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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医后 45.佼人僚兮

将桑月哄了回去,岳池方才和嬴政告别赵姬,一同回了长信殿。

途中,嬴政和岳池并肩而行,想来此时的岳池,定是有许多问题,于是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岳池虽与嬴政并肩,细看便能发现她还是位于嬴政身后一些的位置,带嬴政说完,她理了一下思绪,方才开口问道:“他去哪了?”

嬴政一听,便明白了她话语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了,他叹息道:“参军了。”

“陛下觉得他此番做法,又值的托付么?”岳池问道。

“不管出发点自哪里,都不是良人。”嬴政若无其事道。

章邯为人,确实可靠忠诚,却不适合为桑月的良人。

岳池叹道:“身份始终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或许吧。”嬴政眼皮轻轻颤动,这句话就像针一样,刺进了他的心中,这句话,也适合他。

他甚至能预料到,将来的某一天,他会迎来同桑月一样的惨剧,幸运一点的是,他是秦国的王,他要利用王的权利。

如果他清醒一点,便该知道,他对岳池的爱得不到结果,更因为身份,会让他对岳池的爱,变成伤害岳池的利刃。

比如先王留下的遗旨。

“陛下似有心事?”岳池听嬴政口气,不由问道。

“不过是朝中小事,无碍。”嬴政不想让岳池知晓他内心的想法,故而寻了个理由将她敷衍。

夜里。

岳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脑中乱七八糟的光景让她深觉头疼难止。

她寻思着起了身,让迎春备了些酒水。

迎春知岳姑姑好酒易醉,好在酒品甚好,故而听她要酒,便二话不说,给她备了酒水来。

时下天气,反复不定,上半夜总是带着些闷热。

岳池穿着抱腹,外面随便罩了见禙衣,披散着及腰的长发,单手执酒,走出了寝殿。

见迎春欲跟来,当即便制止她道:“别来,我很好,不过是心中烦闷,想出来走走,透透气。”

迎春欲言又止,神色间隐有忧色,别看岳姑姑温温柔柔的模样,她决定了的事,便不容反抗,陛下的这方面,便像极了岳姑姑。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到底是没跟上去。在长信偏殿,想来也无人敢欺了岳姑姑才是。

岳池穿的单薄清爽,单手拧着酒壶,迎着月色,走走停停,时不时喝上一口,看上去可谓是无限风流。

头疼阵阵来袭,却又异常清醒,胸腔中全是难以言说的躁动,剪不断理还乱。

一口接着一口的酒水下肚,便没停过。

这酒呀,真的是个好东西,最是解人恼,醉人心。

她想,她是彻底死心回到现代的这个想法了,一切都是她的妄念罢了,妄了八年,也只沦为笑谈。

便醉一次,放自己一晚。

待明日再去接手那诸多烦忧。

人生光景,果真如同那句话:不是忙着活,就是等着死。

既然不想等死,便只能忙着活了。

今后都是劳碌命,今夜便想个闲情,活一下自己,当做是她这八年来的报酬,或者说是十一年也可。

她就在偏殿转悠着,故而很是随意放肆。

喝着小酒,哼着小调,踩着月光,忘乎所以。

细听那小调,是从未听过,很是特别到完全听不懂。

偶有值夜的宫人经过,只觉这岳姑姑今夜瘆人的慌,便悄无声息的避开了岳池。

迎春在寝殿等了许久也没等回岳池,到底还是出了偏殿,四下寻了起来,就是没有岳池的踪迹。

等寻到偏殿后面的一处池塘时,整个人都显的慌张了起来,她将池塘边上的鞋子捡起来,正是岳池出去时穿的。

一想到岳池醉酒后落入池塘的画面,只觉心中后怕,又是懊悔不已,岳姑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一定会杀了她的。

她不会泅水,可一想到后果,又心如擂鼓,难以稳住。

当即便抱着岳池的鞋子,一边喊,一边跑:“来人呀,救命呀,岳姑姑落水了,来人呀...”

迎春的大声呼救惊动了值夜的禁卫和宫人,在她的指点下,不断有人跳下水中搜寻岳池的身影。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以是就寝的嬴政起身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长信殿中喧哗不止。

这时徐欢匆忙走了过来,小声回道:“好像是说岳姑姑落水了,奴才正准备过来告诉陛.....”徐欢话还没说完。

嬴政已经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取过了外袍,边走边穿。

徐欢扶额,快速跟在了嬴政身后。

等一行人到达偏殿的事发地时,所有人纷纷行礼。

嬴政不动声色道:“寻人要紧。”

他走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迎春跟前:“倘若出事,你最好给寡人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迎春几乎是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地面的手背上。

“为何落水?”嬴政又问道。

“姑姑让奴婢备了酒水,便自个儿出来,不准奴婢跟随。等奴婢出来寻姑姑时,已没了踪迹,只在塘边发现了一只姑姑的鞋子。因而奴婢以为姑姑兴许是落水了。”迎春胆战心惊道。

他再不理会迎春,转身便对身后的徐欢道:“加派人手,在周围都找找看。有了消息便来偏殿回复。”

说完,以是朝着偏殿走了去,他是秦国的王,断然不会为一个奶娘而守在边上,失了身份,即使心中担忧着急,面上也要做到神色自若。

他进了偏殿,鼻尖便嗅到了一丝酒气,脚下步子加大,朝着室内走去。

没有多远,便见地面散落一只绣鞋,他当即便对身后随着的寺人道:“去外面侯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陛下。”寺人领命,匆忙退出。

嬴政将那地上的绣鞋捡起,又走出几步远的距离,将散落在地面的一件禙衣捡起。

他朝着内间走去,手中抱着岳池丢在地面的衣物。

走着走着,心中竟是有些紧张起来,只觉心跳声更快了些。

待走到寝殿,看见歪歪斜斜睡在床边的岳池,不自觉又松了口气,在就好。

此时的岳池,肩膀完*露在空气中,因为侧躺着的原因,嬴政不经意间,便扫到了岳池微露出的双峰之上。

他急急将视线移开,将手中禙衣罩在了岳池身上,覆又看向岳池。

眼前是自己的梦中情人,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眼,在脑中形成美妙的图画,挥之不去。

想将岳池从地面抱到床上,又有些害怕肌肤之亲,即使已经替她罩上了禙衣。

手掌轻轻放到她的手臂上,温热的触感传到他手掌中,蔓延至他全身。

他凝神将岳池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放至床上,刚欲起身,不料岳池竟是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嬴政的脖子,动作间,罩在她身上的禙衣滑落。

嬴政心中悠的一紧,微弓着的背一时起也不是,俯也不是。

不得又看向了岳池,她双眸紧闭,脸上的红晕未曾散去,一头长发犹如波浪,散落在枕上,以及雪白的肩头。

对他来说,这幅醉酒图,在脑中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只觉画面带着说不出的美好动人。

这时,岳池嘴唇微张:“我喜欢你。”

这声音软浓婉扬,犹似音符,字字敲击在他的心扉,让他冰凉的心竟是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他想,至少目前,这是他从小到大,听过最好听的话语。

“姑姑。”他唤她,然而回应他的是岳池熟睡的面容。

那不过她的梦话罢了,又岂能当真。

不管她喜欢谁,要说与谁听,至少现在,岳池对着他说了“我喜欢你”。

似乎还是不满意,岳池的双臂又是用力一拉,将嬴政带到了身前,两人紧密相贴。

嬴政以是一动不动,身子显然僵硬了不少,他的鼻尖已经贴在岳池的脸颊上,只差一点,便可吻上她的嘴唇。

又是过了一会儿,岳池的手臂终于软绵绵的从他脖子上滑落下来,小脸在他颈窝间蹭了蹭,这才寻了个舒适的睡姿,自顾睡去。

嬴政少年老成的叹息一声,方才错开视线,将岳池的禙衣去掉,取了薄被替她盖上。

他起身,朝着室外走去,徐欢在外面侯着,见嬴政脸色,心情似乎不错,想来岳姑姑是找到了的,当即便走上前,回复道:“陛下,还是没有寻到岳姑姑的身影。”

“不必找了,她睡了,让所有人都散了。”嬴政吩咐道。

说到岳池时,他那故作老成的模样,只觉在一瞬间,至眉梢眼角,都柔和了起来。

“奴才这就去。”徐欢说着就要走。

“回来。”嬴政又喊道。

“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徐欢转回身来,看向嬴政,问道。

“今夜之事,你做好些,莫喧嚷了出去。”嬴政细心的吩咐道。

对于岳池,总是要仔细着些,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不想让有心人知了去,留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