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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谋乱江山 第十二章 花酒 下

 琅玕再次看向梁以平,刚刚已经有人送来了金疮药,很精致的一个白玉小盒。弑龙拿着簪柄轻轻涂在梁以平伤口上,微微吐气不断吹着,果然伤口开始干松。

梁以平是武将出身,这点伤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此刻他可甚享受这样的服食。琅玕笑了笑,擒虎忙咳嗽了一声。弑龙抬头,瞬间羞得脸面飞红。放下梁以平的手,跳开他的身侧。

梁以平也有些尴尬,想起一个事,忙问道:“你是如何猜到他们昨夜会对吴氏的侍女下手的?”

“我能知道,还多亏了将军。”梁以平瞬间露出疑惑,他实在不明白,如何功劳就归他了。

琅玕知他想不明白,知道解释,“这次程家父子意欲和你结交,你和程府也有了走动。而吴氏说死就死了,岂不蹊跷。这也还罢了,吴氏家族不是无名之辈,又是程重宝正室,按说她的丧事不该这么潦草,甚至都没让吴家人看,就盖棺了。吴氏的三个贴身侍女,除了一个不是家生子且发誓此生为吴氏守灵的柔儿活着,其她两个竟然都在吊唁当日触柱殉主。这不就更加蹊跷了,要知道人都是贪生的,若有一线生机,谁会选择去死?所以我猜测,吴氏的死必然非比寻常,那两个家生子八九是被程家逼死的。索性钉子没钉死,我便让擒虎趁着人多眼杂,使了个障眼法,悄悄去瞧了眼吴氏的尸体。”

琅玕猛地停下不说,梁以平急道,“发现了什么?”

擒虎道,“我发现她的脖颈有一截子都是断的,那分明是被结实的绳子勒断了皮肉筋骨,给活生生谋害的。”

梁以平了然,又道,“那你又如何知道小柔知情呢?”

“我不知道。只是他们留下小柔不过是掩人耳目,防止别人怀疑。若三个侍女都殉主,怕是说给谁都不会信的吧。昨日是吴氏的五七,小柔作为义女必然送灵,这一送,就不会再回程府。这时处死她,岂非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留意一个守灵的侍女是死是活。所以我推断,他们必然是要杀人灭口的。而我让他们兄妹暗中跟踪,他们不下手便罢了,一旦下手,就坐实了我全部猜测。吴氏是程家杀的,小柔是知情之人。”

梁以平之前已经见识过琅玕的谋略,虽然佩服却也没想到她是如此心如发丝,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自己毫无觉察,还被程家吊唁那日两名忠仆所感动不已。倒是她只凭着飞信中提及的蛛丝马迹,就看出了此种以藏的端倪。不得不说,琅玕的心机真是无孔不入。

“你打算用小柔告发程誓贺吗?”见梁以平做思索状,琅玕又问。

“这个自然。”梁以平脱口道,“那丫头说,此前分明见过吴氏刺破手指,写我一份血书。可惜她不识字,不知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而吴氏死后,她翻找过,竟没找到。如果我们找到那份血书,坐实了程誓贺诬陷的罪名,又有小柔做人证,自然是要抖一抖程老贼的。”

琅玕露出不屑的神情,淡淡道,“我劝你不要。别说你找不到血书,就算找到了,也是动不得程誓贺的。现在陈后楚临程誓贺三方互为牵制,他既然肯笼络你,你又问什么要存下根除他的心思呢?”

“可是我们已经有小柔在手。”梁以平再出声。

“小柔只能是指证程重宝杀人,别的什么也不是。”琅玕淡淡又道,“你若还信我,那这件事上就什么都别管,静静的看着就是了。其实也根本就轮不着咱们动手。”

“噢,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开棺看尸的人不止咱们。”

“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梁以平更加疑惑的看向琅玕。

擒虎怕梁以平追问的太紧,姑娘不喜。赶紧抢道,“姑娘吩咐我的时候,也吩咐让我看完盖棺的时候留个边角做个记号。后来我再去近看时,记号已被破坏了。该是还有别人也看过了尸体的。”

梁以平听言,果然大惊失色。对琅玕的周密细致又再一次瞠目结舌,“那姑娘猜,是陈后还是楚临又或者四王...?”

琅玕没说话,是他们当中的谁,她此刻也不能确定。可是她并不在乎那个人,只要他们在狗咬狗,无论是谁,都不是坏事。而且她相信很快这个人就会浮出水面。

琅玕再次起身,淡淡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要梁将军自己酌量了。不早了,弑龙,我们回吧。”

她相信梁以平已经明白她今日肯来的用心,就是怕他被蒙在鼓里贸然行事。其实她并不是多在乎他的死活,只是想到弑龙会心疼而已。

果然梁以平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侧身一让,将她送到房门口。

因如兰的事,时间超出了琅玕的预计,出了云舒阁,天色已经微微转暗了。而直到她离开,也没有再见到老板娘云湄,她心中一笑,看来又将有香艳趣闻可听了。

回道陈府小院,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院子里上了灯,厉姨正等在院门口,不断的张望。见她俩回来,快步搀了琅玕,小声道:“侯爷在院里等你好久了。还置了酒菜,自己正在饮着。”

琅玕眉头一皱,陈承黎刚刚回来,她原本以为他要彻底忙两天政务,不会这么快来理,不想竟然在她院子里喝起小酒。

厉姨怕她闹脾气,劝道,“咱们现在寄人篱下...”

琅玕打断道,“我知道。”说着,果真见到陈承黎坐在那凉亭里,端着酒杯。“弑龙厉姨你们回屋吧,我去看看。”说着,自己也迈进了凉亭。

月色如水,在琅玕近到亭外十步远的时候,陈承黎已经注意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过来!”

琅玕不语,还是按照刚刚步幅缓缓的走到陈承黎身边。陈承黎伸手拿起一只空酒杯,到了满满一杯,“坐下。”

琅玕不言不语的坐到了他身边的空座位上,看着酒,只不动。

“先生一路辛苦,这是去哪里了?”

琅玕听他语气不善,一字一顿清晰答道,“云舒阁!”

陈承黎听言脸色更黑,声音反带着笑意,“那里可是一等一的风月场,先生原好此道呀!看来我为先生选的院子却是错了,该为先生布置个红纱绿帐的所在,再添上几位标志的丫头。”

琅玕原本想把昨日和今日的事情都告诉他的,至少目前她已经决定和他同坐一条船,有些事情还是要共同谋划才好。可见他满脸熏醉,出言夹枪带棒,心里瞬间冷了下来,故意道,“红香绿玉倒也有趣,若王爷有心安置,郎干顺水承情,先就谢过侯爷吧。不过现在嘛,正如侯爷所言,郎干确实一路辛苦。侯爷慢喝,容郎干先回屋休息了。”

“哎,先生急什么?环肥燕瘦,先生喜欢哪个总要讲分明。承黎才好为先生做好这保媒拉纤的营生不是?”陈承黎语气更加讥讽,琅玕皱了皱眉头,见他酒气微醺,不想此时和他再多口舌。厉姨一句人在屋檐下,琅玕是晓得要低头的。脚下步子加快,能躲就躲。

谁知陈承黎语气陡然强硬,脸色竟黑了,“不许走!先生能拈花惹草,承黎却不能说吗?”

琅玕不由来了火气,口中却偏散漫,“哪个男子不喜欢美女如云,郎干孑然一身,环肥燕瘦自是各色俱全,百花争鸣的好。侯爷也是同郎干一样的,既然要主动为我做媒,那这些烟火事情自然明白。可您这火气从何来,又冲谁撒?郎干倒是不明白了。”

陈承黎一时哑住,狠狠瞪向她。迟疑才缓了道,“你我师门好歹是道门玄清,师傅难道没教过你洁身自好吗?”

“我一直都说我和静宜师太只是有师徒之份,我从没拜师。况且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就算我宿卧烟花巷,师太都是不能太约束我的,你又凭什么管我?”琅玕反瞪向他,毫不相让。

陈承黎一股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邪火蹭的一下涌了上来,猛地一伸手,一把将琅玕摁回座位,他侧倾着身子,胳膊抵住琅玕侧边的桌沿,将琅玕箍在近前,胸膛紧贴,脸颊嗖的凑到琅玕耳边,“就凭这颗珠子。你就是我的人。”

琅玕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前胸,将他隔开,身体不期然碰到他胸前的珠子,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荡漾,恍惚只感到一阵软风扫着耳垂,让她身体一阵苏苏入骨的绵软。

“哐啷”一声惊响,将二人同时震住。只间厉姨不知何时,站在了亭前,手里端着的药碗,打落一地。“我...我失手了,药不能耽搁,我再去熬。”厉姨尴尬着,却不想进来阻止,竟是抬步要走。

琅玕心头一恨,知道是厉姨误会了。羞恼的一把推开陈承黎,站起身大声道,“厉姨扶我回屋,侯爷喝多了,让人送他回去。”

厉姨应了一声,“我先去找家什将碎碗收拾了。公子,稍等。”说着也不等琅玕再开口,一溜小跑的走了。琅玕直气的一张脸泛白。知道厉姨已经太过中意陈承黎,大撒把的想撮合她们,此时是再指望不上。

就在琅玕自己欲走之际,不想陈承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刚才是我心情不好,语出冒犯。”琅玕不理,甩手欲脱,陈承黎突然如同恳求道,“今日是我父母的忌日,先生能否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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