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我已经习惯了，这可不是我第一次被关进小黑屋。”阮郁晴笑道。

萧煜轩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陷入沉思，她第一次被关小黑屋应该是被他关的吧。

在战场上，大巫师曾设计抓了她，那时他以为她是男子冷邱冷霆的儿子，认为以他的身份定然去过南国皇宫，而当时他一直在找阮郁晴，却没关于有她的一点消息，就想利用他打听一下，或许能有些许消息。

然而，没想到她那么倔，嘴上半句也不饶人非要与他顶嘴，他一时没忍住还险些失手杀了她，最后还是以大局为重留了她一条命，把她关进了一个破烂的小黑屋。

现在回想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好几次的交手命悬一线，他都没有下得去手，当时他还为此困扰了许久，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杀了她，为什么没有下手。

如今只觉得万分庆幸，若他真的在某一次失手杀了她，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解到巫灵族灭的真相，即便攻入了南国也是失望而归，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故人。阮时隽……如此他还会出山吗？

“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来这里凑热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我们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

原本她开口说话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是不知如何表达歉意的尴尬，这光线暗淡的小黑屋本就沉闷压抑，他们不聊一下天就更让人害怕了。萧煜轩没有回应她其实是陷入了回忆，但她以为他生她的气了，就直接道歉了。

萧煜轩看着她，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挽烟的问题！”

“挽烟不是挽烟，真正的挽烟是如芸，”阮郁晴叹息，想起如芸给她讲的故事。

萧煜轩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明所以，挽烟不是挽烟？阮郁晴看他一脸疑惑便把自己听到的故事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

“所以，你觉得我猜的对吗？我见到的青衫女子才是真正的苏挽烟，而你见到的书生小哥应该就是苏挽烟的丈夫，如芸的那个情郎……”阮郁晴理了理，大概就是这样的人物关系了。纠结在一起的三个人他们竟然都已经见过了。

“应该是这样了”，萧煜轩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并非我们与他们有仇，而是挽烟——不，如芸厌恶女扮男装的人，刚好你被她识破了，就被捉了。”

阮郁晴听的愣愣，怎么说到底，还是应该怪在她头上，出来江湖她非要女扮男装，还被人一眼识破……她纵横战场少说也有大半年了，整日混在一帮大老爷们里都没有丝毫穿帮，所以她对自己女扮男装的技术还是挺有信心的，怎么就一眼被认出了呢？

对了，当时被萧煜轩抓时，北国皇后也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女儿身。

“她们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的女儿身的？”她无可奈何的说，“当初在战场，可没有一个战友看出来。”她想先听取些萧煜轩的意见，日后好改进。

萧煜轩果然一语中的：“战场上黄沙一蒙，谁看的出男女。”

阮郁晴一时语塞，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漫天的黄沙敷了一脸连五官都看不清晰怎么还看得清其他。萧煜轩又补了一句：“没了脸上的黄沙，我不也看出了你是女子。”

所以他是在炫耀吗？阮郁晴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没再说话，之后小黑屋便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次再入小黑屋是如芸的缘故，昨夜她好不容易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萧煜轩，就如梦境一般，待她看到了门外的阵势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本以为这次和萧煜轩在劫难逃了，要栽在如芸手里了——她刚醒来，身体还弱得很，而萧煜轩武力尚未恢复，这么多的侍卫再加上她这个累赘，不可能逃得出去。她虽然睡了许久，但房间里的动静却听得清清楚楚，萧煜轩为了她打了那人，怕是要惹怒如芸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如芸不但没有杀了他们，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只是让人把他们关进了这个小黑屋。见如芸的次数不多，但阮郁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严肃的脸，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死定了，谁知道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她默默在原地看了他们半天，缓缓说：“先把他们关进密室吧！”

阮郁晴还一直奇怪，如芸为何在最好的时机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不过后来才想明白，当时动静闹得大，门外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她不好下手。

没错，这个小黑屋就是密室，昨夜不太平，闹了一夜，估计今日碧烟阁就又会传出各种谣言了。现下外面天似乎已经亮了，这里的光线却依然稀缺。即便是坐在她对面的萧煜轩，她也看不清楚神情。

“我想问你件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一瞬间陷入紧张。

萧煜轩点点头，她便开口问了：“我昏迷时……你可有叫我的名字？”她记得自己恍惚中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当时没有多想，事到如今细思极恐，她才发觉他叫的名字是——郁晴！难道他一早就知道了她是阮郁晴？

“嗯，叫了”，萧煜轩看着她，低声淡淡，“你听到了什么？”

“啊”？她忽然被问怔住，随口敷衍道，“不就是我的名字吗，还能听到什么？”

“你的名字？”萧煜轩反问。她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不过，看来她是打算死扛到底也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了。但也没关系，就像他所说，名字而已不过一个称呼，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清楚，总好过心里的惶恐。

“阿阮，我叫的你的名字——阿阮！”

……

“对了，你恢复的如何？”萧煜轩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们该想办法离开了。

“已有了七八成功力，对付外面的侍卫应该绰绰有余了。”

萧煜轩放下心打量一番小黑屋，这个小黑屋虽小，但铜墙铁壁结实得很，没有钥匙根本出不去：“好，就等着有人来开门了，只要门一开我们就可以冲出去。”

“不仅要出去，也决不放过他们……”阮郁晴说话时眼里是少见的戾气，然而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人，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如芸这样害她绝不可能轻易放过，那种羞辱感至今清晰，回想起来仍然惊悚。

“绝不会轻易饶了他们！”萧煜轩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