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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专门定做的马车,隔热的板子,到了暖和的地方只要一撤,温度适宜,回京的时候就是春暖花开了。”
司空琬站在猎王府门前得意地展示,从外面虽然看不到车厢里面,可从车窗上细致的花纹不难想象车内的布置,对于这样的招摇,猎王府的人都不太认同,可司空婉却神色喜悦,像是一个在邀功的孩子。
弦儿朝雷烈撇了撇嘴,这次出门他们谁也不能陪同,原以为司空婉安排了人马,却不想这位爷只让一个家丁随行还兼任马夫,雷烈的身份并未暴露,如果能同行最好。
“王爷,路途遥远,我可以为王爷架马。”
“不用不用,”司空婉摆摆手,“这路上我都安排好了,跟的人少就是不希望被打扰,你们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谁管你,我们是担心王爷。”
“弦儿,不得无礼。”
弦儿委屈的扭过了头,司空婉却全然不介意,他知道雍锦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可要是让雍锦全然的放松,却必须远离他们,远离责任。
“总是生气会老得快,瞧瞧委屈的,”司空婉凑到弦儿面前捏她的脸,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可女孩的眉头明显舒展开了,脸颊飘过一抹红润,雷烈看着不免惊异,心说还是长的好吃香,弦儿对他从来没羞涩过,从来是呼来喝去,转过头发现雍锦也看着刚刚的方向,察觉到视线,雍锦对上雷烈担忧的眼神。
“王爷……”
“别担心,霍楼是个有分寸的人,需要的地方多配合,我这,琬肯定都安排好了,”听到这,司空婉拍了拍胸脯,雍锦笑了笑走下台阶,“留在京城你们几个多费心,事出突然,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已经被人占了先机,我不在反而安全。”
“王爷放心,我等一定全力保卫京城。”
直到登上马车,吩咐上路,司空婉掀起车帘回望,猎王府外依然跪着黑压压的月影,难怪朝廷常能听到对雍锦不利的声音。
马车飞快的驶出竹林,地上的雪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这是司空婉的又一杰作,刚想向雍锦炫耀,谁想一转头发现雍锦竟已经躺了下来,司空婉便也俯下身子,准备逗逗他,谁想一接近才看到雍锦眼睛下方的青色。
“如果是因为跟我同游让你兴奋的不能安眠,我倒是会很高兴。”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却并没睁开眼睛,雍锦听得出司空婉话里的担忧,却也只能无奈的抿了下嘴。
“早上敷过冰应该不是很明显吧,事情太多,其实一个晚上根本安排不完,要不是……”
司空婉用手指按在雍锦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手下的人不识趣,原来是因为你不解风情,这时你应该说这车多么舒服,舒服到你想睡觉,而不是唠唠叨叨那些破事,雍锦,你不该让我愧疚。”
睁开眼睛,拿起按在嘴上的手,雍锦描绘起掌心中细细的纹路,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滑动着,司空婉感到有些痒痒,却并不躲开。
“还记得第一次和你乘车,那时就觉得坐你的车是最安稳的,感觉不到颠簸,像是躺在云彩里又软又暖和,可是听你说了那些话,才觉得世界并非只有这四四方方的规整,外面很大,甚至有扭曲的地方,虽然走得小心,却还是被扎了脚,紫魄让我认清了现实,为了我而受伤甚至送命,说真的太沉重了。”
“所以你才放任月司?”
“对,我不想再拴住自由的人。”
“如果是月司做的呢?”
雍锦并没有回答,因为答案不言自明,司空婉猜到会是这样,如果是,雍锦就会将人放了而责任全由他自己来抗,自打霍楼递给他墨玉的那刻起就已经决定了,并非不信任,只是自始自终的那份愧疚,雍锦觉得是他将原本不相关的人拉了进来。
雍锦的眼睛始终望着车顶,忽然司空婉的脸出现在上面,遮住了视线,遮住了天空。
“喂,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保镖,这一路不能白让你吃喝,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好说。”
“别回答得这么利索,你知道保护的含义吗?”
雍锦一时词穷,因为司空婉收起了平日玩闹的神色,眼神中是无法忽视的认真与专注,雍锦看到了自己困惑的脸。
“我会躲在你身后,你没事我才没事。”
温暖充盈,甚至涌到了眼睛,略感酸涩,却不愿闭上,那双眼映出的自己是幸福的,被放在了心上……
感到雍锦的喜悦,司空婉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翻身躺在一边,粗声粗气的说了声笨蛋。
“希望我的金主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那当然,我是谁,行了睡觉,到了地方吃好吃的。”
咕噜咕噜
“哈哈哈,你这个贪吃鬼。”
“别笑了,你到底带没带干粮!”
“谁叫你早上不吃饭,等着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什么!”
似乎感染到车里的愉快,马儿长嘶了几声,跑得越发轻快,预示着这将是段快乐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