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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谋乱江山 第二十六章 惊宴(十三

今日如兰一上场,宜王妃的眼睛就一刻也没从她身上挪开,心底不停的抽搐,拳头握的死紧。她仿佛看到当日那个兰妃重生了,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绕在她阴暗的记忆里打转,让她恨不能冲上去撕碎那张红颜祸水的面孔。她狠狠打定主意,宴会一结束,必须结果了这个贱人。却不想祸事是始料未及的快,宴会还未结束,便祸事重演。

众人都是知道宜王妃软肋的,既然是程夫人提起,都好事的不嫌事大,纷纷点头,小声议论。宜王妃顿觉天旋地转,望着长英和怀中的如兰眼中冒火,脑海中有个声音尖叫“贱人,贱人,杀了她,杀了她...”,这样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尖锐,把仅剩的理智粉碎的片甲不留,忽然她一把拔下头上五凤朝阳簪,迅雷不及掩耳向着如兰的后心狠狠一戳。

刚刚的喧嚣瞬间凝固下来,众人吃惊的瞠大双目。一向姿态高傲的宜王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人。可众人的震惊还不及长英的十分之一。如兰一声闷音,咽下最后一口气,快的来不及说一句话。圆睁着美眸,刚刚的泪水还氤在眼眶,美的无以复加,眼神中却空洞的没有一丝光彩。

“兰儿...”长芮一声悲鸣,仿佛连心都吼了出来。

宜王妃抖抖手上的血珠,‘哐啷’将簪子扔到地上,似是怕被如兰的血弄脏了手。“程夫人,引起孩子们争议的祸水,我已经处置。就算是交待了吧。我劝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的女儿施计毒害楠裳,你们的儿子后激怒长英,令他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也算够了!”

若这些都是程誓贺的计策,那的确是把宜王妃害惨了。且不说楠裳再难攀上长芮,最重要的是如兰一节完全的勾起了旧事,绘声绘色的描绘出一个暴戾不端、*妄为的世子,从今晚开始,他的这些劣迹将深深烙在满堂勋贵心底,再难翻身。以后莫说问鼎九五,就是安心做个世子,也会永远被亲贵抵制、排挤。仕途是彻底完了。

程誓贺眉峰一凛,他突然看不明白了。处置一个世子当然没什么要紧,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可这些另他称快的事,分明和他毫无关系。多年养出的政治嗅觉,让他霍然一惊。他仿佛看见前方有一块暗礁正狰狞着棱角等着他。

不行,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澄清事实。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宜王一脉结下这么大的梁子,他们一定都被算计了。他沉着的扫了一圈正厅中所有人,他想找出那个隐在暗处的恶鬼。然而却徒劳无功,撕碎恶鬼的力量便的无的放矢。

不等程誓贺表态,众人的神经又再次绷紧,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世子...”

“王妃...”

就在刚刚,长英像是从心死中回光返照,猛的挣脱压制,一手抱着如兰的尸体,一手抄起地上带血的簪子,将锐利的簪尖抵住了宜王妃的咽喉。

“长英,把簪子放下。她是你母亲...”长芮大声叱喝,仿佛想把失心疯的长英从噩梦中惊醒。

谁知长英手劲紧逼,口中却大笑起来。“母亲,哈哈哈,母亲...”那笑声仿佛三九天把人丢进了冰湖,不由的浑身战栗。“从小到大,你不是在同父亲的那帮女人们争斗,就是逼我上进为你争光,我在你的眼中只是争宠的工具,是你巩固地位的基石。母亲?哈哈哈,我不是你儿子,我只是你的盟友。你何曾像个母亲一样,除去利益,真心的疼我爱我?你明知道兰儿对我有多重要,你却将她杀了两次,两次...”

两次!琅玕微微沉吟,难道说...

长英转眼再次看向如兰已死的容颜,声音变的无比柔和,“兰儿,当年是我负了你,说好的带你天涯海角,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在我面前以死相逼...呵呵呵...如今我还是做不到为你报仇,她终究是我的母亲...可我不能再负你...天涯海角...你等我...”

宜王妃忽然明白过来,“英儿...不要...”

她伸手去抓簪子,而然还是迟了,长英反手将簪子刺进了自己的咽喉,托着如兰的尸体瘫倒在地上。潮涌的血水瞬间将他俩围在了中间,仿佛一个血色的花圈。

宜王妃一把按住长英的伤口,声嘶力竭的喊着儿子的名字,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最想留住的不是王妃的位置,也不是坐到陈后的位置,更不是那个让她百般讨好的男人,她想留住的只有儿子...

长芮一个倾身从轮车跌向长英身侧,摸出一包药粉散在他的伤口处,随即用银针,扎向他咽喉周围的几处大穴。

宜王妃哭的完全忘了一切,一把抓住长芮的手,“救他...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英儿...我的英儿...”

长芮安抚的反握着宜王妃,转头向下人道,“找间空房,把世子抬去救治...”

一群下人将奄奄一息的长英和宜王妃带了下去,长芮也紧随出去。又有一群下人将如兰的尸体抬走,收拾了地上的血渍。

直到此刻众人才逐一回过神儿来,仍旧不能置信刚刚那血光飞溅的一幕。琅玕紧抿着嘴唇,她忽然觉得有些苦涩。她设计了剧情,却没想到结局是自己也难以承受的沉重。她微微将眼睑垂了下去,直觉告诉她,环节脱轨了,仿佛暗中有另一只手在推波助澜。在座的各位中不少也都是老狐狸,他们笃信一件事,太过蹊跷,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刻意。一时间各怀心思,不约而同的将整件事反复推敲,却寻不出任何端倪,遂再次看向还跪着的程重宝。

程重宝似乎也被刚才的一幕弄懵了,一直嚷嚷着的疼痛,竟浑然不觉。程夫人在亲眼看着宜王妃将痛失爱子的惨景,心中也不免悲凉。目光重新回到自己儿子身上,满心满眼只剩怜爱,深吸口气,袒护道,“皇后娘娘,重宝他...重宝也跪了好久了,还有伤...”

陈后也似刚刚回过神,“程公子,如今长英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可还不满意?”

程夫人知陈后误会,“不不不,世子和宜王妃也是可怜人,我们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怎么还会计较?”

“嗯,那宝儿,你起来吧!今日的事就当了了。程大人,可行呀?”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若不是程重宝*,也断不会招惹今日的是非。虽说青楼女子,人尽可妻。但今日的场合做那样的事,也是颜面无光。能大事化小,自然求之不得。程誓贺想着,刚要点头。

不想一直未曾现身的寜王一步迈了进来,“他还是跪着吧!杀妻也是大罪!”

刚刚一直在看戏的琅玕,此时略将头偏偏,扫了眼梁以平,只见他向她微微颔首,随即便转过头来,嘴角扯出一个了然的弧度。

楚临闪身出来,挡下来势汹汹的寜王,手中拂尘一扫,“寜王你可姗姗来迟呀。不说自罚三杯,倒胡言乱语什么?把老道我糊涂了,杀妻的罪名可不小,这是说谁呢?”

“还能说谁,自是跪着的那位...程柱国的好儿子-程大公子-程重宝。”寜王一口气带出这么多头衔,在场众人都是听明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禁都觉头疼,今日这哪里是赴宴,分明就是过刑场。

程誓贺顿觉事态失控,先声夺人道,“寜王你虽为四王之一,也不能胡说八道。怎么?今日你们兄弟竟是合起火来诋毁老夫家人吗?”

“是呀,寜王。你素来脾气火爆,可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信口胡诌呀!”楚临似是要劝架。

“国师,我人证物证据有,半点儿冤枉不了他。来呀,将那丫头带上来!”话落,吴氏身边的丫头小柔一身素衣孝服被带了上来。

寜王一指那丫头,“今日我心情不好,便去了郊外骑马散心。谁知竟遇到了她,她那时正俯在程重宝妻子吴氏的新坟边,痛哭不止。我见她哭的伤心,就赶了过去。一看之下,原来是一群难民图葬品将坟起了,这丫头惦念救主,哭的好不可怜。我远远听她哭诉,不想竟带出惊天秘闻。”说着,又对着小柔豪气道,“说,把你主子的冤屈都说出来。有本王在这里,定给你讨个公道。”

小柔点点头,未开口,先抽泣起来,“我家小姐死的冤枉啊!我是小姐的陪嫁丫头,自打她嫁到程家,姑爷就喜欢了三天,之后便丢在一边。天天寻花问柳,姨娘侍妾一个又一个的娶。我家姑娘稍微劝劝,姑爷对她不是骂就打。那日姑爷又起了心思,想卖了姑娘的陪嫁首饰,偷偷去买下云舒阁里一个叫如兰的*。我家姑娘本不是个护财善妒的人,但偏巧那首饰里有小姐已故夫人的遗物。小姐便不肯给,又劝了几句家里女人已经不少的话。没想到姑爷竟火了,解了腰间乌龙金丝腰带就...呜呜...就勒死了小姐。”

小柔说着哭的更凶,“程家不许报官,只说小姐是...是暴病而亡,寥寥草草就葬了。为了灭口,院里一并奴才下人都打死了,我是侥幸逃了的。今日本想远走,临走时候再去给主子磕个头,不想...却看到主子的坟被挖了。一群难民正在瓜分她的东西...呜呜,主子本就冤死,不想死后还遭人挖坟刨尸...我家姑娘太可怜了...今日遇见王爷,定是我家姑娘死不瞑目,要我替她伸冤啊...”

琅玕心底一笑,朝梁以平满意的微点了下头。他教的不错,想要她说的都说了,不该提的一句也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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