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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医后 19.遇酒幸一醉

绵绵细雨未曾有停下来的迹象,灰蒙蒙的天气显得格外压抑。

岳池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已伸出手,抓住了在自己衣襟上来回扯动的人。她看着还很虚弱,睁开眼睛看清身前的人,明显也有些错愕,马车行驶中,摇摇晃晃的,颠簸的她极为不舒服:“去哪里?”

“咸阳。”无极抽出了被岳池抓住的手:“你的衣服湿了。”

“无碍。”岳池想她也是好心,又解释道:“我不喜欢肌肤接触。”

“那羋华启接触你的时候,怎不见你推开他。”无极言语里,似在赌气。

岳池秀眉微拧,耐着性子道:“大概是他长得比你俊吧。”

“我长得比他美。”无极小声嘀咕,这才又道:“你高热不退,应该把湿掉的裙衫换掉。”

“我知道。”岳池觉得无极有些反常,她这样的人,实在不像体贴的人。

“那我帮你吧,看你有气无力,定是换不了的。”无极说着就要去脱她衣服。

“不行。”岳池当即拒绝道,死死护住自己被她拉扯松垮的衣襟。

“难不成你想让羋华启给你脱衣服?”无极脱口而出,反问道。

“也好,你让他进来吧。”岳池想了想,觉得甚为妥当。她并不希望在马车上被拔光衣服,即使对方是女人,也不行。

无极直直的看着岳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道:“你喜欢他?”

“不是喜欢你就行。”岳池无声扬唇浅笑,话语温柔,让人听之,格外的舒心。

无极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以前总觉得自己美的天下无敌。

今日细看这岳池,明明跟她比起来,面相寡淡的厉害,这会竟是觉得岳池如此狼狈,也生出了与众不同的美。

清雅的像微风,不染铅华,柔和又清爽,眉宇中隐着一股傲气。

尤其是她的眼神,很有穿透力,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可柔美,可哀婉,可纯真,可凌厉,知性温柔,遗世而独立。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华美的长相,岳池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绝无仅有。

待无极出了车门,岳池才松开了无极扯开的衣襟。

见羋华启进来,她头也不曾抬起,熟稔道:“这次谢谢你了。”

“你不像会道谢的人。”羋华启神色浅淡,话语清冷。

岳池整理好自己的衣裙,这才坐正了歪斜的身子,抬眼看向芈华启,两人目光相触,隐有瞬间炸开的花火。

良久,岳池才闭目养神起来,完全是旁若无人。

羋华启也不在开口说话,安静的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岳池。

要入咸阳之前,马车停在了一处农宅,几人换了简单朴素的服饰,这才入了城内。

岳池身上的温度还是没有退,可能是因为一直淋雨,又未吃药的原因。

这会没能支撑到下马车,又是昏昏沉沉的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马车稍稍一颠,岳池的头就倒在了无极肩膀上。

见状,无极赶忙朝着羋华启吹了声口哨,更别提她笑的有多么的花枝乱颤。

羋华启见状,抬手,手中就伸出了一条嫩绿色的藤蔓,朝着无极的脸打去。

无极手中燃起火苗,朝着快速飞来的藤蔓展开,将其烧毁。

那火势又沿着羋华启飞了去,羋华启见状,手中结印,将火蛇掐掉。

无声无息间,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岳池是被饿醒的,好饿,她伸出手揉了揉发瘪的肚子,咂了砸嘴,这才睁开眼睛,余光之下,是嬴政趴在床上,半躺着的身影。

掀开被子,她轻手轻脚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被子反搭在嬴政熟睡的身上。

赤着脚下了床,岳池四处瞄了一眼,什么吃的都没发现,她回到床前,将鞋子穿上,明明已经很小心,却还是惊醒了嬴政。

他睁开眼睛,见岳池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地上穿鞋,出声唤她:“姑姑,你去哪?”

岳池一时不擦,被他的声音吓到,赶忙端正了坐姿,道:“我饿了。”

“姑姑想吃什么?”嬴政立刻起身,走到岳池身边蹲下。

“肉。”岳池脱口而出,随即又道:“政儿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我担心你。”嬴政说的腼腆。

“傻孩子。”岳池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回房睡觉吧。”

“姑姑,我也饿了。”嬴政看向岳池。

“政儿想吃什么?”岳池秉着饿了自己也不能饿娃的思想,问道。

“肉。”嬴政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狡黠。

“好,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岳池拉过嬴政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这处宅子颇大,此时又是深夜,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人,问了厨房,嬴政才拉着岳池的手,走在前面左拐右拐。

他至今记得岳池第一次随他去甘泉宫时,与他走丢了的画面。

两人寻到厨房,厨子倒是有一个,正呼呼大睡。

岳池懒得叫醒他,自个儿在灶台前烧起了柴火,又才去选食材,打算煮宵夜。

嬴政坐在灶台前的木墩上,看着岳池那娴熟的动作,有种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那会岳池自夸她厨艺极好,可真下厨的时候,却是烧火的器具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头发都被灶洞飘出的火苗给烧了。

“公子,岳池和太子政不见了。”熊常突然现身羋华启房外:“奴才已经吩咐人手去找了。”

羋华启即使是在深夜,也是浅眠。熊常刚到门外,他便有所察觉。

这会取过竹架上的长袍穿上,便走了出来,对着熊常道:“他们在府中,仔细找找。”

熊常悄悄看了看羋华启,见他没生气,这才一脸为难的开口道:“奴才这不是担心那岳姑姑又跑去自杀了嘛。”

羋华启看了他良久,正待说话,管家适时走上来:“公子,找到了,在厨房。”几人又才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岳池掌厨炒菜,动作颇为娴熟,一看就是做惯了的。原本睡着的厨子老实巴交的守在她身侧,请教她做法。

隔老远,就能闻到飘出来的香味,在寂静的午夜,勾动味蕾,只觉口中清水止不住的蔓延着。

原本找过来的几个家仆纷纷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讨论着岳池炒的菜肴。

岳池将一大碗水煮肉片舀了出来,又炒了几道带肉又不辣的小菜,这才收手。

嬴政不吃辣,她虽然跟着嬴政的口味,但偶尔会特别想要吃辣,越辣越好的那种,比如现在。

她其实不挑食的。摆好桌后,将每道菜分别拨出大半,给厨子摆了桌,这才对着门外三人道:“你们也过来吃吧。”

那几个家仆听之,别提有多激动,芈华启很少来这私邸,因而家仆们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眼瞎,因吃的,倒也忘了来之前的目的。

等羋华启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岳池和嬴政坐着小桌,还有几个家仆则坐成一桌围着菜台,吃的心满意足。

见羋华启进来,几人快速起来行礼。

羋华启对着几人道:“你们随意。”说着旁若无人的坐到了岳池的对面。

岳池和嬴政见羋华启来,皆是纹丝不动。

“姑姑,你怎么了?”嬴政见岳池似乎在隐忍什么,眼眶里的泪花来回打转。

岳池嘴里包着一块肉,面颊这会鼓鼓的,想吐出来,见羋华启正看着她,又吐不出来。想吞下去,一口又吞不下,只得胡乱嚼了几口,才吞下去。

眼下,她只觉舌尖滚烫,咽喉冒火,嘴唇肿胀,心中亦是泪流。随手抄起酒壶,就灌了下去,带着江湖儿女的豪气劲爽。再无宫中时,事事得体矜持的岳池。

嬴政想要阻止,却又停下了动作,尤其是看见她被辣出了眼泪来。

半壶酒下肚,岳池被灌了个饱饱的。

她喜酒,嬴政是知道的,不过岳池有个缺点,沾酒必醉易出事。

眼下,她白皙的脸颊已经染上了红晕,整个人都处于微醺的状态。

好在意识还算清楚,只见她旁若无人拿起筷子,又夹了块肉,那肉就是之前吃的那道菜,吃下去,浑身都觉得发热出汗。

岳池皱了皱眉头,将筷子丢在了地上,朝对面的羋华启道:“政儿,扶我回去。”她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流。

说着就朝着羋华启走了过去,摇摇欲坠的还没走出几步,便被桌角绊倒,朝着地面摔去。

嬴政见状,赶忙伸手去拉她,却还是没来得及。

只见羋华启以是起身,将岳池拉住,揽进了臂弯。

旁边的家仆也是看的胆战心惊,暗恨自己没有经住美食的诱惑,搞成眼下骑虎难下的局面,就担心牵扯到了自己。

“云泥之别,公子何必。”羋华启看着嬴政,暗示道。

嬴政正欲上前的步子却是再难踏出一步,羋华启在告诉他,两人的身份悬殊太大,正因如此,有时过分的亲近,反而不好。

看着羋华启良久,他到底是放下了手,跟在了羋华启身侧。

羋华启将岳池拦腰抱起,送回了她暂居休息的池苑。

不管羋华启再说什么,嬴政都选择不理不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岳池,他害怕她会借着醉酒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