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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老公来护驾 017.遣送回府

沈竹语一脸茫然,她既恐慌又尴尬,如果说前面的甜言蜜语是一场甜蜜的梦境,现在的能算得上是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噩梦。她和田牧然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红得格外刺眼。他怒气冲冲的质问她:“说,你到底是谁?”

沈竹语缩着身子坐在床上,恨不得把脚和脖子都缩进肚子里让整个身体变成一个球然后再远远的滚开。

田牧然声如洪钟,和刚才那个紧张的说着情话的判若两人。他仍旧追问,她仍旧沉默,沉默的她流下了屈辱的眼泪,说要娶沈家小姐的人是他,如今却来质问她是谁?她是谁,难道他不清楚吗?

田牧然召唤西风,手下来报说西风已醉酒。他吩咐将今天前去沈宅迎亲的一干人等全部传到听雨楼前等候发落。这一干人内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身材矮小的妇人,她是将军府内务管事老成的媳妇,府内的人都称她为成嫂子。

成嫂子双腿发抖的站着,早上还想着做了一件万里挑一的美差,现在倒成了众矢之的。田牧然指着还在落泪的沈竹语向成嫂子问道:“我问你,本将军要娶的是沈家的小姐,这个人是谁?”

成嫂子战战兢兢答道:“回将军的话,这,这就是沈家小姐,全云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家有三位公子一位小姐,将军您的夫人正是沈家二夫人所出,在沈家排行第四,人称沈四小姐!”

田牧然怒目圆睁:“胡说,本将军的夫人岂能是她,她,我根本不认识。”

一声尖锐得意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洞房花烛怎么又兴师动众的,这大晚上我觉也睡不安稳。”乔菲玲是何时走过来的,竟没有人察觉,大伙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田牧然的怒火中,众人不解,乔菲玲却早已远远的看得清楚。

乔菲玲道:“我这不是听错了?将军您不认识她?”

田牧然很不情愿的回答:“本将军不认识她。”

乔菲玲道:“这就难怪了,将军一直要娶的竟是个不认识的人,我瞧瞧。”说着她走到沈竹语面前双手掐着腰仔细的端详一番说道:“我还以为让将军动心的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人物。”这句话不仅伤了沈竹语的自尊,也驳了田牧然的面子。

田牧然对成嫂子道:“成家嫂子,这不是本将军要娶的沈家小姐,你是怎么把她抬进将军府的,再怎么把她抬出去,告诉沈筠我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还请沈家给我个说法。”田牧然说到原封不动时,乔菲玲一阵胜券在握的冷笑。

沈竹语心如刀绞,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她?!两年前那远远的一瞥竟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她泪流满面爬到田牧然的脚边哀求的说道:“将军,是爹爹告诉我您要娶沈家的小姐,如今我在这里您却说不认识。我已入了将军府的门,再被送回沈宅,这叫竹语以后怎么办,让爹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田牧然头也不回撇下众人独自回房。

乔菲玲对成嫂子命令道:“还杵在那干嘛,像根木头似的。还不快把这位沈小姐送回去。”说完她也随着田牧然的脚步快步赶上他。

田牧然看着布置一新的卧房,心中想着沈竹衣。他在心里说道:你不是说沈宅是你家吗?沈家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这沈家的小姐却又不是你,你究竟是谁?你又在哪里?

田牧然双手背在身后,想着想着心中起了一种迷茫的伤感,他爱的人不知身在何处,难道真在那迷宫般的竹林内,这叫他如何去寻她?

乔菲玲叫了一声将军,恍然间田牧然以为是沈竹衣在他身后,他欣喜的转身,看到的却不是她。

田牧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近听雨楼。”乔菲玲不紧不慢的说:“将军何必这么认真,菲玲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将军府的人,这听雨楼不过也就是将军府的一座宅院,将军却这样小气,不让菲玲靠近。”她半是撒娇,半是嗔怒。

房内红烛,帷幔,甚是暧昧。暖暖的烛光照得人芳心萌动,她一步步的靠近田牧然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

田牧然毫不客气的掰开她的双手说道:“这是本将军的洞房,还请菲玲小姐自重,夜已深了,请回!”

乔菲玲羞红了脸,她觉着此间没有旁人仍然毫无顾忌的说道:“菲玲已是将军的未婚妻,迟早都是将军人。”

田牧然道:“你要住进将军府,我可不知情。你只是问了老夫人,既是老夫人同意你不如直接搬去花田。未婚妻?”他笑了笑说:“这一纸婚约你作何想,我是不知。不过在我看来不过是太后和乔丞相的自作聪明。”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脱身上大红色的袍子,此刻这袍子真让他心烦。

田牧然转身吼道:“出去!”

乔菲玲气鼓鼓的出了听雨楼,本来是来看沈家小姐出丑的,这一来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果子吃,悻悻然的夺门而去。让她心中快意的是,传闻中的沈家小姐不过是个相貌平庸的姑娘,甚者不及将军府里的丫鬟模样,举手投足间哪有大家闺秀的风度。这回她乔菲玲认定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坐定了将军夫人这把椅子。

这一夜,洞房内田牧然一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一夜,乔菲玲一夜无梦,睡得极香甜。

这一夜,沈竹衣在梦中还思念着哥哥,而沈竹语就可怜了,她被将军府的人直接扔在了沈宅的大门口,狼狈之极。

沈竹语趴在冰冷的地上,早上她还是众人羡慕的新娘,事情的转变来得太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坠入地狱。门楼的匾额上书着沈宅两个大字,想她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她这般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早已没有知觉的身体,她闭上眼睛猛地一头朝朱红色的柱子上撞去。只听见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极其轻微,就像手指敲击酒杯的声音。

“哟哟哟,这是做什么?新娘子要寻死吗?寻死我不拦你,可别撞坏了我的笛子。我这笛子可不是寻常之物,你赔得起是赔不起?”

沈竹语睁开眼睛看见目前拦着一枝白玉笛子,她顺着握着笛身的手望去,只见一个像她父亲那般年岁的尼姑,来人正是玉笛师太。

沈竹语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哗哗落下,她哭着问道:“师太为何要救我?”

师太道:“我是瞧我徒弟来着,碰巧路过,看着我徒弟过得不错。老尼姑心情好,索性将你救下,你倒不领情,换了往日我倒是乐意看着你撞死。”

玉笛师太的话虽是不中听,却是今晚最让沈竹语觉得窝心的话。冰冷的世界似乎又回升了一点温度。

师太问道:“你寻死何故要穿这身衣裳?”

沈竹语将自己如何被花轿抬进将军府又如何被扔在了沈家的大门口,一一说来。二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沈竹语含泪倾诉,玉笛师太像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语毕,师太道:“又是将军府,把小王八蛋关起来不说,娶了人家姑娘,又送回来!世上哪有这个理,欺负人,欺负人,老尼姑不服!”她生气的站起来绕着沈竹语转了一圈,一手拿着玉笛,一手抵着下巴说道:“世人就是想不通,看不透。红尘滚滚,黄沙漠漠,不是风雨无情只节气多变。你何苦要嫁人?”

沈竹语只是哭泣,不再搭话。

师太用脚轻轻踢了她一脚说道:“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家死了人,你这坐在大门口哭也不是个事,快回去吧,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说完,师太对着沈宅的大门吼一声:开门!内力之强竟将大门上的门环震动得叮当响,声音之余沈竹衣霍的从床上爬起来,她迅速穿衣,口中开心的念着:“师傅来了,是师傅来了。”这一声之下,叫醒了沈宅内的所有人,大伙都慵懒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沈竹语捂着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背了音的耳朵,玉笛师太对她说道:“好了,我已经叫醒了你们沈家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我得先走了,不然我的徒弟就要来了。”话音刚落,人已没影。

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沈竹衣满心欢喜的走出来,却只看见狼狈不堪的沈竹语。她心中念道:刚刚明明是师傅来了,转眼的功夫人呢?

沈竹语一见到沈竹衣更是悲从中来,她哭着喊道:“小哥哥,小哥哥,呜呜呜......”

沈竹衣惊讶得眼珠差点掉下来,她赶紧奔过来扶起沈竹语疑惑的问道:“竹语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欲言又止,她料想一定是发生什么事,看着沈竹语这般伤心,她也不忍再问,扶起她。

二人一同入了沈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