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雍锦被带回了仙石楼,所有人都没料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之快,因此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躺在床上的人面无血色,双目紧闭,呼吸虚弱,新伤叠在旧伤之上,光洁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伤口,渗出鲜血,但凡看见的对于发生之事不言自明。
灵琅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乐师,雍锦昏厥了一天一夜,琴声一直未断,可床上的人却一直未见起色,越来越虚弱的脉搏令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
“阵已经布好了,留些力气一会还需你护住全局。”
“我的琴他还没听全过,不想现在却有机会。”
“也许是最后了,你们不该关起他。”
“没杀了他已是给了面子,因为他的多疑雍锦才躺在这!”
“醒醒吧,这是雍锦决定的路,他当年不让我们封住紫魄,而现在亦不会为我们保住自己,他把自己给了所爱,你就不该自欺欺人!”
琴声涩住,手指紧紧的按在弦上,多一分力气那弦都会断掉,就像他们的关系,亦远亦近,当年雍锦肩膀的痕迹还未清晰借由月司的力量本可脱离,但代价却是记忆回归白纸,雍锦断然拒绝,拒绝的理由便是司空琬。
(这一世找到所爱,所爱亦能爱我,纵使灰飞烟灭,我亦无悔。)
“十二个人拥有十二枚紫魄的碎片,为了防止九王捷足先登只有聚齐月司才能取出完整的紫魄。”
叶凌站在一旁听雷烈的解释,他们站在密闭的圆形空间内,地上是星罗棋布的图案。
“月司不是少了一个吗?”
“其实那一枚王爷嵌在了送给司空大人的墨玉里。”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雍锦早已计划了一切,也许琬对两人关系的误解也是一个局,“如果是圆满的结果,对于注定的结局琬一定难以接受,而现在愧疚感造成的残缺会比破坏圆满的痛苦少,是这样吗?”
“瞒不过将军,王爷说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局外人。跟了王爷这么久王爷对谁都好,但他信不过别人对他的好,于是总会用些手段将羁绊通过极端的方式暴露出来,无论是与将军间的误解还是为雅致所受的苦,王爷说过他不信没有目的的好,即便一再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司空大人却不带任何条件的接受了他,他便要尽全力保护他。”
“看似沉默,实则爱而不言,雍锦你看轻了我们委屈了自己。”
叶凌感到有些口渴便想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是经历狂蚀的地方?”
“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想我仅仅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就感到不舒服,如果不是墙上的火把也许永远找不到这扇门。”
那是一面和建筑融在一起的门惟一的区别是在那上面布满了手掌的痕迹,叶凌还记得进来的时候看似很轻的门可现在却重似千斤。
“没有光的时候便是狂蚀的真面目,即使有了光这门却还有影响,触到的未必真实,许多人便因此死在里面,其实只是普通的门。”
叶凌用手轻推石门便露出了缝隙,“我一直好奇雍锦是怎么找到你们这些人的?”
“不瞒将军,给我们墨玉的人是上任猎王,而我们皆因这墨玉得益,为报这一恩我们才答应成为月司。”
雷烈上前推开石门做出请的姿势,叶凌重新走进真实中,回身去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圆包可里面却似藏着魔鬼。
“雍锦当年的一进一出又看到了什么呢?花不落是为了帮他才找的你们,对吧?”
“将军勿疑,虽然当年觉得这一恩使我们多了牵挂,想早早偿还便可了事,可王爷却从未以此要挟,反而是我们希望他能为自已请求一次,全力为他不计代价。”
叶凌按了按雷烈的肩膀,这一席话触到了叶凌,是啊,他们都希望雍锦的一次任性,却就这么的难。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看着夜空时,忽然门外传来骚动,雷烈点了下头便去看情况却不料还未到门口,大门已轰然大开。
“雍锦呢?”
花芸蝶在门外举剑而立,刚刚的响声就是因为劈断了门闩,而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脸无奈的晟珷,三个老友在此相见皆是一惊。
“还没醒,谁传的消息?”
听到叶凌问,花芸蝶冷笑,“再瞒多久,等到灰飞烟灭捧土来给我看吗!还愣着干嘛,带我去!”
听到命令雷烈虽是一愣却也没说什么,这个女人在雍锦心中的分量是无人能及的。
“夫人请。”
杵在门边的两个男人无奈对望,晟珷的装扮并非富家公子游玩,披风下面是特制的薄铠,这是皇家出征的制式而且腰间别的佩剑也并非装饰之用。
收到叶凌疑惑的眼神,晟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叶凌,信被精心的蜡封,虽已被拆开却还能隐约辨认蜡封的印章,是武国的!
“是要开战吗。”
晟珷点了下头收回了信,“武国已经大军压境了,不过真正叫人担心的却是城里不知在何处的密道,这时候少了雍锦真叫人不安,本以为还能一起并肩。你说我们有胜算吗?”
“不知道,大不了我们一起去跳城墙。”
晟珷听到一愣,但看叶凌的表情依旧如常便大笑起来,和朋友在一起即便是末日般的未来也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