是南诏的小将军,是个得了家里老子庇护的主而。虽有个小将军的称号,却也只是个挂名,身无长技的半吊子。不曾带兵打过仗,也不曾上阵杀敌,不过这拳脚功夫还是勉强能登大堂的。在她看来,敖湛这般荒废度日,“不求上进”,若不是仗着他老爹是南诏的护国大将军敖苍,谁能卖他两分薄面。

敖湛心眼不坏,也纵然收敛了前世的傲气,待她极好,可却依旧传袭往日的嘴毒话狠,没少挑她的刺。

是以,将他拿来和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屈朦相比,她就更加瞧不上整日里打击捉弄她的敖湛了。她虽烦他,也念在两人自小情分,不曾恶言相向。

但是忍不住嘟囔一句:“你日日来找我作甚,你很清闲嘛!。”

敖湛反问一句:“你要去哪?又要去看屈朦?”

见她不回答,敖湛亦不追问,默默望向窗外,窗外映着一片新发芽的樱桃树,几丈高的宫墙圈成的笼子外,是天高云淡。

蠕蠕目光深沉,默默无语。

两人沉默良久。

她忽道:“之前父皇说,想让你我二人结为夫妻……我觉得吧,我们不太……”

敖湛一闻此言,忙凑到蠕蠕身边,呲牙笑道:“你答应了呀,我就说你会答应的。”

她一把推开他:“我几时说我答应了,不答应不答应,我不答应!”

“为什么?我们挺合适的……”

敖湛趁机揩油,捏着她的脸,捏了又捏,弹性真好。“不错不错,手感挺好的。”

她冷哼一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十分气不顺的把敖湛手从脸上的扯下来,长舒了口气,好言相劝:“我不适合你,你长得这般好看,而我长得太丑,我们不适合。你须得找个和你相配的女子,如此才能得琴瑟和鸣的乐趣不是。”

敖湛冷脸。他道:“没事没事,我能接受。我不嫌弃你丑,我长得好看就行,权当做互补。日后我们若有了孩子,定是随我长相,不会让你担心的”

敖湛奋力抢白,堵得她哑口无言。

蠕蠕以手叉腰:“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你啊!”

蠕蠕冷笑一声。

“我都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咱俩没可能。”

殿外传来宫女嘻嘻索索的笑声,竖起耳朵仔细听来,像是在讨论今日的乞雨祭祀。她突然回过味来:“祭祀大典都结束了。都是你害的,你若不耽搁我这些时候,我早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屈朦有甚可看的,他还没我长得俊俏。不就是个大巫吗,你天天瞧着他,还没瞧腻歪啊。”

她甩出手里的罗帕,砸在敖湛的脸上:“我瞧着你腻歪。”

敖湛拿起手帕,塞回她手里。

他向她走近,驻足打量她的神情,确认她没有怎么气得厉害,便问道:“明儿是采青节,你的香囊可有准备了?”

她略一出神,怔仲想了片刻,方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我哪里会那个,不会做,不想做。再说了,就算我锈了香囊,也不关你的事,我又不会送你。”

敖湛略有失意,面上却仍旧挂着笑,他道:“无妨,你若不想绣,那便不绣了,反正我也不太喜欢香囊。又没什么好的,挂在身上也是碍事。还有就是,你绣的香囊也不好意思让我佩戴出去。”

她心里一塞,不知如何回他。

忽而转移话题,道:“也不知屈朦今日的祭祀仪式可否顺利,好几天没见他,也不知,他可有念起我。”她以手托腮,支撑的脑袋杵在桌面上发呆。

看她满脸写满爱慕,春心荡漾的样子,敖湛打着冷颤,冲她恶狠狠“呸”了一声。

蠕蠕回头看他,目漏凶光。

敖湛学她一般,以手撑着下巴,坐于桌前,悠然叹道:“你念着人家,未必人就念叨着你。屈朦是南诏大巫,很忙的,哪里有着多闲余时间来想你。既使有,也是宁愿拿来坐着发愣,也不愿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他偏头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叹息,口内还啧啧作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再看得上你的。你对屈朦的那份心思,还是趁早扼杀在念想里算了,省得日后难过。”

蠕蠕气急,抿着唇不发一语,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冷笑问道:“那,还得谢谢你的眼光了。”

“不客气!”

敖湛叹一声,继续道:“你瞧你!我说你两句,你还不开心了,我又没说错不是。别瞪了,你眼睛本来就大得吓人,这一瞪,越发可怖!还有啊,今儿是立春,你那头发又疯长了这么多,和野草似的,你难道不碍事吗?那一簇接着一簇的头发冒出来,将本就小的可怜的脸衬得更小,看着就跟个大头鬼似的。哎对了,你为什么一到立春就疯狂长头发,一到立秋就掉头发,冬天简直没头发似的。你莫不是个妖怪吧!”

他说的十分促狭,句句扎心,气的她银牙快要咬碎。不过她也纳闷,自己这一头的头发实在烦人,就和四时草木的生长作息统一规律?春是渐长,夏日浓密,秋冬季节又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落,虽不至于掉成秃头,却也稀疏少的可怜。幼年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患了什么怪病,可数年以来都是这样也就慢慢习以为常。

敖湛又以手一指:“蠕蠕啊,你额头上那个花钿哪里来的,丑死了,还不如我随手画的好!日后若嫁了我,我日日为你画眉贴花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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