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极庙,便有引路小童前来询问。随着小童,进了无极先生的居所无极殿中。
岳池抬脚踏过门槛,触目之下一片火红。
宽敞的大殿中,见一光彩逼人的女子,长发如云,不扎不束的披散在肩头,其貌更是美艳绝伦。灵动风韵的大眼,鼻子高挺精致,嘴唇丰润,晶莹饱满。
气韵之下,妩媚之中,又饱含了高洁之气,加上她那极美极柔的身段,定力稍有不好者,被此人看之,怕是迷的六神无主才对。
她脚边摆放着雕刻秦国图腾的方案,案几上有两樽玉雕杯盏,置于左右,杯盏中断断续续升出几缕青烟,她正处于方案右边,左边处的软垫摆放歪斜,想必是有人刚从那软垫上离开。
眼下她亦是打量着岳池,神色中有几分不以为然。
只见她对着岳池轻轻点头示意:“不知小主前来,有失远迎。”她的声音犹如流淌的溪水,潺潺入耳,动听之余,只觉回味。
“先生客气,不知先生有客,冒昧来访,枉请见谅。”岳池不着痕迹打量过周遭的环境,十分有礼道:“想请教先生,上一任无极先生所在何处。”
“他云游天下去了,临走之前让我代为转告小主:‘凤命难为,天命所归’。”这位女无极先生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是看着岳池,十足认真:“他还将一物藏于天机楼中,说是小主来后,自会前往取之。”
岳池面色不显,心中犹如云海翻涌:“有劳先生告知。”说完岳池转身离去。
种种迹象都不曾表明过之前的无极先生,有云游迹象,更不可能会有东西赠与她,他若真是去云游,才信了他的邪。
那么,师兄到底去了哪里?为何突然消失?
是谁在搅乱她布下的局?
现在的无极先生是敌是友?为何骗她?
岳池前脚离去,隐在帘幕后的昌平君芈华启走了出来。他看着岳池离去的地方,眉宇间,是散不去的深思。
“人都走了,大人还如此依依不舍,当真是用情极深呀。”无极侧身,扭着水蛇腰,一个眨眼间,已走到了昌平君身侧,嘴角绽放浅笑,散发着无尽的妖娆。
“情?”羋华启嘴角微挑,似在讽刺。他侧过脸颊,眼神中是全是不可一世的轻蔑:“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是吗?”无极反问道:“可你的母亲,似乎抓着这种不需要的东西快二十余年了,居然没能教会你,真是可惜。”她踩过羋华启的痛处,怡然自得。
“可有可无的附属,学来作甚。”羋华启的声音越发冷冽起来,和无极之间,犹如冰火之界。
岳池行走在天机楼的楼道上,越走越高,透过旋转楼梯,她时不时能看见楼底来往而过的人群。
走过楼顶一排又一排的藏书架,还未到达她想要去的地方,天机楼便在短短瞬间,起了大火。
那火势犹如刻意为之,所到之地,皆被淹没在火海之中。天机楼不断有东西倒塌,尖叫声至火起,便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你说她会如何选择?”无极看着幻境里的岳池,有些幸灾乐祸的问向羋华启。
羋华启盯着幻境里的岳池,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测:“你放的火?”
此时,岳池看着脚下的火海,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就在这时,她不顾生命危险的扑倒在其中一处藏书架,取出了一捆记载医术的竹简,紧紧护在了怀中。
“盖先生。”只听她对着火海大呼一声,接着朝窗边狂奔,衣裙上起了火星,她似没有看见般,纵身一跳,跳的决绝,跳的快速。
连着衣裙上的火星在她坠落的途中,也被凛冽的寒风刮灭。
无极手中幻境消失,身影在一瞬间闪出,紧追羋华启而去,所过之处,全是残影。
天机楼之高,相当于十层楼,乃眼下,秦国之最当之无愧。
岳池坠落的身子像无依无靠的浮萍,唯有手中还紧抱着的那捆竹简,不曾丢弃。
喷薄欲出的火,即使相隔较远,周身依旧灼热。
只见一身穿灰白粗布的长发男子,身子腾空而起,直逼坠落的岳池,正是之前贴身随在岳池身边的高大护卫。
眼下他身居空中,动作不受任何影响,格外敏捷,竟是将急速坠落的岳池,稳稳接在了怀中,由此可见,盖聂功力,定是不俗之辈。
盖聂眉目微拧,显得严肃,他将岳池紧紧护在怀中,警惕着周边一举一动。
从四面八方,都在涌来强者的气息。
只见从他头顶略过一道黑影,黑衣人手执长剑,直逼岳池。来势之猛,犹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盖聂左手固定着岳池,右手出剑,险险抵过那一剑,接着他二人在黑衣人的压制下快速下降。
岳池在盖聂怀中,被寒风吹的不得不眯着眼睛。
天机楼此时以是摇摇欲坠,而楼下空地上的人还未疏散开。
相反,好像都瞅着她们这处看热闹。
她不动声色拉开竹简上的束缚,将一直捏在手上的一方绢帛,裹挟了进去。
这时她急急开口道:“盖先生,放开我。”
盖聂和岳池之间虽是主人与护卫的关系,其实不然,从岳池叫盖聂的称呼便可发现。
盖聂听之,当即松手,全心全意和那黑衣人对击了起来。
岳池一时失去了稳力,身体又不受控制起来,连着紧抱的竹简也不小心掉了出去。
黑衣人见状,大惊,急急避开盖聂的进攻,想要去抓那坠落的竹简。
这时一道红影加入了抢夺,竹简顿成了香饽饽,反观岳池,有着急急坠地的危险。
眼看着岳池的身体就要砸向地面,已经抢到竹简的盖聂极速追之,时间即使掐的刚刚好,还是晚了他人一步。
岳池被凭空出现的羋华启先一步接在了怀中,飘落至地面。岳池对于羋华启犹如妖魔鬼怪般的突然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没有半点感动,只是轻声道:“放我下来。”
羋华启双手一松,岳池以是伸出双手急急抱住了羋华启的脖子,只余双脚落地,避免了身子也砸向地面的下场。
“松手。”羋华启的脖颈上全是岳池手上冰凉的触感,他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不留情面道。
岳池倒是没有羋华启那般积极,说松就松。相反,她搂着羋华启的脖子,将身子站直了才松开:“谢谢。”
她的声音轻淡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又或者是不自在。恍惚刚刚命悬一线的女子,从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