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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总是熙熙攘攘,小摊的吆喝叫卖,各种店铺的人来人往,在暖暖的阳光下透出一份安逸与闲散。
司空婉倚在甜咸坊的二楼向下看,一顶突兀的轿子停在门外,仆人掀帘,身着淡蓝长衫的人走了出来,那人左手被吊了布巾,却并不阻碍他的气场,周围的人纷纷驻足,目不转睛的欣赏,直到老板慌忙的跑出迎接,走进店里的一刻,街上的人才像活了过来,继续熙熙攘攘,带点恋恋不舍。
门在身后一开一合,来人停在桌前,桌子上放着几盘精致的小碟,都是刚出炉的点心,散着热气,飘着香甜。
“别客气,都是给你备的,连这家店都是,有你这么个活招牌不怕生意难做。”
司空婉的视线依旧停在楼下,态度随意,来人也不生气,这是他的缺点,馋,刚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噎人的话才飘来。
“可惜没酒,不然小人一定帮猎王庆祝,新皇登基,九王被逐,叶凌发配,你断了手却巩固了地位,恭喜恭喜。”
小口小口的吃掉点心,擦擦嘴角,“折子才递上去你就知道,我劝你改改这四处打探的毛病。而且不是发配,是镇守。”
太子新婚之夜,皇上的寝宫离奇失火,火灭后未见尸骨,皇上失踪,可国不可无君,于是太子登基,年号太平,人们都说这是华簋国迎来新的盛世,太子妃乃命定之人,只有后位才能容得下的真凰。
那天宫门动乱,禁军全被叶凌所伤,猎王雍锦的伤痕也明显是叶凌所为,大理寺没辙只得将他扣押,却碍于新皇登基一直没敢审讯,可自从那天起月影全都收了心对猎王是一片赤诚,早就传出消息不能饶过叶凌,最终还是皇上拍板,说这一切都是九王设计,叶凌只要在朝臣面前承认是被迷惑就既往不咎,可在皇上面前叶凌愣是一句不说,皇上万分尴尬,留了句,你们的破事,谁爱管谁管,就拂袖而去。
于是猎王发威说叶凌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对于新皇是个威胁,群臣一看谁正得势就往哪倒,全都附和,于是叶凌又被关了起来,等待发落。
“镇守?是送死吧,那是最险要的关隘,他一什么资历都没有的贵族子弟能压得住那帮疯子。”
“他平了那个地方才有资格成为帝王的剑,他自己说的要开疆拓土,我给了他机会,还有什么好抱怨。”
司空婉上下打量起雍锦,琢磨了半天,点了点头,“要不是你吃东西的样子没变,真看不出你是谁,不过就换了身皮,怎么就变了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司空婉没忍住,“晟珷说你可能撞邪了,让我用食物试探你看你正不正常,现在看,谁当了猎王谁就玩起了深沉,这样也好以前看你的表情就能猜透你的心,现在害羞了,遮起来在所难免,可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看见。”
司空婉直起身子,从桌子上拿起块点心咬了一口,玫瑰陷。
“你的礼物我送进去了,她用不用我就不知道了,”担了担手,揉了揉心口,“什么破陷,苦死。”
下楼的声音传进耳里,雍锦拿起一块相同的点心放进嘴里,香甜软糯,心苦的人只有靠这些甜的东西来做调剂,他心底那些化不开的苦,说不定被这些甜腻的糖浆包裹就好吞咽一点。
(不久京城的平静就会被打破,将是你的战场,叶凌有些碍眼,赶走他)
消失在晨曦中的男人命令着,没有威胁的语句,却没有拒绝的权利。
“紫魄你好久都没出现了呢,是在等我睡着才去游荡吗?”
雍锦的手中空空如也,他突然觉得世界原来如此孤寂,他被一个人留在这里,无处依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