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第一场暴雨刚刚过去,电闪雷鸣后,空阔水面上只留下零星雨丝,荡起层层白雾。燃着的蜡烛仅剩下短短的一截,微微的跳动着,仿佛生命尾声时的回光返照。
桌案旁边的人,因光线的斑驳而合上书,慢慢走到紧闭的菱格雕花窗前,隔着重重的纱幔,伸出枯柴般,褶皱又焦黄的手,轻轻将一扇窗推了开去。
随着窗轴吱呀一声轻响,湿润的风迎面拂来。青灰色的袍子随即舞动,仿佛没有身体的支撑,只是瘦成一只撑衣的杆子。
开窗声不大,但在苍茫中,显得格外的静。
这是个四面环水的亭阁,新雨过后,水漫了上来。一片好荷叶越发密致,疏疏落落还冒出几株粉粉的花苞,湿答答,欲开抱羞。
好一派春意在望之景。落入隔帘人眼中,却忽的有了一丝怅然,脑袋里一闪念的空白,低低吟出一句:
寒烟压浅草,微雨渗远江。
丝丝荃不察,消涨成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