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手中的发簪刺进夏株林的太阳穴,力道很大,不过因为是木簪的缘故,受到较大阻力时,从中间开叉,破裂成了两截。
夏株林更是疼的当场将岳池一拳击飞了出去,力道之大,直接打在了她的侧腰上,加之他本身又是习武之人。
他这一拳发出去,自个儿也是眼前模糊,陷入了昏迷之中。
断掉的两截木簪双双掉入地面,可实打实的也刺在了他太阳穴上,想来还该庆幸是木簪,不然夏株林极有可能当场毙命。
嬴政看着被夏株林击的飞出来的岳池,心中是越发的悬了起来,脚下犹如流星滑出,直逼岳池。
将她至半空中接住,接着一同跌至地面。
岳池和夏株林一样,当场昏厥了过去。
现场一时陷入慌乱,大多数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麃公看见自己儿子躺倒在地,昏迷不醒时,也是担心的不行,他就这么一个独子,看的可谓是比自个儿命都还重。
嬴政将岳池从地上抱起来,看向麃公道:“夏侯最好是给寡人一个交代,如今看在寡人奶娘和令公子都昏迷,寡人暂且不较,待醒来后再做定夺。但凡寡人奶娘有个万一,定是饶不得他夏株林。”
“陛下,臣下的儿也是昏迷不醒,还不知怎么回事,陛下便要处罚我儿,是否太不公道了些。老臣就这么个独子,要是他死了,老臣干脆也死了算了。”麃公五六十的年纪了,对着嬴政痛心疾首道,说着,便是干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赶忙安慰麃公:“麃公切莫伤怀,陛下乃是明君,定会还公子林一个交代的。”
嬴政看着这帮同气连枝的老臣,只觉心中来气,却是面上不显:“公道?寡人的话就是公道。
寡人的奶娘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公子林呢?八尺男儿,自幼习武,力大无穷,到底是谁欺了谁,还用的着想吗?
你们倒好,寡人前一刻才夸你们,下一刻就合起伙来,欺辱我这个秦国的幼王,真当寡人少不更事,是任由你们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一帮老臣纷纷跪地求饶。
“回宫。”嬴政命令道。
说话间将岳池放入了紧随而来的赵高怀中,随后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看去,他平淡的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这才转身离去。
一群人被嬴政看的胆战心惊,竟是不晓这幼王何时有了如此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回到宫中,太医已经等候多时,经过诊治后,胸腔处被打断一根肋骨,好在没引起体内积血,若是好好调养,个把月的时间便可痊愈。
嬴政回宫没多久,便去了麒零殿的御书房,想必是要去处理这件事的善后。
岳池醒来以是后半夜,哪曾想过自己崩的那个屁,险些要了命?
醒来便没了睡意,身上的痛是一回事,心中的烦闷又是一回事。
她将左手的袖子撩开,原本光滑的手臂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她知道,它开始了。
她起床,值夜的迎春已在外面的隔间睡下,便没在唤醒她。
她略显吃力的走到窗前软塌后面的储物架前,将其中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有十来张绢帛,每一张绢帛上都画着一只简笔的荷花。
她取出一张,拿至烛台前烧毁,直至燃成灰烬。
方才坐回软塌上躺好假寐。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面前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
对方一袭青色袍子,头戴方巾,那模样,好似文弱书生般。
再观他貌,五官很是平常,组合在一起,偏偏又让人觉得有些魅惑之意,眉梢眼角皆是风流。
只听他站在岳池跟前,低声道:“怎么又受伤了?”
闻声,岳池陡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凤余,实话道:“因为放了个屁。”
凤余哑然,不再追问。
这时他才对着岳池作揖道:“青影卫首领凤余见过主子。”
“无人时,实在没必要行这些虚礼。”岳池无奈。
“礼不可废,没有规律,不成方圆。”凤余略显严肃道。
“可有盖聂踪迹了?”岳池问道,她躺在软塌上,很是悠闲的样子。
“你们至神陵出来不久,他便出来,回了鬼谷,雪幽在神陵被盖聂误杀,葬在了冰棺中。”凤余的声音再平常不过,这件事之余他,无任何起伏。
岳池却是听的心中不是滋味,想必盖聂这些日子,定是不好过吧。
当初她把雪幽骗进医家,她不就是因为盖聂心甘情愿加入的么,多好的一个人,明明相互喜欢,却过得像仇人般。
“去神陵,将雪幽的尸体带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吧。”岳池吩咐道。
“属下回去就办。”凤余当即回道,神陵那鬼地方,只怕是将雪幽的尸身放在冰棺中,会出事。
她叹息了一声,方才开口道:“它来了。”
“什么?”凤余惊讶道。
说着就撩起了岳池左手的袖子,果真看见岳池光滑的手臂起了一粒黑点,微小到容易让人忽视。
“比我们想象中的快了些。”凤余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担忧。
只听他又开口道:“嬴政的左手上应该也有了,你可以找他确定一下。”
“先王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何须确定。”岳池轻声道。
“切记,不可在受伤,更不可使用银丝环。”凤余提醒道:“要不在青密卫挑选一人,前来保护你?”
“不必。”岳池摇了摇头,接着又问道:“还是找不到取下银丝环的办法吗?”她的神色很是平常,就好似随意一问。
可凤余知道,岳池心中到底有多想取下它,凤余摇了摇头:“青密卫已经可以确认,只有它死了,银丝环才会自动消失。”
听到这,岳池不觉好笑:“它只忙着活,哪里会死。”
凤余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岳池才好,他注视着岳池,稍顷才开口道:“会有办法的。明日,我便将药方送给来你。
虽然无法避免它吃掉你的记忆,至少可以避免你很长一段时间不被它控制。切记,你受伤的次数越多,它侵占你的身体可能性便更大。”
“九鼎上拓印下来的图案,可有消息?”岳池不想在说‘它’,故而又问道。
“没有,可能还要些时日。嬴政已经起疑了,这三年来,他不断寻找九鼎下落,和关于青影密保的一切事迹。”凤余回道。
“无碍,先王死的时候,没有交代清楚,他自然是要查清的。”岳池听到嬴政,神色间,不自觉多了些暖意,连着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那青卫组织是否还是避着嬴政?”凤余又道。
“我记得青卫就是因为秦国王上,才成立的。凤余,你可知晓,青卫真正的主子从来不是我,而是秦国的每一任王。”岳池注视着凤余,神色如常,声音却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
岳池顿了片刻,又道:“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入神陵之前,我曾交代青卫不可接近他,是因为想着他年幼。如今他长大了,青卫的成立也该让他知晓,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查到。”
“属下知道了。”凤余微垂着头,接受了岳池的命令。
“除了我,你什么都可以告诉他。”岳池又吩咐道:“就明日,你送药方给我后,便去见他吧。”
“好。”凤余回道。
“去吧。”岳池抬了抬手。
只见凤余的身体,在岳池眼前,忽然间,凭空消失。
岳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第二日时,便已生龙活虎,然则她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相比岳池,同时受伤的夏株林便不如她这般幸运了,哪曾料想,那么大个人,如此不经打,被岳池刺了太阳穴后,竟是瘫了。
麃公一大早便跪在麒麟殿的御书房外,哭诉不止,要王上给他儿子一个公道,那声泪俱下的模样,可谓是让人好不忍心,又不得不好奇那公子林与陛下奶娘间,发生的那二三事。
嬴政到长信偏殿时,便见岳池在药圃中打理药草,好像身体已经完全愈合了,想太医昨天才说,若是好生调养,个把月的时间,便可痊愈。
“姑姑。”他走到药圃前,唤道。
“见过陛下。”岳池起身行礼,从药圃中起身走了出来。
嬴政见她发间有一片叶子,抬手便要替她拾去。
岳池见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避了一下。
“别动。”嬴政轻轻抓住岳池的手臂,替她将叶子取了下来。
岳池这才放下来心来,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嬴政对她,没有男女之分,还是说真的拿她当妈了,所以才无所顾忌?
待入了室内,岳池和嬴政双双进了书房,自案几前,各自坐下。
岳池看着嬴政的模样,唤道:“政儿。”
“嗯?”嬴政看她。
“没?就想唤你一声。”岳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觉得自己未免小题大作了,嬴政自幼亲她,在她面前无男女之分,应属正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