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阮郁晴只觉得一口怒气梗在胸中,莫名的直冲上大脑不吐不快,如芸与苏挽烟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人,而她自以为是习武中人,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发泄出来算了。她缓缓仰起头,眼神如一把犀利的剑盯着眼前的人,突然凌空一个后悬劈,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书生的后脑勺。
其实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刻意减轻了几分力道,怕眼前这个柔弱至此的人万一一脚被踢死了,但没想到书生的弱不禁风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且她的功力也已经恢复了七八,这一脚下去还是轻易的将书生踢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痛呼一声两眼一翻手一撒便晕了过去。
阮郁晴全程简直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弱了吧!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女子,上一刻还在说恨如芸,绝不会放过她,怎么现在有替人打抱不平起来,变卦的这么快!”
一旁的萧煜轩就跟看热闹似得置身事外,自顾自慢悠悠的吃起饭,说活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透露着几分无奈,仿佛在自言自语。
阮郁晴闻声索性不管地上躺着的书生了,任由他晕在那,反正也死不了。她走到萧煜轩这边坐下语气不知不觉中竟带上了一丝俏皮:“我虽替他们打抱不平,但她们自身也着实可恨,况且我可没有说过要放过如芸,她做的那些事不能原谅,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她害了!”
萧煜轩看她一眼,嘴角浮上一丝笑意,笑道:“先吃饭吧!”
书生醒来已是一个多时辰后,他是被阮郁晴给叫醒的,其实也是被拍醒的。现在出也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阮郁晴突然起了一颗八卦的心,就想叫醒书生让他给讲讲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她拍了许久书生的肩旁,叫了他好久,他才有了点动静。
刚被如芸抓来时她听过一些他们的故事,但她觉得那仅仅是如芸的一面之词,或许还会有些别的隐情,而最重要的是她对苏挽烟这个人的好奇,那个女子似乎带着一股天生的傲然,却又十分漠然,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萧煜轩嘲笑她,总爱拿她在战场上的表现出来调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管闲事,当初战场上的冷峻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当时还以为碰到了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怎么也不上当。”
他的脑海里回荡起那个瘦弱而倔强的小黄人,她的脸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总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黄沙,一双眼睛却干净的如出水明镜,显得格外明显。其实别看他现在调侃她,但他心里清楚的很她在战场上经受了多少。
真正的她还是如儿时一样有些小俏皮,不能见生人,会害羞也不会说话,一旦混熟了才会放得开说些俏皮的话,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心软。然而在当时的环境下,她所有的性格都得隐藏起来,她只能是一把冷冽的剑,将自己打磨成最尖锐的模样,对人对己。
真正的她与战场上的她反差越大,说明战事越严峻,她越将自己隐藏的好。其实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吧,只是她不能害怕,更不能退缩。
“我也没想到太子您会是这样,表面所谓的冷酷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真心话永远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对别人的关心也不会表达,所以才会冷面对人。”
阮郁晴反击他,但这些话一出,她自己就愣了,什么时候她这么了解他了,还说的头头是道。
萧煜轩也是怔住,摇摇头笑而不语,他……确实如此了吧!以前总怕人看穿自己,宫里人很多,也有他的父亲母亲,但却没有一个是他能真正信任的,而他自小也被要求成为一个冷酷的人,喜怒哀乐都不能表露,渐渐地只能习惯隐忍,害怕被人看穿心事,如今被她道出真相他却没有觉得尴尬。
小黑屋一下安静下来,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不过安静了几秒书生就醒了,他哼哼着揉着后脑勺慢慢坐起身,似乎很痛苦,但一抬眼看到阮郁晴便吓得一颤,想起她打了他,不停地往后缩,怕她又对自己下手。
“姑娘,我不过一介书生,只会玩弄些笔墨,比不得你们习武之人,你就放过我吧。”他主动请求道,外面的人不会在意他的生死,若他真的在里面被打死,他们也不会管的,或许还会开心的庆祝,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活命,但又打不过眼前的人,况且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能靠请求了。
一看到他的怂样,阮郁晴就觉得难受,受不了这样的人。但她这次没有动手的冲动,反而很冷静的盘腿坐下来与书生有一段安全的距离,打消他的恐惧。
她轻咳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见她十分老实的样子,不像要继续动手,而且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便打消了些方才的顾虑,端正做好,正经道:“俾人姓许……”
“没问你姓什么,问你叫什么,”阮郁晴不耐烦的打断他,简直无语了。
“我正准备说呢,你就打断我了,”书生有些委屈,继续不卑不亢道,“俾人姓许,单名一个诺字。”
阮郁晴回头望一眼萧煜轩,果然他也一样嘴角冒出一丝笑,许诺?他的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讽刺。但当她再回头看书生时,仔细看了两眼,却发现他的眼里挺干净的,书生干净的气质,根本不像什么放荡的人。
“那……你能讲讲你与如芸苏挽烟之间的故事吗?”阮郁晴的语气缓和下来,相由心生,她觉得这书生或许没有那么不堪。
“挽烟……如芸……”书生说起她们,宛如叹息,“一切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