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二姐妹将西风叫起,也往前厅来。三人见百合跪地求饶。
田大对她说:“我说百合,平时看你挺机灵的,今天怎么犯上傻了。你这哭天喊地的求了半天,可知求错了人?”
百合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求错了人?”低头,看上去像在地上找东西,念着:“求错了人?求错了人?”
田二道:“你一直重复我姐姐的话做什么?你应该去求夫人,只要夫人原谅你,大将军不会说什么。我们姐妹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百合往回爬到沈竹衣跟前:“夫人,求您开恩,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这回吧。百合知道错了,求夫人原谅。”
沈竹衣道:“我真不知要原谅你什么?”对成嫂子道:“交给你吧。”成嫂子让两个小斯将其架起。
田牧然对西风道:“西风备马,今日我们到花田去。”
西风道了声是,田大问道:“夫人我们可要同去?”又问西风:“西风哥哥,你也去吗?”
西风说了个去字,田二不见沈竹衣应允,她和田牧然已向去听雨楼的路上走远,扯着嗓子大声问:“夫人,我们可要同去?”
“想去便去罢。”沈竹衣回道。
成嫂子道:“两位妹妹,夫人和大将军已经走了,只是这百合要如何处置才好,嫂子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田大和田二煞有其事的思索了半晌。
田二道:“夫人既无心罚她,我听说大将军要将她杖责三十,驱逐出府。驱逐出府我看就算了,杖责三十给她个教训。”
田大道:“成嫂子,妹妹说得不错,你就这样办吧。”
成嫂子笑着说是。却听百合突然对田氏姐妹骂道:“你们两个死胖子,平日里就知道吃,看到人家落了难,恨不得火上浇油。”
二人一听骂她们死胖子,气得头发都要倒竖起来。
西风的一句话,两人的火气立刻消了。西风对成嫂子说:“杖责三十之后关进大牢一个月,面壁思过。”
田氏姐妹娇声娇气的对西风说:“西风哥哥,你真好!”田大和田二心中均想:西风哥哥是看不下去这百合对我姐妹二人言语谩骂,才要将她关起来以惩罚。
西风想的,哪里是她们。
成嫂子对驾着百合的两个小斯命令道:“把她带下去。”
百合喊叫:“老夫人,老夫人,您救救百合呀!”
田老夫人正在乔菲玲房中。
田老夫人问道:“菲玲,刚才在前厅,那个沈竹衣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菲玲回答:“老夫人,她能说什么好话?不听也罢了。”想了想又道:“不过老夫人,您是不知道,这沈竹衣,她,她......”
“她什么?你直说了,这儿没有外人不必忌讳。”
“沈竹衣,她女扮男装,多次出入将军府,有一次我们都有目共睹的,大白天的她和将军在床上。当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男人,谁知道,谁知道她。哎,真不害臊。”
田老夫人大怒之下一拍桌子说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狐媚子。生平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会勾引男人。”
乔菲玲道:“可不是吗?这样的事情,菲玲都羞于开口。”
田老夫人问:“可她说牧然拿她哥哥威胁她?”
“老夫人,您不提这事,菲玲倒还可以忍着委屈。您一提......”乔菲玲用衣袖伤心的揩着眼泪。
田老夫人从座位上站起,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乔菲玲继续道:“那个该死的沈竹风就是她的哥哥,他杀了我弟弟文彬。我向京都修去一封家书,父亲得知消息病了数日。菲玲远在云州,不能伺候病榻左右,也是不孝。那头是父亲,这头是老夫人您,老夫人,菲玲打心里是把您当作亲娘一样。”
田老夫人揽着乔菲玲的头,贴在胸口:“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好孩子,快别伤心了。你这一哭,我眼泪也要下来。”
乔菲玲止住哭说:“将军何时威胁过她,都是她自己的一派胡言。她倒是借着到将军府来寻哥哥的幌子,勾引将军倒是真的。老夫人,您说我和将军是早有婚约的,她这一来反客为主。菲玲就,就成了外人。”
“你怎么就成了外人,将军府还轮不到她当家做主。你和牧然的婚约那是太后的意思,她一个小小的沈家反了天了不成。”
乔菲玲提起伤心事来,眼泪湿了衣袖,哽咽着说:“为一个丫鬟的言语不敬,就要打了赶出去。要是哪天菲玲不慎说错了话,难道也要落得这个下场。”
田老夫重新坐回,端着茶杯还未送到唇边又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敦:“可怜了那百合丫头,伺候我一场落得如今的局面,要是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要说将军,我第一要惩治于她。却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门外喊道:“来人,替我去瞧瞧百合怎么样了,是不是赶出府去了?”
那人去了半日回来报说:“老夫人,百合不曾被赶出去。只是打了三十板子,关进了大牢,听说是让她静思己过一个月。”
田老夫人道:“大将军又改变主意了?”
那人回答:“不是大将军的意思,我听说百合姐姐求了夫人,这才免了被赶出府去。”
乔菲玲擦干眼泪:“老夫人,您看看,您看看,这要赶出府去是为了她,这关进大牢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将军府如今都是她沈竹衣一个人说了算。这才刚嫁进来,日子久了还会把您放在眼里吗?菲玲估计可以留在您身边的日子不多了,还是回京都去吧。”
田老夫人生气得对乔菲玲说:“走,到大牢去。”
乔菲玲假意拦住:“不能去,老夫人您千金贵体,怎么能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去。还是我去吧,您只管说了要去做什么,菲玲代您去。”
田老夫人道:“你去传我的话,将百合放出来。”
“可万一将军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有我在,你怕什么。今后花田暂且不去,家里的事情是得好好立点规矩。我是不会由着一个野丫头只手遮天。”
乔菲玲刚走到大牢门口,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呼喊,呼喊声夹杂着恨之入骨的污言秽语。乔菲玲捂着口鼻对内斥道:“行了,别叫唤了。喊破了嗓子疼的是你自己。”
百合一听是乔菲玲的声音,喊叫立刻停住:“菲玲小姐,是你吗?是老夫人让你来放我出去的。”
乔菲玲已走到关押百合的那间门口,说道:“这你说错了,是我苦苦哀求,老夫人才同意让我来放你出去,我可是冒着得罪大将军的风险。”
百合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百合谢您的搭救之恩,做牛做马无以为报。日后,菲玲小姐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吩咐一声。”
“好了,快起来。看你生得这样好看,大将军也真是舍得,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看得都心疼。他们打了你,我看看怎么样,还疼不疼?”
百合一经乔菲玲的安慰,痛哭流涕想要趴在她怀里,乔菲玲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快,去换身衣服到我房里去。老夫人还在那等着我们。”
百合被乔菲玲的丫鬟海棠扶着带出去。海棠是乔菲玲从京都带来的侍女,原名叫云儿,海棠这名字是到将军府之后改的,因为田老夫人爱花,府中的丫鬟多是以花名作名字。
海棠和百合一路走着,说:“百合姐姐你要是在我们丞相府,可不会被这般对待。我们做丫鬟的都是做些轻巧的活计,再说了你还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要是在我们丞相府就算是主子也得给三分面子的。看你这被打得。”
乔菲玲和海棠夸大其词的说着百合被打这件事情,其实关进大牢惩罚是掺不了水,可动板子责打,成嫂子还是关照了执行杖责的人。
事后,成管事对妻子道:“百合,那丫头怎么样?你们不会真就结结实实的打了她三十板子把,这三十板子下去,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受得住?”
成嫂子道:“哪里的话,夫人都无意惩罚于她,我还能比过夫人去吗?”
成管事赞道:“那是,那是,小惩大诫让她以后长点记性就行。毕竟是老夫人的人,不能太过了去。”
成嫂子道:“嘿,你倒教起我来,我说成管事,你当我是第一天进将军府吗?”
成管事陪笑道:“瞧你说的,我还敢教你。今后还得请成嫂子多关照,你如今可是夫人跟前的人,我哪敢,哪敢啊!”
成嫂子笑着说:“你知道就好,夫人,那可是大将军心尖上的肉,我们都是过来人,懂的。”
成管事问:“你不去夫人身边伺候着,跑我这来晃什么?”
“夫人和大将军到花田去了,西风还有田大姐妹也带上了牡丹。我若再跟了去,夫人晚间回来时吃什么?我不得在府里盯紧着安排好吗?再说了,是去花田,去那么多人踩坏了老夫人精心培植的花,岂不是又让大将军为难。”
成管事叹口气:“是啊,你这话倒是对的,老夫人似乎不太喜欢夫人。”
成嫂子道:“老夫人喜不喜欢不打紧,这将军府大将军喜欢就行。百合丫头,你是看到的。这是我们两个偷偷的说,其实她也没犯什么事,就只言语上就惹怒了大将军,若谁真的和夫人过不去,大将军会不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