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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谋乱江山 第十二章 动情

就在琅玕自己欲走之际,陈承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刚才是我心情不好,语出冒犯。”琅玕不理,甩手欲脱,陈承黎突然如同恳求道,“今日是我父母的忌日,先生能否陪我喝一杯?”

琅玕蓦地一顿,陈承黎又道,“十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突然就死了。师傅带我回来,可走的时候,连我也一并扔下了,所以今天这个日子,不仅是我父母的忌日,也是我真正成为孤儿的日子。”

陈承黎嗓音发颤,琅玕的心头似是被针尖刺痛,欲走的步子却是再也挪不开。“你如此怀念他们,他们一定对你很好吧。”

陈承黎猛地灌下一杯酒,“我们陈家从祖父就是闲职,父亲虽然刻苦,但能力平平,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多少建树。所以他们一生盼望的就是能光耀门楣。我从出生,他们就将我交给师太抚养。每次我回府,或是他们去看我,都会为我准备下很多吃的、用的、玩的,每次临行之前,我都记得母亲总要抱着我哭一场。临了却是主动推开我,厉色着叮嘱,好好跟着师太学习,他们盼着我学成归来的一天,能发扬陈家,有一番作为。可是现在...呵,也许我能,可他们却是永远看不到的。”

琅玕慢慢坐了下来,“那你不怨恨他们吗?若这十年,你能生活在他们身边...”

“不,师傅待我如父如母。这十年我过得一点都不遗憾。我幼年顽劣,父亲每每来看我,撞见我不用功,也会动手打我。可师傅总是护着,手把手教导,苦口婆心劝诫,对我从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的疾言厉色。说来可笑,那时的我倒是不愿意回来见父母的时候居多。直到父母死了,师傅避而不见...呵,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是因为你去了水阁...师傅待你极好吧,甚至肯为你舍弃了我..."陈承黎说着,一丝幽怨暗上眼眸。

琅玕有些诧异,因为她眼中的静宜永远是严肃的、自持的、冷冰冰的,让她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她的心中忽的一震酸涩,抬手将酒杯端了起来,压了一口,才悠悠道,“师太从不许我喊她师傅,我也从来没见她对我笑过。她只是让我看书、背书再看书、背书...你实在不必羡慕我,你现在能遗憾的,我却连遗憾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怎的,陈承黎的心口蓦地一疼,刚刚对琅玕的醋意全部消散无踪,“你的父母...”

琅玕又喝了一口酒,赌气道,“我无父无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人生,没人疼。我活着的十六年,每一天都是当最后一天过得。我吃的药,比喝的水还多;见过的人,比养的鸽子还少;发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咳,睡不了半个时辰;银针落在身上的针眼,就像水阁外那一片莲叶,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翻个身都像滚在砧板上...怎样?比比我,你是不是已经觉得太幸运了。说实话,若能给我同你一样的十年,就算让我立刻进地狱,我都不会皱下眉头。你可知道,那让你魂牵梦萦的水阁,就是我十六年来的全部,今天睁眼看到的是那片水,明天还是那片水,后天... ”

陈承黎再也听不下去,不受支配的猛的起身,火热的唇齿狠狠印上琅玕还挂着酒渍的樱唇,如落岩搬堵住了她悲切的声音。一瞬之间,琅玕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心突突狂跳个不停,浑身无力,只能撑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承黎近在咫尺的脸。她放佛觉得双唇上有簇火苗在灼灼跳动,烧的她的整个面庞火辣辣的疼。 须臾,她才意识到这是吻,这是陈承黎在吻她,凭生第一次的吻...直到此时,她的理智才重新收回大脑,刹那仿佛受惊的小兔,用尽全身力气勇敢地向后奋力的挣脱。

陈承黎却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双臂紧紧一扣,紧紧将她拥进他硬实胸膛,琅玕还要挣脱,陈承黎却带着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恳求道,“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知是他此时的声音太过魔性,还是那个珠子让她太过依赖,有放佛是被一种莫名的酸软感侵蚀,她就这样乖巧的在陈承黎怀里,慢慢合上了眼皮。

琅玕的小院再次喧嚣起来,是陈承黎终于被晚风吹散了些酒,忽然发现怀中的人似乎不对,低头一看,她已经软绵绵的没了神智,手脸都像三九天的冰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陈承黎酒已经被完全吓醒,紧紧抱起她,风似的向屋里疾奔。

他慌忙将她抱了回去,厉姨赶紧扯开被子让陈承黎将她放在床上,伸手为她整衣服的时候,忽然摸到一片冰凉。心中一凛,赶紧向弑龙递了个眼色,弑龙会意,不禁也是面色大变。

陈承黎不明所以,只是担心,迭声的去请太医。厉姨冲到陈承黎面前,“侯爷,快去叫芮殿下来。公子,公子...怕是危险。”

陈承黎看着琅玕一点人色都没有的面孔,心头瞬间产生了强烈的自责,他不该强迫她喝酒,该让她回来休息的。又或是她真的,已经讨厌他到了这种程度。他是去云舒阁,对,他是喜欢女子的,我一定让他觉得无比恶心了吧。

“侯爷,你倒是快去呀。傻愣什么,我家公子真的等不得...”厉姨见陈承黎略略的发愣,不禁又急不择言的催促。

陈承黎醒过来,冲身就往宫中的方向狂奔。

这边弑龙已经熬了一碗红糖水,轻轻扶起琅玕,拿着小银勺子一点一点的往里灌。可是落下去的总没有溢出来的多。厉姨、弑龙不禁更加着急。

“弑丫头,再去多熬些红糖水。”厉姨吩咐。

“可这管用吗?戚叔说过,姑娘若来了这个,是过大坎儿的,凶险万分,红糖不顶用吗?”弑龙喏喏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女人这个时候,红糖水比什么都管用,殿下没来之前,咱们多给她喝这个总没有错。”

眼看着又是两碗浓浓的红糖水灌了下去,琅玕的气色却没有半分好转。就在,厉姨和弑龙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厉姨只能不断的为她揉着小腹的时刻。

一阵急促的车轮转动,长芮终于到了。弑龙就像见到救星般,将他迎进屋里。陈承黎也要跟进,不想厉姨却拱手将他拦了下来,“夜深了,侯爷喝了酒,还是先回吧。芮殿下和我们足够了。”

陈承黎一愣,但厉姨的语气却显得毋庸置疑。他的心瞬间更冷了几分,他原本以为这位郎干身边的近人已经接纳了他,不想长芮一来,他又成了外人。

一丝苦笑瞬间爬上他的脸颊,他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长芮刚听到弑龙说起琅玕的事情,面色就是一变,再略略把了下她的脉象,面色更沉了几分。打开针包,手下不停,已经密密麻麻将琅玕扎了个通透,待停下动作,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袍子隐隐黏在了身上。

迅速开了一副方子,一把塞到弑龙手上,急急道:“按这个去熬药,快去!”

弑龙一路小跑的出去,厉姨不忍,拿毛巾沁了水,递到长芮手中,“殿下,我家姑娘可有性命之忧?”

长芮边用毛巾过着脸,面凝眉道,“寻常女子月信初潮,都极伤气血,何况是她自小就气血不足。初潮时,经络又闭塞不活,实在是...”说着,又疑道,“女子都当这事是寻常,你们怎么会知道凶险,还好喂了了她大量的红糖,我又来的快...”

“不瞒殿下,子承在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他觉得姑娘的身体,是断不能发育到初潮这日的,是以虽说了危险,却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应对之策。这次...姑娘能...呵呵,说来也是意外,她竟有造化蜕茧成蝶...”厉姨说着,竟有了些窃喜。琅玕终于可以由女孩子变为女人,走一条正常人的道路。

正说着,弑龙的药已经端了上来,小银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下,果然琅玕的气色有了微微的好转。长芮赶紧将针一一启下,针拔了大半,果真琅玕似乎有了些意识,嘤咛一声,似乎说了下“疼”,潜意识里她拱起身子,手轻轻摁在小腹上。

厉姨担心的又看向长芮,长芮将针尽数拔下,再探了探她的脉息,道:“好些了。但经络还是不开,血气必然淤滞。不通则痛,没有办法了,只能等药力慢慢催化,只要血安稳的下来,这关才算过了。”

厉姨带着征求的口吻,接道,“那今夜...”

长芮道:“放心,今夜我会守在这里的。”

听长芮如此一说,厉姨瞬间吃了一颗定心丸。喜道,“那我去为殿下找个舒服的靠枕,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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