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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老公来护驾 025.赏月出现幻觉

沈竹衣正打盹之际睡意很浓,一不小心,头重重的滑过托着腮的手掌。她吓了跳,随即惊醒,“我居然睡着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用手揉了揉脖子,女儿家的姿态显露无疑。

她忽然警觉道:“我不在自己房内,竟在将军府。”细一回想,心神稍定。

她感受到田牧然灼灼的目光。

沈竹衣起身拱手作揖道:“多谢田大将军殷勤款待,就此别过!”

田牧然慌忙拦住:“你又要走?”

“这里又不是我家,难道留下来过年不成?”

“你想这里是家,这里便是。”

“疯言疯语,无可救药。”

沈竹衣竹笛在手,大摇大摆的出了将军府。留下田牧然自言自语:“沈竹衣,你逃不掉的,这一生一世除非生死,我都不允许你不在我身旁。”

他的话她已经听不到,西风却一个字不落的收进耳朵里。

沈竹衣一路回了沈家,到得沈宅门前望见父母等在那里。

她问道:“爹,娘,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我和你娘在等你。”

吴婉卿松了口气说道:“回来了就好。”

沈竹衣颇感怪异,她说:“说得好像我是去做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都怪竹衣不好,让爹娘忧心。”她欢快的转了一圈轻盈的身躯说:“娘,您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只是在将军府下了几盘棋吃了顿午饭。你们总觉得那里是龙潭虎穴,依我看不过就是一座比沈家大了一倍的宅子而已。”

听她如此说来,吴婉卿向沈筠递了个眼色。

“竹衣,你先回自己房里去吧,我和你娘还有件事情需要商量。”

沈竹衣无忧无虑的背影消失在夫妇二人的视线里。

吴婉卿独自坐着,屏退了左右,只和丈夫二人。

沈筠道:“婉卿,我知你心中所想。”

“你也认为,田牧然他知道竹衣是女扮男装?”

“田牧然不是一般的愚夫蠢材,我想他或许看出了端倪。你为什么让我们的女儿一直穿着男子的衣装,现在沈家上下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子。”

“这也是竹衣一时贪玩。筠哥,你说田大将军说要娶沈家的小姐会不会是竹衣?”

沈筠低头思索,半晌开口道:“上午我去了将军府,从田牧然的眼神中我感觉到是。”

“这可如何是好?他前翻如此羞辱竹语,我们竹衣......她未经世事,将军府的大门内关着多少心眼和阴谋诡计岂是她能应对的?何况,还有田老夫人在。”

沈筠和吴婉卿心中都明白,田皓的妻子,将军府的老夫人,她对吴婉卿无端衍生的仇恨。说是无端却又事出有因,夫妻二人越想越不知如何是好。

沈筠安慰的口气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一切都是我们妄自揣测。田牧然一直称呼竹衣为沈公子,想是并不知情,他或许只是单一的想为难我们沈家的孩子,毕竟风儿杀了他未婚妻的弟弟。”

“是啊,但愿不是。他还有一个未婚妻,我不想我的女儿也卷入这场风波里来,哎......风儿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吴婉卿愁眉不展,揪心的烦恼。

儿女的事情扰乱了吴婉卿的心,她竟忘了对丈夫累积了十八年的恨和怨。

唯有风波让人心贴近,平静的生活反倒生了事端。

这夜,沈筠没有回去,他留下来。阔别多年的夫妻一朝又同床共枕。

沈竹衣的房里,点亮了所有的蜡烛,她睡不着。

她居然会睡不着。

失眠的人无事可做,连做梦的权利都被清醒的大脑无情的剥夺。能干些什么来打发长夜的难熬?今天的月色像是分外的亮,不如赏月吧。

她又吹熄了屋内所有的蜡烛,推开窗户,月光倾泄进来。

她趴在窗台上,自言自语道:“月亮啊,月亮,你告诉我,我为什么睡不着?”

月亮的脸忽而在她眼前一闪,变成了一张人脸,谁?田牧然!

“一定是我眼花了,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依旧皓月当空。

她心想:我开始出现幻觉了,是不是离开竹林太久的缘故,看来我并不适合这里的生活。好想念西郊的每一棵竹子。

长夜里微微的凉风吹在脸上,柔软又清冷。她感到胳膊有些凉,双臂抱在胸前,手掌摩挲着纤细的手臂。

她离开窗前准备到里间取件外衣披在身上。

点亮一支蜡烛,烛光在窗口送进来的风里摇摆,屋内光线很暗。她刚从里间的榻上拿起一件初春季节的长袍,还没来及披上,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桌子那里,几乎挡住了那根蜡烛所有的光。

那人转过身来,是他,怎么又是他?

“我又出现幻觉了?”

“怎么又出现幻觉了。”沈竹衣自问自答。她又揉了揉眼睛,那人还在那里站着,一如刚才的样子。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一探究竟,就差一步便靠近了那人,就在这时放在臂弯的袍子突然滑落绊住了她的脚,她的两只脚和长袍缠绕在一起,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晚风推来她身上的味道,不偏不倚,她重重的倒在他怀里。

这原来不是幻觉,她说:“田牧然,我跟你有仇吗?你这般阴魂不散?”

“我们怎么会有仇?仇人见面有这样投怀送抱的吗。沈公子,你的房间里好像有点冷,不如我们抱紧些,这样会暖和点。”他双手死死的扣她在怀里。

两个人靠得这样近,她猛烈的吸气,希望通过吸气把女人隆起的胸部变得不那么明显。她心想:还好,他叫我沈公子,依旧认为我是男子,可他居然会喜欢抱着一个男人。再想有点不是滋味,甚至恶心。

号令千军的铁血男儿,喜欢男人?

“将军怎么会在这里?小哥哥,你们......”沈竹语站在门口,田牧然真后悔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忘了把门关上,良辰美景,美人入怀,又被沈竹语的出现撞得粉碎。

沈竹语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沈竹衣顾自说道:“难道离开竹林我的耳朵也出了问题?”没有听见田牧然来,因为他武功修为高过自己。可是竹语妹妹来了,为什么她也没听见。

他的胸膛和心跳,还有她的心跳,她的胸。沈竹衣猛的推开他。

沈竹语走过来往两个人中间一站,背对着沈竹衣,面对着田牧然说:“将军一定是来接我回府的,是吗?”

“我这几日都无法合眼,今夜鬼使神差的走到这里,原来是将军也在。”她哪里是鬼使神差,她是从沈竹衣的窗口瞥见了田牧然的脸。

田牧然会深夜来访,不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的来看沈竹衣,她心想:小哥哥和大将军关系不同寻常,不如去求小哥哥让将军顾念结拜天地之情,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沈竹语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沈竹衣的手,她说:“小哥哥,你让将军带我回府可好?”

沈竹衣看了眼田牧然,他眼睛里根本没有竹语妹妹,这个她知道。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她,这个她却不知道。

她回想沈竹语被送回沈家那天晚上的狼狈。

“竹语妹妹,我们不要去将军府,爹爹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将军府的是非之地,我们沈家的人还是远离的好。就连哥哥现在还下落不明。”

沈竹语自从一心要嫁给田牧然以后,外界的一切人和事仿佛都和她脱离了关系,沈竹风的生死,她早已抛诸脑后。

“小哥哥,连你都不肯帮我吗?爹爹也不肯帮我。”她衣袖半掩着面,泪水夺眶。

“竹语妹妹,我......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

“小哥哥要说什么说了就是,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我......”难道直接告诉她,田牧然根本不喜欢她吗?这样的话是否会再一次刺激她,沈竹衣一时间找不出安慰她的话。

她转脸撞上田牧然的目光。

沈竹衣心道:都是这个罪魁祸首。

“沈公子你这样的眼神,本将军怕是要会错意,这深宫怨妇一般的目光,你是在怪我来迟了吗?你的妹妹一心想去将军府,她既然不适合去,不如你代替她如何?”田牧然旁若无人的调侃道。

沈竹衣哭笑不得,她嗔道:“你神经病吧,大半夜的是不是吃错药了,吃错了药在沈家发什么疯,快回你的听雨楼去。这里不欢迎你。田牧然,如果你把我哥哥安全送回来,我们沈家倒是可以考虑对你以礼相待,你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已经说了,你要是想见哥哥就到将军府来小住几日,大丈夫一诺千金。不要错过了时机再来求我,我可不认账。我田牧然不会与沈家为敌,不过乔丞相已经得知他儿子被杀的事情,他会怎么处置沈竹风,那就要看本将军的心情好还是不好?”

沈竹衣赶紧追问:“你要怎样才会心情好?”

“这很简单,明日午时之前,我要在听雨楼见到你。你若不来,我便不管。乔远那个老匹夫一定会报杀子之仇。沈竹风的生死握在你手上,来或不来,你自己决定。”

田牧然说完放声大笑,像一个深夜得手的窃贼忍不住开怀。他的笑声震慑着沈宅屋脊上的每一片瓦砾。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留住将军?”

“留他干什么?”沈竹衣无心回答妹妹的问话,她盘算着明日的事情。生死未卜的哥哥才是她和娘最牵挂的人。

沈竹语追出院子里来,田牧然早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