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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谋乱江山 第二十九章 神赐

京城煊赫门外,一辆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着。

“公子,今晚的事大概就是这样...”一位夜行人隔着车窗禀报道。

“嗯,事情发展的不错,看来我该去给兄长和母亲请个安了。”一声低笑从车里透出,阴冷的气息仿佛是天山冰窟中舀出的雪水。“你说,那位郎先生今日竟躲过了...?呵呵,他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先头倒是看轻他了。”

他突然眼波一凝,吩咐道,“把他盯紧了。事无巨细,都要回我。”

黑衣人当即点头,“公子,宵禁了。您是准备驻扎,还是潜进城?”

车中的人轻轻把脑袋探了出来,静静观望着眼前高耸的城门。他眉眼如画,削尖的下巴,长眼梢吊,如同一只雍容的狐狸,随着唇角漾起的邪笑,魅惑的气息随即透车帷弥漫在浓墨色的夜里。

“掌嘴!”诡异的夜刚好衬托着他诡异脾气。

随着车内人一声令下,黑衣人求也不求,噼啪响亮的掌掴着自己的脸颊,三两下,嘴角就流出血来。

“潜?公子长荝进城要潜吗?”

黑衣人浑身一寒,下手更狠,“是,手下说错话!该打!该打!”

公子长荝看着黑衣人肿胀的脸颊和流血的嘴角,脸上带出享受的神情。美到妖孽的五官仿佛都沐浴在变态的满足中,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漆黑的夜里清脆的掌掴之声,让人战栗。

就在此时,远处的城门吱呀打开了半扇,算盘牛从城门里钻了出来。

“公子,国师大人请您进城。这是给您备好的腰牌。”

“师傅已经回府了吗?”

算盘牛对长荝提着小心,“去了宫里。”

“陈后...也罢...”长荝朝黑衣人稍一挥手,“行了,去瞧瞧。”黑衣人像机器般瞬间停手,闪身腾空消失在黑夜中。

琅玕回到小院,厉姨却不在房内。

“厉姨呢?”琅玕瞬间猜到什么,疾言询问弑龙。

弑龙一惊,“不是找姑娘去了吗?没回来过呀!”

“糟了!”琅玕恨了一声。她早该猜到,以厉姨担心自己的心情,如何肯撇下她,乖乖闷在屋里。可此时自己都回来了,厉姨却不见踪影。琅玕瞬间被不安的情绪虏获。

“弑龙,快去接应厉姨,她出事了。”

弑龙看着琅玕变色的,不由一震,也不细问,拔步疾走。刚飞出屋,忽然闭合的院门被大力推开。只见陈承黎扶着一身黑衣的厉姨,跌撞进来。弑龙赶忙去扶,厉姨一条腿上已经鲜血淋漓。

“厉姨!”琅玕掩口惊叫。

厉姨淌着豆大的汗珠,勉强挤出一丝安慰,“没事,外伤!碰到端木黑了,幸亏碰见。”

几乎同一时间,两名医生也赶了进来。弑龙将厉姨抬进房里,裂开衣料,只见大腿上竟少了一块肉,隐隐露出白骨。琅玕稍一打眼,便觉一股血腥之气冲脑而上,身体一个踉跄。

陈承黎一把扶住她,厉姨咬牙笑道,“我无碍。侯爷,你陪姑娘外间候着吧。”

琅玕不动,厉姨又道,“让弑龙陪着就好,人多了反扰了大夫。”

来到外间,琅玕在扶手椅子上坐下,陈承黎单侧抱臂离琅玕远远的坐着,脸色也有些苍白。

“厉管事和端木黑认识?”

琅玕从担心中回回神,“厉姨是摆彝人,和端木黑有旧怨。”

“旧怨?怕是不小的仇吧。他刚刚招招都是死手。”

琅玕知道以陈承黎的本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出两天,他便能查的明明白白,隧也不遮掩,一五一十的把十六年前的事讲了出来,只是关于宇王的,琅玕没提。

“摆彝政变,我也听闻,原来都是真的。厉将军是难得的悍将,没想到他的女儿就是厉管事。”陈承黎听完,稍一沉思继而叹道。“你今晚急说有事,就是去通知厉管事端木黑来了吧。”

琅玕点头,“不只端木黑,若猜的不错,达奚获必定也进京了。”

陈承黎眸光一凝,“蹊跷!他也来了...做什么?”

琅玕低低一笑,“无利不起早。自然是有所图谋,只怕谋算的绝对不会是小事。”

陈承黎眸光变得阴狠,忽又看见琅玕紧张的神色,“放心,厉管事是习武之人。伤的虽重,伤口却干净,养上一月就没事了。关于达奚获,我会跟着查的。在你的院子周围,我也会加派人手。你...厉管事的安全,无虞。”

琅玕感激的回看向陈承黎,却见陈承黎的脸色越发苍白,正要问他哪里不舒服。陈承黎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琅玕一愣,陈承黎已经抱臂走出门口,琅玕突然道,“谢谢!当...当心!”

她的声音像是被情绪压制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发声。陈承黎一顿却没回头。琅玕忙补充,“我...我替厉姨谢过。”

陈承黎又迈开大步,“嗯!知道了。”

琅玕转回屋,厉姨伤口已经包扎起来。医生开了药方,果然同陈承黎所说,伤口无毒,需要卧床一月,否则腿可能落下残疾。

待大夫回去,弑龙去给张罗熬消炎止痛的药。

厉姨撑起因失血过多而虚弱的身子,从怀里摸出一个褐色的油纸小包,“姑娘,刚刚我和端木黑交手时,他掉了这个。”

琅玕本欲让厉姨不要多担心这些事,只管养伤。突然闻到纸包中散发的腻人的暖香,不由眉头一蹙,“这是什么?”

“我们那里人叫它‘神赐’,这里也有叫-逍遥散!”

“神赐,逍遥散!”琅玕下意识道。

“姑娘知道?”

琅玕接过纸包,“书籍里看到过,说这种药就是曼珠沙华的粉末,彼岸之花。传说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当记忆被唤醒的那刻,都会*。”

厉姨呸了一声,“什么彼岸花,那是幌子。其实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让人服下,的确能得到欢愉,几乎是想什么就有什么,但却是以透支服食者健康为代价的。最坏的是,它极易上瘾。”

“五石散!”琅玕低呼出声。

五石散是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毒品。基本成分为石钟乳,石硫黄,紫、白石英等。 它本来是一种治疗伤寒的药,是东汉著名的大夫 张仲景研制,后来何晏在张仲景的药方上加以改进,使其“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在当时社会风靡一时,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五石散服下后容易上瘾,还会使人感到燥热急痴,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处难以想象,发狂痴呆,及至看见蚊蝇也要拔剑追赶。

厉姨目光变的悠远,“当年达奚获叛乱之前,季王爷也略有感觉,可身边几个紧要的文武大臣都极力粉饰,之后也就没在意。叛乱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几人都被达奚获秘密投了逍遥散,控制了。要知道那都是跟随季王爷多年的忠臣,文死谏、武死战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谁知竟全折在这小小粉末上,变了节。可想而知,‘神赐’的药性有多歹毒。”

琅玕陷入思忖,达奚获此时秘密入京还携带五石粉,若说没有图谋,她是肯定不信,可究竟他要图谋什么呢?无论他要图谋什么,那一定不是件小事情。

厉姨见琅玕不说话,心中更加忐忑,“姑娘,这逍遥散配制起来十分不易,就算在摆彝族里,方子也是不传之秘。大规模的投放,恐怕不行,应该是想控制个别人的。以后咱们这个院子里,一应起居事物可要小心了,别给他们钻了空子。”

琅玕见她伤势未好又添心病,宽慰道,“陈承黎说会加派人手在这里的,我也会让弑龙留意。”

厉姨还是不放心,“可光防范也是不够,咱们是否也主动追查一下。”

“当然要查,还要找招揽达奚获的人问问才好?”琅玕道。

“姑娘难道要去问程誓贺?他会告诉咱们?”厉姨疑惑。

“不好说。现在去自然什么都问不出。人哪,身在高处的时候总是看不明白,兴许牢狱关久了,反而想通了,愿意告诉咱们呢。”

厉姨知道琅玕这是戏言,但看她语气淡淡,并不紧张,自己也踏实了。又想起一事,叹道,“姑娘,侯爷对咱们是用心了。你可知今日侯爷如何就变出一模一样的簪子来替你解围?”

琅玕忽的看向厉姨,是的,那簪子虽然普通,可他在一时间就能拿出一枚同样的,还是匪夷所思。她不相信陈承黎一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特意找人仿制,来替她解围。

厉姨轻轻拍了拍琅玕的手,“拔簪节那日,我在远处盯着你们。陈侯爷为你挑了这只簪子,又折回到那个摊子,将剩下和这只一模一样的也买了去,悄悄塞进了袖子里。我觉得好奇,就去问了老板,他说那是一对儿,叫连理双枝,结珠的是为雌,无珠的是为雄。这是比翼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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