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阮时隽与阮郁晴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了一天一夜,终于抵达南国都城。
虽历经一场战争,但这里并不是多么惨败的景象——听说是南国的皇室主动投降了,并未大动干戈,从而让南国都城的百姓免受了不少的罪。
但从行人的脸上还是可以找到一丝战争的痕迹,毕竟国破了,没有谁能笑得出来,只是满脸的苦涩。这个国家,哪怕它曾经让人失望过,让人厌恶过,但当它被异族统治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屈辱的感觉,挥之不去。
阮郁晴与阮时隽踏入一片繁华依旧的街市。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南国都城,阮时隽的眉头微皱,山下呆久了,习惯了清净,着实不大适应这里。
这里实在太吵太闹腾了——叫卖声,哭声,笑声……不绝入耳。让听惯了鸟叫虫鸣的他,只觉着头痛,烦躁。
“冷将军,会在哪儿呢?”
他们此番出山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冷霆——阮郁晴的养父。听说了冷霆对阮郁晴的救命恩情与收养的恩情,阮时隽的心里边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看待了。
在山下的日子,阮郁晴常常心不在焉,很是担心他。她虽预料到南国的灭亡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只是出山后,得知南国已经灭了的消息,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萧煜轩的速度这样惊人。
不是听说他受伤了吗,为何还这样着急拿下南国。
如今南国没了,父亲现下会在哪儿呢?
即便有冷秋嫣的照料,但冷霆毕竟曾是南国的将军,萧煜轩会放过他吗?北国的人会放过他吗?
对于萧煜轩,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安心,觉着他不会伤害父亲,却又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排斥这种感觉,说服自己不要去相信,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
“我想,如果父亲在南国的话,或许会去一个地方。”
阮郁晴原本毫无思绪,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忽然间舒心一笑,若有所思,拉着阮时隽直奔一个方向。
到了目的地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惊慌。偌大的将军府,里里外外布满了侍卫,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
好在阮时隽的巫术在这时派上了用场,他扣上十指,默默念了个咒,他们就从围墙里直接穿墙而入,来到的是冷府的院子。阮郁晴有感觉,他的巫术似乎比冷秋嫣还要高上一筹。
只是没想到,进来后,这里面竟是这样一副衰败景象。这是她生活了七多年的地方,如今的萧条却让她都陌生。
叶落了满地无人打扫,四处陈旧的瓦砾也无人整修,父亲最爱的几颗竹子也衰败的不成样子。阮郁晴茫然无措的四处张望,而后颓然地蹲下,脚下尽是泛霉的落叶。
而她置身于落叶中,身形显得如此单薄。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衣襟,她像个迷失的孩子,寻找着父母。
父亲究竟在哪儿啊,他不会真的被萧煜轩……这里有重兵把守,却不见父亲身影,莫不是真的出事了。若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望着阮郁晴眼里的绝望,阮时隽的心也揪起。他缓缓蹲下身把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着她的头,语气淡淡:“没事的,冷将军不会有事的,我们在去别的地方找找。”
“什么人”?一个侍卫看见院里的人影,厉喝着奔来。
另一个侍卫闻声也跟着跑来,瞪大了眼四下仔细瞅了瞅,确认无误后揉了揉眼,不耐烦的说:“哪儿有什么人,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咦,刚才分明看见两个人影的,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呢?”侍卫挠挠头,嘀咕两声。
“没事的,现在坑定不会有事的,大家肯定都知道了冷霆不在这府上了,此刻肯定不会来的,也就我们自己吓自己。”
“唉,话说这冷将军的命还真是好,能有冷姑娘这样一个女儿。如今南国灭了,他不仅四号没受牵连,还受到贵宾待遇。前几日将军府遇刺,太子为了保护他,将他接到了皇宫……”
“算了,别说了,反正我等是没有这样的命的……”
院墙外,阮郁晴在阮时隽的怀里微微抬头偷偷望着他,有些愣愣。
方才他竟然手都没扣上,只是在心里默念了咒语,眨眼间他们便消失在院子里,到了院墙外。他的巫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在巫灵族时从未听说有关巫灵术的半点信息,也不知道巫灵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后来随着父亲冷霆来了南国,在南国的七年里倒是听到过一些关于巫灵术传说。
巫术的施展多是要借助手上的结印,聚精会神默念咒语。但据说巫术达到一定境界时,就可以不用借用双手的外力施展出来,只需在心里默念咒语即可。
当时她是在一个茶馆听一个说书的先生说的,当时她只认为是玩笑话,她一个巫灵族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还被旁人得知了。当时她也思虑过,世上若真有这样的巫灵术,你向别人施了巫术,别人岂非看都看不见,或许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巫术,不就变得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