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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负如来可负卿 008海幽儿篇

临走时,我和司琚洒泪挥别,我把我的飞天托给他照顾。因飞天需要的是天界的仙气滋养,而人间浊气太多,我不能把它带去。司琚身边都是难得一见的纯元仙气,飞天跟着他我很放心。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至少比飞天要聪明。可梦婆婆时常抱怨,我跟她学了这么多年,不过学得她一身才学的十分之一。如此看来,我这样的有能耐程度也能被说成很有能耐,说明大家普遍没有能耐。当然除了司琚是个例外。

可我一直觉得,这世间没有人会比司琚聪明的!司琚和每个人都不一样,和我就更是不一样了。聪明有智慧,看透凡尘俗世却又偏偏掌管着凡尘俗世的事物。所以才会和我有所牵连。我和梦婆婆是双生树的守护神,而司琚却是整个双生河畔乃至整个一重天的主人。我们比邻而居,却又鲜有来往。一来是因为司琚为人冷淡,不太在意人情世故比神仙还要神仙,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他从不来串门。还有就是,梦婆婆也好像不太

司琚,我不知道原因她也从来不说。只是每次我提起司琚的什么事儿,她都是不上心敷衍的听着我的陈述。

他是天生的神仙,掌管着世间万物的生死轮回,因果关系。而且为人清高冷傲,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天帝他也是敢甩脸子的。这样的人谁敢惹?除了我,——虽然说还不是因为我太不起眼,我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这却是事实。

我站在司琚面前,假装在和飞天说话。

“飞天啊,你要听司琚的话。如果不听话,就会被司琚揍死知道吗?”

飞天一声哀嚎,高傲的甩着头仿佛在说:我根本就不把司琚放在眼里。

我抬头看向司琚,他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再次摸着飞天的头说:“司琚脾气不好,你要忍着他一点知道吗?司琚喜欢清净,你不能调皮捣蛋知道吗?”

司琚终于开口,不疾不徐的吐出几个字:“知道这些,你还把它丢给我?”

我呵呵一笑赶紧把飞天丢下就跑了。

离开双生河畔,再次出发去收集下一滴纯洁眼泪来浇灌双生树。

我初次去到人间,就让我伤怀了好久。唯一的感觉就是,世间情爱真是复杂难解。明明有情,却又无缘终老。

我从前并不相信梦婆婆的说辞,当然很大程度上是我实在听不懂这么高深的道理。她常说:“世间百态,终有始终。不懈追逐,才会停歇。明知得不到,明知要舍下,还是会追逐。”

我不懂,既然得不到,为何还要去拼命追逐?。倘若命运要被虚无的东西左右,这虚无至少要强大得能够具体出来。就像我不懂明明人之情爱,爱而不得流出的眼泪是涩的,却为何一个梦就能把眼泪变得干净澄亮?就能将一滴苦得让人不忍心尝的眼泪,变得如琼浆玉液一般拿来浇灌双生树呢?

我来到一个梨园,看到一个老人坐在梨花树下假寐。梨花树下还有一块石碑,上面潦草题字。这石碑一看就知道年代悠久,字迹已经不复清晰,勉强能看到一个海,还有一个儿字,两个字中间好像还有一个字,可是模糊得我看不清。

我进入他的梦,开始了解他一生经历!看到他的恩怨情仇,看到他放不下和忘不掉的尘世俗缘。

在梦里,他有两个名字。一个叫乔应,一个叫南宫乔。他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女儿国女皇海幽儿的帝后,另一个……是亡了女儿国的姜国十一皇子。

他一生算计人心,自觉浮世不过棋局,而人心尤为可笑。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想方设法接近他的人,他们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清楚,因势利导为己所用,是他从从小开始就掌握的学问。

这一生,他遇到过那么多的人,惟有她一人是特别。聪明、善良、果断勇敢,豆蔻年华便对他一见钟情深种了情根,一心一意想将他立为帝后,那么单薄的身躯,却小心翼翼恨不得将他呵护在手心,珍惜地将他看作是她世界里的唯一。她毫无保留交给他的心意,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感情。

他其实也有过犹豫,是否要再去女儿国。在他看来,她应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翩舞在蓝天碧海之间,每一次挥动翅膀都能震撼人心,天生的女皇。在他看来,王宫就是巨大的炼狱场,最擅长是抹杀人的灵性,他甚至想过也许不该招惹她。但他从皇宫里跑出来,她冒着瓢泼的夜雨寻到他。,他看到藏在暗处的饿狼已做好猎食的姿态,鬼火般的萤萤绿瞳紧紧盯住她,而她握着把锋利的短匕首颤抖地比在自己胸前。脑中那根弦立刻绷得要断裂一般的紧,碎石般的落雨似直直砸进心中,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那一刻他才终于晓得,这已是一件无法选择的事,他放不下她,想要得到她,将她放在身旁好好地珍重守护。从前他的一切所为,只是觉得所谓形形*的世人,归根结底不过两种人,要么成王,要么败寇,而所谓恒河沙数的命途,归根结底也不过两条路,要么展翼飞入九重天,要么俯首与人做鹰犬,所谓的铁血强势,不过是他习惯掌握主动权罢了。可茫茫雨地里,从背后单手搂住她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强大已成为一件有因有果的事情。他怀中的这个人,他选中了她,为了好好保护她,让她健康平安长乐无忧,他必须足够强大。

可一切不过是他心中祈愿,当命运携着洪流汹涌而来,有谁能够抵挡?他说,他一辈子不会骗她。可他却编出一堆谎话来诓骗她。

他甚至想要制造出他已经死了的假象来蒙骗海幽儿,。他不想再一颗棋子,更不想再当一个骗子。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海幽儿从不相信他会死。只是当他暂时离开而已。

所以他离开女儿国的都城回到姜国。女儿国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存在世上了,要亡女儿国的又何止一个姜国。如果他能让海幽儿自己投城,那么他就有机会带她远离纷争。可是她舍不下她的国家,也舍不下身上的责任。

当他再次回到她身边时他跟她说:“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真的和你一辈子都不分开了”

她问:“你会不会骗我。”

他犹豫了一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坚定说到:“我不会骗你……”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幸好她真的相信了。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一直以来,只要是他告诉她的话,她却都愿意去相信。相信所有的阴霾都已过去,相信他们能一世长安。还用木笺写下她和他的名字,对着明晃晃的蜡烛,孩子气地弯起眼角同他开玩笑:“我是女皇,你是我的帝后。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你不是我的男宠,你是我的丈夫”。

她看到他愣怔的神色,又甜蜜地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你一定要一辈子对我好,不可以欺骗我,不可以辜负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一辈子只要你一个。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生他个一群孩子。”

她掰着指头算得热闹:“生完老大,再生老二,老三老四……。”一言一语,历历在目,像细长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进他心底,每每想起,都是缓慢又绵密的疼。

雨过云开,天边聚起火红的烟霞,投下淡淡夕影。梨花树下的石桌上已集了好几只青瓷酒壶,不远处的千层塔上传来微弱的铃铛声,叮当,叮当,响在渐渐苍茫的暮色里,像她有时开心地笑起来。桌上的几束梨花是不久前刚摘下的,幽香里带了一丝酒意。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凝露垂头的梨花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枕在她床沿小憩。她上了一早上的朝,本就起得早,回来时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南宫乔估摸着她大约该醒来了,正要起身来看看她。

不及睁眼,却感到唇畔一阵痒。目光所及,就见她靠近的脸,手指还抚在他的嘴角,眼睛阖着,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粉色的唇一点一点贴过来。

他等着她偷偷地亲上来。

温暖的唇瓣像小猫吐舌头似地在他唇上舔了舔,在她睁眼的一刹他适时闭眼,感到她的目光灼灼落在他脸上,似乎在很认真地端详,以为他没有发现,又偷偷地啄了一下、然后吃吃的偷笑,半天不动就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眉眼。

他对她的的笑意很不满,不自觉的眉头一皱。心想,光是看着他笑有什么用,刚刚那么大胆的偷亲他,他才得意没有多久她就不亲了?

她想要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就被

他猛地拉住,她吓了一跳,双颊一下子通红,尴尬地左顾右盼,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看看你,什么都都没有做”

完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也没有偷亲你。真的,我发誓”

他将她的手拿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会撒如此蹩脚的谎,他笑着看她:“哦,我有说你偷亲我吗?”

她目光左右游移了好一会儿,自作聪明地咳了一声,抚着胸口转移话题:“今天那些大臣们的废话可真多,我都来不及喘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我装病说我不舒服,她们还逮着我不放呢。”又握住他的手说:“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不少?”~又特别肉麻地道:“而且,这一早上我都好想你。真的特别想,想得我都坐不住……”

他看了她一眼,就着被握的姿势将两人十指交缠,嘴里戏谑:“我觉得你转移话题的功力还需要再提升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真笨!”

她噎了一噎,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嗫嚅道:“刚刚,我其实是亲了你的…”又强撑着气势理直气壮地抬头:“朕是女皇,你是朕的帝后!朕亲自己的帝后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你敢有意见?”

他看着她佯装镇定却越来越红的脸,收起笑意,故作深沉地道:“不敢有意见,只是不知女皇陛下可满意否?”

她拥着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不好意思的说:“满意,十分满意呢……”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毫无征兆地就探头过去吻她,刁钻霸道的吻法,看着她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又像一株美丽的丝罗,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手指那么用力,抓得他都有些疼。放开她时她脸上浮出有点羞愧的恼意,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一点,再缩一点,瞪他一眼恨恨指控:“你敢轻薄女皇!”

他含笑看着她,慢条斯理:“是啊,我就是敢轻薄女皇。女皇要是不服气,大可以轻薄回来。”

就看见她嘴巴张得老大,又闭上,一张脸红得更加艳丽,看着他的嘴唇好半晌,把脸转向一边吞吞吐吐地道:“哼,朕原谅你了。朕心胸宽广如海,就不与你这夫道人家见识了”

他哭笑不得。

那一年春旱,她连着几夜忙于政务,不幸染了风寒,担心将病过给他,独自宿在议事的凤凰殿。可还未入梦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下一刻她就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宦侍留在帐外的半截红烛已被吹灭,她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到帷帐被床栏上的银钩挑起来,冷月照进半床幽光。他侧身抵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我也想你。你不在我都睡不好。”看到她醒过来,手指还放在她额头上,轻柔地说:“怕不怕”

她轻声逗他:“当然不怕,朕是女皇怎么会怕。难不成乔应你怕了?小男人……”

他也不和她计较,紧紧依偎住她,拿被子将两人都裹住:“医正说你半夜很容易发寒的,我怕你半夜想我却又找不到我,所以我来了。”还将热乎乎的一双手伸进她中衣里抚着胸膛试探一下,煞有介事地下结论:“还是小了一点”

她握住他作怪的手:“臭不要脸,你在摸哪里?”

他想想一脸坏笑的回答:“你说我摸哪里?”

她脸红得发烫,好在是黑夜他看不见自己的窘境。其实她也想他,想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可是却怕自己的风寒过给他。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胸口,不时的轻轻一捏。她心乱如麻,埋头思索好一阵,脸上交替出现愁闷、决然、沉痛的表情,有些尴尬的说地:“不要捏了,我……我受不了了。”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实在是太露骨了。他的手明显的停滞了一下,她担心他觉得她轻浮又赶紧补上一句:“我是说,我生病了。你再摸我……我会睡不好,然病情更加严重……”

“……”

天光渐灭,风从林间吹过,千层塔上的佛铃响声不绝。他燃起一盏风灯,如豆的火光中,梨园坟前梨花的长枝桠遮了石碑。那是别人为她立的衣冠冢。时光每逝去一日,却只是更增添一分的恐惧。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他爱她,却又却无能为力为她做什么。长长的相守的那几年,却像只是一瞬,那一年也终于来临。看着她国家殇亡,看着她痛不欲生…他却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那一夜,七十里柏洚城初夏飞雪,一派狂风大作,漫天的异象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冷冰冰昭告着女儿国的命数当尽。他回到她的身边,心急如焚地赶去她的寝殿。她不在。

眼线来报看到她去了神泉,那是无尽灼烫的熔岩,她去哪里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敢设想,慌忙赶去。

听到他踉跄的脚步声,她微弱道:“你来了?能不能不要过来,好好的听我说几句话吗?”

他闻言,真的停下脚步,怕惊扰她似地轻声:“好,我不过来。你说完了就慢慢走过来好不好?”忍着痛意柔声道:“我听你说,你说完一定要过来好吗?”

岩浆温度高,光是这点点升起的火焰就烤的人皮肤生疼。海幽儿怔怔看着这沸腾的岩浆,随时可以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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