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挽烟，不，准确而言该叫她如芸，与现在表面的风光不同，她其实有一个凄惨的身世，十多岁就被嗜酒成性的父亲卖到碧烟阁。

因为生的极美，她很快就被推崇为碧烟阁的头牌，很多男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不惜一掷千金只为求见一面。而那些人都只不过是倾慕她的容颜而已。

她也曾如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单纯过，在还是女孩的二八年华也曾真心爱过一个人。为了他，她拒绝了许多向她献殷勤的人，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

她曾一度被封杀，但她对那些却毫无怨言。

据她所言，她爱慕的那人虽已有妻室但对她确是极好，他的妻室不过是家里人为他选的，尽管不爱，他也没法拒绝。

她说那人与旁人不同，他还曾许诺要带她远走高飞。

她说那人会为她画像，为她赋诗，为她心疼……

他的出现，让她从未有过的开始厌恶这里的生活，她日日夜夜盼着脱离这里，盼着男人将她带走。

然而，她还是没能等到那天，她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一天被毁灭了，毁灭的彻彻底底！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苏挽烟——男人的妻子。

那天苏挽烟女扮男装来到碧烟阁，摔下百两银子，点名就要她——如芸。她不顾阻拦执意闯进如芸的房间，正好撞见如芸和她的夫君卿卿我我。

苏挽烟一怒之下当场就扇了如芸一巴掌，之后她便利用家中权势带了一大帮人，招摇的到碧烟阁，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的扯着如芸到了大街。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破口大骂她一个风尘女子，勾引别人的丈夫。甚至众目睽睽之下要扒下她的衣服，街头瞬间挤满了人，围观中还有几个女子纷纷过来帮忙。

如芸在不停的推扯中被扯乱了头发，衣服亦是凌乱不堪，雪白的肌肤*裸的一览无遗。

她强忍着羞辱与疼痛，哀求的看向一边——那里有跟过来的男人。她眼里的期盼与希翼几乎满溢出来，她不奢求他能为她说些什么，只求他能站出来，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然而，他没有，他什么也没做，他眼睁睁的望着她被侮辱殴打却无动于衷，甚至怕牵扯到自己，悄悄缩躲在一旁不敢说话，他的头极低，不敢看她的眼。

大概是在那一刻，如芸体会到了万念俱灰！

那一刻，她颜面尽失，身体与心里都伤的体无完肤。

她望着远远躲避的男人和眼前面容挣扎的苏挽烟，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延绵而上。她恨他们，可她更恨的却是自己，恨自己当初瞎了眼，错将一颗真心付予这样一个人。

风波之后，传遍全城，人人尽知，如芸沉寂过一段时间，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其实她生了一场大病，每日混混沌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些胡话，几次频临死亡的边际。

好在碧烟阁没有赶她走，而她终究还是活了过来。支撑她活下来的动力就是报复苏挽烟和那个男人。

大病初愈，已是小半年，那件事也渐渐被新的事物冲洗，被人们慢慢忘却。她记忆尤深，却不愿忆起，与之前判若两人。

为了报复，她从新拿起胭脂，在白皙的脸上化着浓厚妖艳的妆容。

她勾引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利用他让男人倾家荡产，还欠下了一身债。而后她又设计威胁苏挽烟卖身到了碧烟阁，而她则更名挽烟，以挽烟的名字成为碧烟阁的头牌，又叫真正的苏挽烟如芸。

而她“挽烟”招揽的所有客人，都由苏挽烟接待。她还特意在那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候招了那个他进来做下人。

不是为了别的，只想让他日日夜夜亲眼看着苏挽烟是怎样变成一个风尘女子，是怎样变成她的模样。

听完她的故事，阮郁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什么力气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经历。

其实想想，从见到她的一开始，阮郁晴也是从未正眼瞧过她，尽管她碍着面子没有表现的明显，但那种偏见是自带的，不用表达也会存在。

但转念一想，同情归同情，但她的做法未免还是有些不能让她认同。

“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如此薄情，总会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你。”

“哦？你说的可是方才的那位公子，你觉得他——对你一心一意？”

阮郁晴闷闷闭了嘴，一心一意？萧煜轩该是一个专心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她的吧！

“哼，总之我会让那些所有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如芸以为她的沉默是不敢确认，轻蔑的说。

“所以我最讨厌女扮男装的人，你该知道你的下场，你也会成为我这种人，等着吧，你们最后都会成为自己厌恶的人。这才是我每年公开露身的目的。”

听了她的话阮郁晴突然一惊，她难道以为萧煜轩也是爱慕于她，而她则是像当年的苏挽烟一样来搅局的？

想到这儿，她开始担忧萧煜轩了，他虽武艺高强，但江湖险恶，没什么防备，怕是会吃亏。

她强撑着一点精力，朝她吼道：“萧煜轩呢？他在哪儿？”

“很快，你们会见面的……”如芸勾起一抹殷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