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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缥缈,舞姿婀娜,舞姬在飘落的花瓣中旋转,侍卫宫女则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而他们的主子则侧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王公公火急火燎的闯进这世外桃园般的美丽仙境,叫嚷着冲散人群,“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散开散开!”
舞未停,曲为终,丫鬟们捂着嘴吃吃的笑,王公公气的就差冒烟了,可这是教坊的规矩,不能打断,不许干扰。
一曲终了,教坊的师傅行礼告退,晟珷才睁开眼看向被丫鬟们簇拥着的王公公,王公公手里拿着今早他命人送去的令牌,手里阵阵发抖。
“我结婚都没抽,你跟这起什么哄。”
摆了摆手,丫鬟们散去,王公公几乎是颤巍巍的走过去,“太子殿下这是要老奴的命啊。”连说带哭的跪在了地上,“接猎王入宫去见太子妃,老奴怎么敢做这种事啊。”
“行了,瞎嚷嚷什么。”
晟珷不耐的起身,威严的一瞪眼,王公公虽不哭了却抖得更为厉害。
为了预防干扰,皇上下令太子的婚礼要在皇宫举行,禁卫军个个严防死守,没有特制的腰牌谁都不许入场,更何况是在婚前见到太子妃,唯有晟珷的令牌是可以走的一路畅通的,而他却要拿给雍锦,让他去见花芸蝶。
晟珷知道雍锦的性子,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对认准的事却不会回头,叶凌的事是他的默许,因为清楚九王会守在那,可是对雍锦,他没有把握,因为女人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他怕了,怕花芸蝶的义无反顾,香消玉损,所以他决定赌一把,赌花芸蝶对他的情意,赌雍锦身为影子的自觉,他的婚不能结的这么不清不楚。
“照我的话去做,他们是朋友,我不希望芸蝶留有遗憾。”
“可是……”王公公还想反驳,却听到一整爽朗的笑声,“新郎官都不担心,奴才们倒是瞎操心。”
“九王。”
“九叔。”
总是微笑的男人,唇边的弧度不大,带着看透世事的冷漠,拍了拍王公公的肩膀,眼睛却盯着晟珷,“放心,我的大礼,哪能叫她跑了。”
王公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接到晟珷眼中不能回绝的命令,答了声遵命,退了出去,留下这对叔侄默默无语。
“你比晟琦强,花不落不在,他吓得不敢见我,躺在床上,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了个严实,我懒得进去还他,这个你留着吧。”
晟珷接过九王扔来的墨玉,是月影的调令,雍锦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选择十二月司,如果时间一到人数不够,猎王便失了资格,月影便会由皇帝接手。
“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们跑了,你杀了我,这皇位就是你的,现在装好人是希望我的感谢吗,叔叔。”
九王露出几许苦恼的表情,“那倒不是,临了临了花不落坏了我的事,我原本集结的军队被夺走了,杀你们几个容易,可是戏不盛大,观众也就不尽兴,不是吗?”
不得不说,九王的声音很好听,晟珷甚至听得有几分陶醉,陶醉于这份张狂,他想爷爷可真会生,生出这么个魔王,他也佩服起自己的自制力,还好左手背在了身后,还好指甲不长,不然新婚之日见了血色总是不吉利,想到这他不自觉的笑了,笑自我开导的能力还真强。
“那还真是谢谢叔叔高抬贵手,可您就不拍错过这次便再没机会了吗?”
“人我替你留住,可心要是没了……”
“未必。”晟珷终于不再压制,“花不落为了自己脱身留下雍锦做饵,他弱的时候有人护着,您不好下手,谁想经过狂蚀他非但没死,紫魄反而认同了他,现在根本无法完整的取出来,哼,我那个痴心的爹以为留下芸蝶会是砝码,谁想这也是圈套,为了报恩雍锦被套上了使命,为了爱情芸蝶放弃了自由,为了情意叶凌会死守阵地,他们都再也走不出去,我们四个是顶替花不落做你的对手,对吧,你这个疯子!”
“漂亮,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会咬碎笼子。”九王缓缓接近晟珷,声音依旧悦耳,打在耳膜上却隐隐的疼,“可你们逃不掉,全部。不过看在你聪明的份上,这次我不会出手,不过只要那只蝴蝶飞了出去,我不在乎揪断翅膀。”拽出晟珷的左手,掰开僵硬的指头,九王抽出手帕包扎上泛红的掌心,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眼中的火焰。
“光恐惧是不够的,我是疯子,因为我知道兵临城下,走投无路,看着重要的人跳下城墙的一刻是什么感觉,可是坍塌的声音很美,我希望你们都能听听,在最繁华的一刻陨落,即使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可我会为你们等待,等你坐上皇位后,这国家最风光的时候,展现给你看,这是仁慈,我的侄儿。”
松开手,九王转身离开,过了很久,晟珷才缓过劲扯掉了手绢,还好一会要沐浴更衣,他像是被雨淋过了一般,在被抓住手的一刻,他以为死定了,可周围连一个能给他勇气的人都没有。
“可恶,你们要是扔下我,我也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