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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谋乱江山 第三十二章 探监

事实正如琅玕所说,前朝但凡明君,无论多么英名盖世,身边总有几个搬弄挑拨的权臣。戏文每每演绎,都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恨明主不查,恨奸佞作势。岂不知,这些并不是君主不查,也并不都是奸臣夺势,很大程度上奸臣只不过是为君主所想,除了君主想除的人而已。

虽然担了骂名,但因投了君主之好,当然要加官进爵以示安抚。如此这般,才成就了后事看到的明主、忠臣和小人。说白了,就是权力的制约和权衡,各行所长的同时,又能互相制衡。

云湄低头将琅玕递来的酒喝一口,“既然是侯爷的意思,云湄也没什么说的。配合你就是。”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通传,裘贵已经到了。云湄向琅玕稍一示意,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亲自出门迎接。

裘贵比琅玕离开早,进京已经有些日子。刚开始他下定决心要借这次述职的机会多在京城结交显贵,但没曾想,各个衙门都是高门槛,谁也没将他看在眼里。本心心念念奔着楚临而来,没想到国师大人也就他进城的第二日见了一面,就再也见不上了。倒是自己的师爷算盘牛向他提出了辞行,捡了高枝飞去了。

更奇怪的是,章云海的官司也好像被刻意压了下来,不见动静。他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被晾在京城,无人问津。日子长了,由不得他不心慌。有心想疏通,可苦于没门路,听闻云舒阁朝中人脉最广,但来了几次,银子花了不少,却一次真佛都没见了。

正在煎熬时刻,裘贵忽然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来琅玕。但来了这些日子,也知道她同师门关系并不太好。但细想,琅玕计谋诡谲,抱着一线希望,裘贵今日来了云舒阁。没想到,人才刚进门,就是云老板亲自接待出来。京城中谁不知道,云舒阁通天本事,只要云老板应承的事,那是十拿九稳能成的。且她周围人的热络也和前几日来时有天壤之别,云湄更不假他人,躬身引着他来到雅间。

裘贵一时受宠若惊,还未见到琅玕,心就已经飘在半空了。心道,这次终于拜对神仙了。转念又想,这郎掌事听说是跟了陈侯爷,倒没想到才几日,就已经在京畿圈里混开了。

在裘贵一番狠命的奉迎过后,琅玕才开口引入正题。“裘大人和章云海同僚多年,现在他可能不日将被问斩,裘大人没有使些关系去看看吗?”

裘贵刚入嘴的一颗油焖鹌鹑蛋,听问忙囫囵咽了下去,呛出连串的咳嗦。云湄赶忙殷勤的送了盅酒,笑道,“裘大人来这里莫要拘谨,既是郎先生的朋友,那就是云湄的贵客。噎着贵客,云湄可是担不起,快喝口酒慢慢说。”

云湄软语温情,裘贵越发五迷三道,简直要把琅玕当菩萨了,自己知道的那点儿事竹筒倒豆子般筛了出来,“据我看章大人是上头有人保的。您还不知吧,抓到的那个巫蛊细作,刚进京第二日还没提审,就死了,说是自己磕碎了碗割喉死的。他这一死,就等于死无对证。章云海不仅有机会脱罪,说不定还能反咬一口,官复原职呢。此事蹊跷的很,

云湄往裘贵盘里夹了筷子虾蓉醉冬笋,白象牙筷子拨着银丝玛瑙汤匙,笑着接话道,“既然如此,裘大人更该想法子去牢里探望下章大人,万一他哪天走出来,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僚。常言道,锦上添花固然好,可总不及雪中送炭的情分。他现在正落难,你去看她,他还能不念着你的好?”

裘贵眼睛眯了眯,笑容有些讪讪。他对于章云海今后是怎样的结果吃不准,那些说章云海靠山通天的,都是不作实的传闻。可他被告发的的罪名却是实打实的,通敌卖国是连坐之罪。目前他能不能翻案,还不一定。自己这个同僚,跟他撇清还来不及呢。雪中送炭?他自问还没有这个胆量。可云湄开口了,裘贵不得不应承。犹豫着吱唔了两声。

琅玕笑道,“云老板不要打趣裘大人了,京畿天牢戒备森严,哪里是想看谁就能看谁的?裘大人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份力呀。”

云湄又夹了半片芦蒿压在虾蓉上,红玛瑙的盘子里绿的白的,越发油亮可爱,让人食指大动。云湄轻巧的将盘子端到裘贵眼前,“大人尝尝,这可都是云舒阁的招牌菜。别的地方根本没有,就算在云舒阁,不是贵宾也轻易吃不到的。”

裘贵更加飘飘然,抬了半个身子,恭敬的接了碟子,“是是,云舒阁是金字招牌。便是朝廷里有头有脸的人,也都要敬云老板三分呀。”

云湄扯出一条桃红缂丝帕子,轻轻掩了下嘴角,“呵,裘大人说笑了。我是哪个牌名上的人物,经得起这三分薄面。不过是云舒阁里姑娘们得力,哄的你们这些男人开心罢了。若是裘大人真想尽尽同僚一场的情分,刑部倒有几个管事大人,云湄还能说得上话。您是郎先生的贵客,说不得我去替你讨个情面。进天牢叙叙旧,不算什么大事。”

裘贵未曾料到一向不理官司的云老板竟然肯为了琅玕鼎力相助,歪打正着,他反而不好说什么,只能言不由衷的道谢。

琅玕瞧着云湄笑的越发和煦,“云老板真是侠肝义胆。我听侯爷说,最近朝廷上可有一番大变动,正是用人之际。侯爷随了陈后的脾气,都是看重念旧不忘恩之人。裘大人如此惦念老上级,定是能在侯爷那里讨得好处的。裘大人在西麓时候,打理书院的修缮管理是一等一的好手,工部要空出一个左仆射,不知大人可舍得弃学从政呢?”

这番话好比春雷正轰到裘贵的心坎处,想他在西麓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是有朝一日能被扶正院首,就此生知足。来到京城,亲身体会到真正权势之人的势派,一个小小的院首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更进不了顶级家族的圈子,处处被排挤。裘贵不免自艾自怜,很埋汰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工部左仆射,虽说也不是一把手,可在六部中也是能叫得出名号的人。这份差事若放在市面上明码开价,没有百万两银子是连门都摸不到的。如果他真能做到这个位置,那在京畿圈子里虽扎进头等还要费事,可二流圈子,他是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的。

听到此,裘贵是实打实的由心道,“ 请郎先生和云老板成全,务必谋划谋划,让裘贵能去见章大人一面,尽些同僚的绵薄之力。”

琅玕笑了笑,“哎,一面怎么够。你先去,看章大人需要些什么或者想见什么人,你再出来筹措。云老板出面,应该不难吧。”

裘贵一惊,天牢重地层层守卫,琅玕却说的仿佛自己家后院一般。不由看向云湄。不想云湄半分推诿都无,更加重道,“不算什么,裘大人要进出,只管通知我一声。”

裘贵千恩万谢,琅玕起身,“天要黑下来了,我不留了。”裘贵酌量着也要告辞,云湄有一杯酒奉上,“裘大人急什么,天越黑,云舒阁里才越有趣。”说着,合掌轻拍了三下,门外一对纱罗绫缦的双生女子走了进来,如柳条般左右挨着裘贵坐下,笑语殷殷的侍奉起来。

云湄将琅玕送出门口,面色立即严肃下来,“云湄今日的话,郎先生回去多考虑考虑,尽早离开的好。”

琅玕幽幽的看了云湄一眼,嘴角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一言不发便出了云舒阁。

弑龙瞧着琅玕一路上眉间拧起的疙瘩不敢多话,她深知自家姑娘,向来遇事从容。可今日面对云湄的诘问,弑龙却隐隐觉察了她隐藏的紧张。难道厉姨果然料中,姑娘对陈承黎也留了情意的吗?

“让马车快些,回府。”琅玕开口,弑龙一愣。

“没听见吗?去找陈承黎,快!”琅玕也不知是怎么了,眼前都是陈承黎惨白欲坠的面容。耳边是云湄一遍遍加重的语气,他的毒伤发作了,发作了,而他却一次也没有同她说过。他的刻意隐瞒,是因为怕她担心和内疚吗?她的心不停的抽搐,原来她还有心,还不是一点点...

“是!”如果刚刚弑龙还是疑惑,现在已经确定。让琅玕深深惦记的的确是陈承黎。

进府,从管事处得知陈承黎已经下朝回来,琅玕赶步向他的住处。管事面有尴尬,也一路跟着琅玕主仆。将要临近,陈承黎的笑声传了出来,那笑声仿佛被蜜裹住特别甜。琅玕脚步一顿,因为笑声中还有另一个柔软的声音,她记得,那是南袖。

管事一跺脚大声通报,“郎先生求见侯爷。”

陈承黎并未走出来,“我这里有客,请郎先生改日来吧。”话音未落,却听南袖道,“昨日郎先生有意探望,我却还没感谢。今日正好见见。”

“既然郡主想见,那郎先生进来吧。”琅玕的脸忽然白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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