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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医后 28.穆穆皇皇,宜君宜王(1)

寅时。京徽阁中。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熊常的声音:“公子,胡寻入宫三刻,夏党朝臣纷纷入宫。”

羋华启淡淡道:“去极庙将太子殿下迎回。”

岳池取下芈华启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轻声道:“时媚无解,即使压制,公子的欲望也会比平常多出数倍,且一直会处于蓬勃兴举的状态。”

“知道了,你回去歇息吧。”芈华启不去看她,脑海中全是她刚刚说的话语,从容婉约,又大胆至极,连他心中,都觉有赧(nǎn)然之意。

岳池打开房门,从房中走出。

熊常磨掌擦脚,乐呵呵的看着她,甚是热情:“姑姑辛苦了。”

“熊护卫辛苦了才是,守了这大半夜的。”岳池觉得熊常这人长得虽然粗壮又粗鲁,但性情还是颇为可爱的:“过来,你臂膀上的那伤口,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别,姑姑身份尊贵,不过是点小伤,已经包扎过了的。”熊常连忙拒绝,开玩笑,岳池以后可是他家公子的女人,他哪敢让公子的女人来碰自个儿这大老粗。

“没有,我和你一样,都是仆从。说起来,我这个奶娘,还不如你来的自在。”岳池温和的看着他,柔声细语的模样:“何况我和你公子之间,并非你所想,你难道忘了,日后,他终是要取我性命的。”

熊常哽咽在喉中的话语,竟是再说不出来,只得呆呆看着岳池,让她替自己包扎伤口。

两人坐在石阶上,一左一右。岳池手中动作缓慢,将他手中的绷带一圈一圈取下,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口子里的血肉翻卷,可见筋脉,并未来得及好好处理,想来就是这般随意的包扎了一下。

“你为何不找大夫包扎。”岳池替他清洗伤口,担心他疼,故而找了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姑姑如此聪慧,哪会不知,眼下,正是吃紧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差错。”熊常早已习惯了刀光剑影,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又怎会真在意这点伤痛。

“你很勇敢,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岳池夸他,手中用力挤出了他口子里的淤血。

“还会有人像我?叫什么名字?”熊常当即便热切问道。

“也是熊姓,叫熊二,很是像你,又勇敢,又高大,憨厚可爱的紧。”岳池嘴角仰着纯真的笑意,她记得很久以前,她堂哥的女儿去她家玩时,总是看熊大和熊二,直到走,都不曾换台。

“我可不憨厚,也不可爱。”听到前面,熊常本还有些兴起,越到后面的形容,他内心是抗拒的,他是威武雄壮。

“嗯,那是你这么觉得。”岳池在他伤口上撒着药粉。

“姑姑,你为何三天两头就闹自杀,你可不知道,急的我家公子都寝食难安了。”熊常问了许久以来,一直想要问的问题,顺带推销他家公子。

别看他家公子平时禁欲的很,又不接近女色,实则吧,风骚起连来他都害怕,尤其是昨天,中了*后,与他说话间,不停对他抛眉眼的模样。

“我这不是为了引起你家公子注意嘛,不然如何让他能对我寝食难安。”岳池就着熊常的话语,给了他答案。

熊常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岳池问他。

“知道你喜欢我家公子,姑姑放心,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的。”熊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接着又劝慰道:“不过姑姑你也太过儿戏,不把生命当命。要是真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那可就损失大了。”

“你操心的还真是不少,我都有些怀疑你是怎么成为芈华启的贴身护卫了。”岳池笑着,不禁摇头,真是不晓得熊常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小九九。

“说来话长,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具体是什么时间,容我想想。”熊常陷入沉思不过片刻,又道:“太久了,我好像想不起来了,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看来真的是太久了......”

“熊护卫可以长话短说,捡重点就好。”岳池取出绷带,朝着熊常的手腕上裹去。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说着熊常又陷入了沉思。

岳池替他将绷带缠好,收好工具,关好药箱拧起,接着从台阶上起身,欲离去。

“姑姑,你等等,我还没想好要捡哪些重点告诉你呢。”熊常见岳池要走,急急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关系的,你家公子已经告诉过我,是如何与你相识。”岳池笑着取下他的手掌,轻轻放下。

“原来如此。那姑姑慢走。”熊常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原来他在他家公子的心中,是被如此看重,好感动。

真的,他知道,他家公子对他总是好的。

驻足在门背后的芈华启,无声听完他二人间的对话,原本欲出房门。眼下,转身,又走进了室内。

回到池苑,岳池将信鸽带来的书信取下,又放飞。书中内容,无外乎是和夏党有关。当真是多事之季,想来人人心中,亦是难安。

等嬴政回到池苑,岳池更是拉起他的手,将他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才算放下心来:“政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嬴政凝眉,没有开口说话,亦无惊讶与惊喜。虽然这几日未曾相处在一起,可大小事务,他都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夏太后是他的亲祖宗,不管好坏,他的立场都不会好受。

“宫中有变。”岳池拉过嬴政的手,将他带到了窗前的案几边坐下:“昌平君等会儿会过来,到时候随他入宫。”

随即她又道:“以夏太后的性子,定会连夜逼宫,先发制人。”

嬴政听之,伸出手来,抓住了岳池发凉的手掌:“姑姑。”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后面的话。

“姑姑知你心中不好受,你会长大,就像姑姑一样。姑姑现在都记得,你教会了我烧火做饭,读书写字,我不会的,只要你会,你都会教姑姑。”岳池轻轻拍打着嬴政的手背,从骨子里已把安慰他,鼓励他,当成了习惯:“那时,你稚子少年,总是骂姑姑蠢笨。”

“那时的姑姑,真蠢。”嬴政莞尔一笑,眉间散不去的愁也烟消云散。

谁能料想现在的岳姑姑,在那会儿烧火能把头发烧了,煮粥能把粥煮糊,说自己满腹经纶,能言古往今来,实则大字不识半个,全靠猜。

还有那么多的蠢事,他又如何能一一细数出来?他的姑姑。

至辰时,京徽阁中。

羋华启立于门中,双手交叠在背后,一身戎装,少了风流之气,多了肃杀之意,前提是忽略他脸上那些许褪不去的淡色颊晕。

熊常站在他身侧,没了平日里的憨傻劲,严肃道:“公子,夏太后以公子蛟之名,逼宫了。他们的大军于南门入宫,里应外合。宫中,华阳太后命蒙将军率领铁骑从北门杀入,救王驾。”

他顿了一下,又道:“昌文君已率领军队前往咸阳宫,宫内由王将军坐镇,稳定局面。吕大人已率领太子车驾在府外等候。”

“前往池苑,迎太子回咸阳宫。”昌平君道。

到了池苑,岳池等人已是等候多时。虽有羋华启在前,可岳池和他的眼神完全没有过触碰,好像之前的事,未曾发生。

天光破晓,昏暗的天空似乎在昭示着,咸阳宫门前进行着的一场暴动。

咸阳宫门大开,岳池和嬴政坐在马车里,不用透过镂空的窗户,也能从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听出惨烈的状况。

芈华启于人海中,搜寻着胡寻的身影,直至将他的人头斩下,方能平复心中这许久的隐忍不发。

自古以来,权势都是用鲜活的生命不断累积交替;而权利之下,性命犹如蝼蚁,不堪一提。

马车中,岳池如坐针毡,难以平息心中起伏,外面的刀光剑影中,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如缕不绝,飘至她耳边。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是很久很久过去,她听到了,惨叫和惊惶不安之外的声音。

“报,夏太后等人以于麒麟殿投降。”只见一名将士前往车驾前禀报道。

“请殿下下车,前往麒麟殿。”吕不韦的声音适时想起。

岳池率先下了马车,这才伸手搭过嬴政的手,将他扶了下来。

脚下是血流成河,尸野遍地。

整个咸阳宫中,一片肃杀过后的萧条。

每走一步,连着心率的跳动,都似不安的颤栗,渐渐谱出了这一段咸阳挽歌。

少年嬴政挺直背脊,脸上全是*肃穆。

那一刻开始,他终将要背负起整个秦国的命运。

明明是值得狂欢的幸事,在岳池眼中,却是这个少年稚子,逐渐走向悲剧的开始。

历史对他,到底是过于残忍。为何竟是批判,全是暴君之名。

这个终将成为大秦帝国的灵魂人物,当真是如记载的那样‘残暴不仁,刻薄寡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