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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秋,天气转凉,虽然秋高气爽,可身子弱的人就要注意添衣保暖,虽然弦儿千叮咛万嘱咐,可雍锦还是病了,于是整个王府都被搅得翻了天,又是熬药又是滋补,热闹的像是过年。
雷烈边捧着药边在嘴里念叨,这病也认主,越是娇贵越是娇气,像他自己一年自己都活蹦乱跳的,还没走到寝室,就听到了争吵声。
“你不许出去!”
弦儿正拦着本该躺在床上的猎王,只见猎王穿着裘绒的披风正大步的往外走,弦儿侍卫拦着,可他们那里敢动主子,只敢动动嘴。
“王爷,您病还没好。”
“滚。”
雷烈一听坏了,那家伙出来了,赶紧跑过去。
“你要是再敢拦着,我撕了你信吗?”
“这是王爷的身子,我不允许你随便糟蹋!”
“王爷息怒,弦儿也是为您着想,您把这碗药喝了,咱再出去,不然身体病着您也不舒服。”
挡在弦儿身前,如雷裂所料王爷正紫着眼睛,收回手,紫魄皱着眉拿过碗一饮而尽,雷烈舒了口气,紫魄的性子得顺着,别跟他顶,雍锦提醒过弦儿几次,可这丫头就是倔,怎么说也不听,自从封印破掉,雍锦便要耗费大量的精神来维持自己的人格,稍一松懈就会变成紫魄,虽然雍锦之前已经说明,可第一次见的时候,雷烈真以为是雍锦的双胞胎什么的,性格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儒雅的雍锦平时从不说的话,不做的事,这家伙是百无禁忌。
“行了?”
雷烈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紫魄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哎呦,你真下的去手!”
雷烈使劲揉揉胳膊,弦儿气鼓鼓的站在一旁,刚才掐的一下消了点气,“你总是顺着他!”
“姑奶奶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真动手咱俩脑袋都得搬家。”跳着躲开弦儿的飞踢,雷烈赶紧去追毫无方向感的紫魄,一出门,雷烈就乐了,紫魄虽然脾气不好,可在不认路这点上倒是谦虚,因为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便在猎王府迷了路,正在他怒发冲冠要拆房的时候,雷烈找到了他,却也并不说破迷路的事实,因此紫魄出门只要不干涉他,他都会让雷烈跟着。
“去哪?”
“九莲街。”
“啊?您要是听曲,我去派人请来,何必亲自去。”
紫魄冷笑了一声,“你们的王爷不近女色你们也都不担心,万一他是个太监,你们的脸往哪放?”
雷烈没敢去看紫魄的眼睛,可嘴角的那抹笑却让他心里发毛,心说这回完了,雍锦醒了这可怎么办啊,这就跟嫁闺女似的,脑子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心里就是绕不过这个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什么事到了雍锦这就不一样,看他那样绝美出尘,要是个女的保准得红颜祸水,可他是个男的,还是有权的,还是个羞涩的性子,一见着他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就都飘走了,可现在紫魄一提,整个一混世魔王,这种事似乎就又成了人之常情,可……
一会功夫,雷烈的脸已经变了好几个样,紫魄不耐烦踢了他一下,他才醒过来,嘴里说,带您去,心里想,魂是紫魄的,可身体是病着的,说不定就力不从心了。
九莲街还是一样的繁华,灯火闪烁,驱赶着季节的寒意,由于司空婉的经营,这条街已不光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单纯诗词歌赋的人亦不在少数,所以热闹,却不像其他花街的庸俗,一般没身份,没银子,没教养的人是进不得的,不说那些个护院身手了得,就是门外招呼的姑娘那一脸的傲气就能把人羞死。
但这些事自是不会在猎王身上遇到,一打进街,甭管是门里的还是门外的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紫魄被看得有些烦,于是他抬腿就进了一个门。
雷烈抬眼一看,是云仙楼,这的花魁名叫红绣,是九莲街有名的冰美人,从来都是红绣选客人,想他这种人想是见不到了,可是王爷嘛,嘿嘿,脑里想着美事,一进门,雷烈就懵了,门口站了一排人,里面正上演全武行,仙云楼的护院齐齐出动与另一拨人马对持,被夹在中间的是一个贵家子弟正拉着一个女人的手,旁边的老鸨也是连拉带拽想将两人分开.
由于背着身,雷烈看不到女人的脸,可从背影看应该是个美人,可是男人的侧脸有点眼熟……
“雷烈,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循着声音,雷烈看到紫魄站在楼梯上,他这么一喊,楼下的人全都往楼上看,一时间原本的吵闹都安静了。
“看什么,继续演啊,我没看过这出戏。”
由于发烧,紫魄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扑扑的,嘴唇也因为这几日的滋补越发红润,刚才他不说话的时候,底下的人都看傻了,他一说话,就又都吓傻了。
雷烈赶紧上楼,原想凑近了说,可紫魄躲开了。
“王爷这不是唱戏,是抢人。”
“抢个人这么费劲,这男的可真废物。”
“你说谁废物!”
“小子,挺有自知之明。”
“你!”
站在楼上,雷烈看清站在当中的是柴家的二少爷,在去看他拉住的女人,面容清冷,额头中的那点朱砂却又尽显妖娆,此刻虽然被人牵制,却不见一丝慌乱,她不会就是花魁红绣吧?
雷烈并没猜错,一直以来柴二少爷都钟情于红绣,可红绣从不见他,今天柴二少带了一帮朋友来想请红绣给个面子,可红绣依然不见,于是柴二少就抢起了人。
琢磨了一会,不能淌这浑水,毕竟是尚书府的人,雍锦说过尚书管着边关军事的口粮,雷烈就想拉紫魄换个地,可谁想一抬眼,这爷从楼梯上跳下去了!
“女人,你就是花魁?”
“小女红绣,见过王爷。”
“今晚上陪我吧。”
红绣一愣,她的手还被柴凡攥着,可眼前的男人却像什么都没看见,自己的身影被映在紫色的瞳孔里,占得满满的,这样的客人倒是从未见过。
见红绣点头,紫魄的手便伸向了柴凡,“你想干什么,我爹是尚书,雍锦别以为谁都怕你!兄弟们给我抢!”
“谁敢。”紫魄眼一扫,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你爹是什么都不要紧,我要的就是我的。”
“啊啊啊”惨叫声响起,原本抓着红绣的手指被生生的撅了过去,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直到柴凡疼的打翻了桌子上的酒水。
“雍锦你给我等着!”
柴凡带着大队人马离开,紫魄便向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红绣上楼,雷烈原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敢,祸闯大了,还是在司空婉的地界上,这回肯定落下了口实,雍锦醒了肯定头疼,可雷烈却也觉得紫魄的真性情不错,在官场上混久了,就要学会忍耐与收敛,可有时候不管不顾却也不错。
老鸨站在楼下偷瞄着雷烈,“放心吧,出了事猎王会兜着,找不上你们,今晚上谁都别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