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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劫而非缘 兵临城下

<四十>

阮时隽把碾碎的草药轻轻敷在阮郁晴的脸上,声音淡淡却是满眼温柔:“还疼吗?”

阮郁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心里一阵感动又一阵自责,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时他对她总是这样宠溺,想亲身哥哥一般。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下意识的偷偷往后缩了缩。

此刻脸上传来丝丝凉凉的感觉,甚是舒适。这几天经阮时隽的细心照料,她脸上的伤势已经大好,肿痛也开始慢慢消失。

她微微摇头,眼里满是笑意:“不疼。”

阮时隽也一笑,只不过他的笑有些奇怪,就如一个不懂表情的木偶般僵硬。待收拾好草药,他便坐到房中央的木凳上,背着她低头在弄着什么。从阮郁晴第一次见他开始到这些天,他似乎都在弄那个东西,就着背影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在雕刻什么。

“你在干什么?”阮郁晴已经好奇几天了,忍不住问道。

“好了”,看样子是大功告成了,阮时隽自顾说了句,又似乎往袖子里塞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转过身走到床前,手里的一把小刀却忘了放下,他故弄玄虚笑问道,“你猜,我是在做什么?”

“是在刻什么吗?”阮郁晴笑得很开心,只要是面对着他,她的脸上总是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挂着笑,表达她的开心。

却不曾想到阮时隽看着她舒展的笑颜,脸上僵硬的笑意却慢慢凝住。他再没吭一声,径直从袖子里掏出一堆小木人,一个个排列放到她面前。

那小木人都是些十多岁的孩子,个个雕刻的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脸上却都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阮郁晴的眼眶淬不及防的被它们感染蓄满水珠,摇摇欲坠。她吸吸泛红的鼻子,拿起一个小木人笑的一脸灿烂,眼眶的水跟着晃了晃,道:“真的好像啊!”

她拿的小木人眉眼弯弯,嘴巴被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点心正准备往嘴里塞。那就是他们儿时的伙伴,阿阮的模样。

阿阮的父母自她出世不久后就被南北军联合杀了,她的名字也没来得及取,就连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后来族长收养了她,只是以姓给她取了个小名阿阮,说起来阿阮也相当于阮时隽的妹妹。

儿时她总爱贪吃,这个刻出的小木偶算是她儿时的常态了。若她现在还在的话,或许会长成一个窈窕淑女了吧!

“呀,这个简直比我还像小时候的我”,阮郁晴假装没看到阮时隽的变化,又拿起一个小木人夸张的惊叹了句。但阮时隽并未回应她,她又扫过那个照着肖遇模样刻出来的小木人,神情暗淡下来。

那些人,那些事,阮时隽记得是有多清晰,才能在这么多年后,仍能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他们。尤其是那些细节捕捉的特别到位,就如此刻阮郁晴盯着的肖遇——冷冽的神情。

她悄悄移开眼,不敢透露心思,又拿起一个木人,抬头冲阮时隽笑:“没想到你还刻了你自己,挺像的”

“可我早不是当年的阮时隽了”,阮时隽突如其来的一句还是让阮郁晴暴露了尴尬,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无论她再怎么装的亲近,装的开心,他们之间都还是有一种陌生。这种感觉难受极了,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尴尬的继续,相信阮时隽也能触觉出来。

他蹲下身专注的看着阮郁晴四下闪躲,无处安放的眼:“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一直以来,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啊!所以,郁晴,能不能——忘了那些不好的事?”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没让阮郁晴看见他眼里闪闪的泪花:“对不起,对不起郁晴。其实这些天我常常恶梦连连,一直梦到你在我手中奄奄一息的样子。每次我都自责的想杀了自己,万一你真的……”

他还是没忍心或是没敢把一个死字安置到阮郁晴身上,顿了顿,恳求道:“求你,忘了那些事吧,忘了它吧!”

一滴泪最终徐徐坠落。

这些年一个人在山下的生活,早已让他忘了该怎么笑,怎么哭了。没想到今日,他又见到了这种久违的晶莹的液体。

阮郁晴在他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心思,小心翼翼的管理着表情,有时候他能明显的察觉到她甚至于有些怕他。这似乎又一次让他感觉到如十年前的雨夜般的害怕,他们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四十二>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寂静的夜突然被一阵惊喜划破。

冷秋嫣一下跑到床边扶起想要起身的萧煜轩,喜极而泣。

萧煜轩捂住胸口,血缓缓浸染而出,疼的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咬了咬牙,惨白的唇角微张问道:“我昏迷有几日了?”

“两日,已经两日了”,冷秋嫣激动的将头轻轻靠到他的肩上,却不敢用力,就连语气都是呢喃一般,“公子,你可知你吓死我了吗?秋嫣再也不要承受这种痛苦了,从今以后,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即便是战场我也要跟着你,用我的巫术保护你。”

直到萧煜轩受伤她却无能无力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的巫术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如果她的巫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还修炼着做什么呢?

虽说他们就像兄妹一样,但萧煜轩还是不习惯这样依偎着他的冷秋嫣,他只好小心翼翼的移开肩膀,问:“你怎会睡在桌子上?”

方才他醒来时看见冷秋嫣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着他这边有了动静才突然惊醒。

“啊,我”,冷秋嫣轻咬下唇,还有些后怕,“公子你的太医说的怪吓人的,从房间出来时明明是笑了,却说听天由命,把秋嫣吓得不轻,便日日夜夜的守在这儿了。”

冷煜轩无奈的一笑,那个小老头总是爱扯一些有的没得来表现他医术的高超。这么多年来,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知道他的才华的样子。每次都爱说“听天由命”,但一般后面会补上一句:我就是天!

“公子的太医还真是与旁人不一样。”

当他只说出前半句话听天由命时,她真是几乎当场吓晕过去,没想到他接着却一本正经的来了句:我就是天。回想起来,有些好笑,不过萧煜轩这次伤的确实重,因为越危险,那个太医就越爱开玩笑。

“最多三日后,我定要亲自率兵攻下南国。”萧煜轩望着窗外,眼神坚定。他一旦下定决心,任谁也拦不住。如今南国的防卫已被悉数拿下,一鼓作气拿下它,根本不在话下。

“可你还有伤啊,”冷秋嫣听着他的话,激动起来,她的嘴角张张合合,似乎有话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憋了回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晚几天而已就不行吗?”果然有些话一旦动了想说的念头,再怎么压着也是没用的,只是冷秋嫣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平静的语调,只是带着微微的叹息,“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公子你拿下南国的那一刻,秋嫣该是喜是忧?”

阮郁晴,那个她怕的要死,却素未谋面的人,就真的那么让人念念不忘?常听公子提起她一双干净的眸子,那个总存在于回忆中的人,或许就会在不久后现身,届时她该何去何从?而公子回忆中的她,还能如当初那般?

“阮郁晴?”

萧焰廷的房间里,大巫师饶有兴致地念着这个名字,原来这就是萧煜轩一直以来所要寻找的人,竟然姓阮。他疑惑的追问道:“阮郁晴是谁?”

“我听说轩弟和皇后曾到南北国交界处的巫灵族去过,阮郁晴应该是他在那认识的巫灵族人吧,”萧焰廷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对面萧煜轩的房间——冷秋嫣一直都守在里面,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半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是担心萧煜轩,其实他知道她是在提防他和大巫师,怕他们会趁机对萧煜轩不利。

“她果真是巫灵族人?”大巫师难得对一件事上心,眼里都闪起了光。

萧焰廷对他的反应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大巫师也是巫灵族人,他也姓阮。不过这么多年了,众人都叫他大巫师,却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

“真没想到,我巫灵族还有后人”,大巫师布满皱纹的眼角上扬起来,白花花的胡须也疏朗开来,他突的拉住萧焰廷的胳膊,道,“一定要尽快攻下南国,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巫灵族就只剩下这一个后人了。”

当年他虽从巫灵族逃了出来,但他只是想要向世人证明巫灵族的能力,并未打算抛弃全族。可没想到,七年前却听说巫灵族惨遭南国灭族。他悲痛万分以为巫灵族再无后人,而他这样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即便得到权力,赢得世人的瞩目,又有何用?

冷秋嫣就是在他万念俱灰时出现的,人群中他一眼看出了她的灵气,突然谋生出一种邪恶的想法——把她变成巫灵族人,让她成为他们巫灵族的希望。为了逼迫她同意,他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么多年来,冷秋嫣在他心里远不是一个人的存在,她是他们巫灵族的希望,是他的希望,是唯一一个他愿意付出性命保护的人。

此刻得知阮郁晴的存在,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