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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医后 44.相思渐觉(4)

这时门外有寺人匆匆走进来对着赵姬道:“太后,吕四小姐又来了。”

赵姬一听到吕四小姐这几个字,顿觉头痛难忍:“不见。”

“小池呀,你是不知道,这桑月呀日日来我这甘泉宫下跪,挡都挡不回去。”

“这是为何?”岳池问道,说来她还真不知。

“让阿政告诉你吧,最好呀是你出去帮我劝劝她,以前,她最欢的便是你了。”想来赵姬这段时间没少因吕桑月的事情伤神。

只见赵姬眉眼间已是有了几分不耐,说着便朝内室走了去,不愿在此多留。

“你去神陵的那一天,便下了四小姐与昌文君的婚事。如今先王三年孝期已过,奉常寺那边已经在着手卜出良辰吉日,要为她二人成婚。”嬴政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因果全点明。

岳池是个明白人,又怎会不知吕桑月与章邯的事,当初她便劝过,可惜她听不进去。

想来,如今更是听不进别人的劝了。

“若是不想去见她,便和寡人一道离开便是。”嬴政知吕桑月的那一根筋,越劝越勇,不如不说,岳池去了,只会受气,他都舍不得给半点委屈的人。

“无碍,想来她这几年也不好过,奴婢去去就好,陛下先回即可。”岳池起身,轻声细语中多了一丝惆怅。

她对嬴政屈膝行了半礼,便朝着大殿外走去。

她走在殿内,殿外跪着的是吕桑月,桑月背后便是空旷的天空,与连绵起伏,高低不同的宫殿。

走出殿门,走至吕桑月跟前,虽说不过是数日的光景,对外世来说,却是漫长的三年光景。

桑月真的变了,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懂得了这人间的人情世故。

“姑姑。”吕桑月看到岳池时,有些意外,可更多的还是委屈与凄楚难言。

“姑姑在。”岳池半跪在吕桑月的身前,她取出绢帕,轻轻擦拭过桑月的眼角。

那眼眶红肿的厉害,这些日子定是日日以泪洗面。

“傻孩子。”岳池叹道。

“姑姑。”吕桑月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岳池的怀中痛哭起来:“桑月心中苦,桑月不想嫁给羋华修。”

说着她又从岳池怀中起身,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问道:“姑姑,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嫁他。”

岳池拿着绢帕不停的为她擦泪,那泪珠就跟水一样,不停沿着脸颊滑落。

“今儿就先回去吧,姑姑试试,看能不能替你想个法子。等过几日,姑姑便求帝太后招你进宫。可好?”岳池试探道,这件事对她来说过于突然,她还不知道要与吕桑月说什么才好。

看着这跟泪人似的姑娘,又想她曾经天真无邪的旧时模样,心中也是生出了不忍。在这里,她没有亲人,可有些人比亲人还来的重要。

比如桑月,又或是政儿与玉帘,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谁过得不好,她心中都会难过。

她们刚到咸阳宫的时候,桑月才十岁出头。

“真的还有法子吗?”吕桑月突然来了精神,就好像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光明。

“没有,但我们可以试一试。”岳池知道这桩婚事,不论什么法子,应该都是没了转机,所以不能给她希望,又不可让她绝望,便只能先吊着她。

“姑姑,求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月儿。”吕桑月紧紧捏着岳池的左手,力道出奇的大:“月儿把能求的人都求了,可是他们都说我不懂事,说这桩婚事门当户对,实为良缘。

是又能如何?要我嫁给昌文君,不如杀死我算了。若不是还抱着那一丝希望,当真是死了来的痛快。”吕桑月一边哽咽,一边哭诉。

这时岳池的视线移到了桑月的手腕上,却是看到了好几道新旧疤痕混合在一处,她当即将桑月的手腕抬起,秀眉微蹙:“若真死了,那才叫一点希望也没了。答应姑姑,切莫在做傻事。”

吕桑月收回自己的手腕,又用衣袖将疤痕掩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一笑眼泪又是流了出来,只听她说道:“姑姑,你不会懂的,那种感觉,你说是月儿矫情也罢,可真的好难受,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

道理我懂,可我不想要这些道理,为什么我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如果可以,我才不要当什么吕家的小姐。”

“我知道你难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无能为力从来不只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不能得,不能为的时候。”岳池的声音越发的温柔清婉,像羽毛一样,缓缓飘落到吕桑月的心中。岳池的目光有些惆怅,有些飘忽,也似陷入了回忆。

且说进了华阳宫的羋华启,眼下正坐在华阳太后对面,两人席地而坐,相对而言。

“岳池不是天命人,你们又如何进了神陵。”华阳太后问道,眉宇间隐有怒色。

“她是不是天命人,已经不重要了。”羋华启叹道。

“那长生之谜?”华阳太后带着疑问,欲言又止。

“神陵确有长生之谜,不过我们错了方向,要从古籍中的巫咸国查起,而不是依据陵墓志里的天命人做线索。”羋华启回道,脑海中又闪过当时打开冰棺的画面。

“巫咸国?”华阳太后颇为失望的模样:“还要等多长时间?我已经等你三年了。”

“小启无能。”羋华启起身,朝着华阳太后跪拜道。

“这是要我另则能人的意思?”华阳太后拧着眉头,连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如果太后要给臣下限定时间,便是杀了臣下,臣下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羋华启神色如常。

只听他接着又开口道:“臣下不在的这三年,太后不觉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么?就如臣下需要依赖,倚重太后。太后身边也需要贤才。作为秦国的外戚势力,根基与血缘都不可缺一,既要有裙带利益,又要有血缘亲情。”

他分析的很对,连华阳太后也不得不认可,她的势力中,便只有这羋华启是最为出色的,顶尖的人才。

他离开的这三年,若不是她在亲自把持,还不知道要衰落成什么样子。

可她终归是要老去的,到时候秦国与楚国之间的关系,又当如何来维持?

嬴政这个新王也不是先王那般平庸,好拿捏的人。

她如今需要羋华启来挽回局势,而羋华启需要她来重展自己的势力,一直以来,他们便是互补。

“这三年,我在心中数次假设过你死亡,不然又怎会将曲拂一个妾室扶持为仅次于妻位的侧室?

小启,姑母没子嗣,所以一直将你作为我的继承人,我对你和你的母亲,也以是仁至义尽。我们身上留着的是楚国的血液,楚国需要我们在秦国发展彼此的互助关系。所以作为外戚势力,我们不能倒下。”华阳太后站起来,边走边说,步履缓慢,说的可谓是感人肺腑,言辞有凄凄之意,兔死狐悲之伤。

接着她又说到:“在秦国,我们以楚国作为后台,我们需要团结,一旦我们产生了裂缝,便会逐渐的分崩离析。

我至今还记得你七岁那年,高热不退,躺在我怀中,问我说,姑母,小启是不是要死了。

十岁那年,你跪在我华阳宫中,说是要为姑母效力,会一辈子,一生来维护,来保护姑母。

还有那诸多事迹,你又让姑母如何一一道来?姑母用赤诚之心来对待你,你还要姑母如何?

作为上位者,你今天的话足够让我杀你一百次都不够解恨。”

此时华阳太后站在羋华启的背后,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微仰着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太后对臣下的恩重,臣铭记在心,不敢忘怀。可太后又真的做到信任臣下了吗?即使臣下唤你一声姑母,也抵不住你的一记猜疑。”

羋华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即使是杀了臣,臣下也不会生出怨言,臣的命是太后给的,太后可以随时取之。太后的吩咐,臣亦是万死不辞。

臣下知道此番的神陵之行让太后,损失惨重。结果也让太后失望,愤怒难忍。

可凡事总会有万一,从一开始便错了主线,一错再错以是避免不了。如果太后还是要臣下接手,便请给予足够的时间,以及充分的信任。”

华阳太后听他一番言辞,倒也觉安心了不少,只得妥协道:“那好吧,只愿姑母有生之年,能盼到你将长生之谜调查出结果。”

华阳太后紧接着将羋华启从地上拉了起来:“夏家的大小姐无忧,与你关系甚好,又有同袍之情,我本属意待你们出得神陵后,便赐婚与你和无忧,却不料她在神陵中遇险丧命。

为了弥补夏家,我决定还是择一位夏家的小姐,于你赐婚,也算了去夏侯的一桩心愿。

你看可好?”

羋华启微拧着眉,看向抓住他双臂的华阳太后,稍顷才道:“姑母的决定,总是好的,小启但凭姑母做主。”

“如此甚好,姑母就担心你不乐意。既然要成家了,便去了这羋姓吧。你的忠诚,岂是一个姓氏可解说?”

说着她又是拍了拍羋华启的肩膀道:“你和修永远是姑姑最亲的人。”

羋华启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无言以说,他想,他和岳池,从今便各不相干了。

眼下洗了华阳太后对她的嫌疑,又有帝太后和秦王不尽的荣宠,只要她不再折腾,以后想来很是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