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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影阙 01、铁拳少年

“哐”地一声巨响,铁门重重地关上。

骆三炮被惊醒过来,一缕阳光从铁窗照射进来,刚好映照在他肮脏稚嫩的脸上,那上面全是淤青肿胀的伤痕。阳光射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可是意识却更加模糊。

头很痛,而且浑身都痛。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三炮使劲抱住脑袋,一个又一个画面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最终组合成一条故事线。记得应该是昨天晚上经过一家酒楼时,刚好遇见镇令大人的独生子带着一众混混在喝酒,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刚好认识自己,一边出言挑衅,同时扔下酒杯刚好砸中骆三炮的脑袋。双方从言语冲突升级为肢体冲突,具体结果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一拳击打在镇令公子的小腹上,将那个花花公子打得飞了起来,落地时口吐鲜血,估计受了不轻的伤。

骆三炮看了看自己的右拳,从自己来到这个小镇起就发现拥有了这个力大无比的拳头,这些年打了不少的架,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拳头的威力也在不断增加。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你们找谁?”

“骆三炮。”

“男的女的,多大年龄?”

“回军爷,是个小男孩,今年十五岁。”

“你说那个小子啊,他这回事情闹大啦,伤了镇令大人的独生子,不死也要扒掉一层皮。对了你们是他什么人?”

“这孩子是我前年在镇上卖豆腐的老王头家门口碰上然后收养的,这孩子脑袋是有点问题,求军爷通融通融,让我给他送点吃的。”

铁门复又打开,一个身穿灰布短衫,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这人是高柳镇杜牧车行的车夫,名叫骆庚生,今年五十八岁;旁边的小女孩是他的孙女,名叫骆芸儿,今年刚好十岁。

骆三炮赶紧站起来,低头说道:“爷爷。”

骆庚生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骆三炮,忍不住摇头叹息:“三炮啊,你也不小了,别老惹事行不行,我还指望你将来照顾妹妹呢,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篮子放下,从里面取出两碗饭菜。

骆三炮头低得更下了,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嗫地说道:“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

骆芸儿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骆三炮:“三哥,疼吗?”

骆三炮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芸儿乖,哥不疼。”

“哎,你这孩子。”骆庚生摇摇头,其实他挺喜欢骆三炮的,两年前赶车经过老王头家门口时,看到这个孩子倒在墙角下,浑身青紫。热心的老车夫将他带回家,经过悉心照料,孩子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因为这孩子脾气比较暴躁,就像这里名叫三炮的一种植物,一碰就炸,所以给他取名骆三炮。但是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不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都不愿让别人担心,而且非常懂得照顾人。加上学东西速度非常快,才不过跟着骆庚生跑了两年的车,现在无论是骑马还是赶车都成了一把好手,不比那些做了几十年的成年人差。

尤其这孩子天生有一把子力气,干活卖力就像个成年人,一般的地痞流氓两三个都不放在眼里,慢慢地在镇上也小有了点名气,以前那些老是喜欢欺负人的混混也很少找骆庚生的麻烦了。

门外传来牢头的声音:“六子,你王八蛋又收人好处了是不是?老实交代,这次把谁放进去了?”

那名叫六子的狱卒赶紧赔笑:“头儿,我哪敢收好处啊,就是镇上赶车的骆老头,来看他捡到那个混小子。”

“你说哪一个?”

“就是昨晚上和朱公子打架那小子啊,脾气怪火爆的,我听说昨晚上去了七八个差役才把他打晕了弄进来。”

“你小子找死啊,他打伤了朱镇令的独生子,现在要是跑了我们都跟着完蛋。”

“老大看你说的,我们这里哪里那么容易跑。”

“不说跑,就是被人看到告一状,老子也跟着背锅。去,把骆老头给我赶出去。”

几个狱卒走进来,连推带搡地把骆庚生和骆芸儿爷孙俩赶了出去。满脸横肉的牢头对着骆三炮冷笑一声:“小子,在里面慢慢熬吧,没个三五年你别想出去了。”

“哐”地一声巨响,铁门再次关上,那一缕阳光已经掠过骆三炮的头顶,射到他身后肮脏的墙面上。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每隔三五天铁门都会打开一次,有一两个人被关进来,却很少有人出去,监狱就像个无底洞,能容纳无穷多的犯人。

铁门‘哐当’一声又打开了,骆三炮连头都没有抬,除了每天那一顿饭还有一点点激情,其余的人或事都激不起他的任何欲望。或许是上面特别交代过,这半个月来骆庚生和芸儿再也没有来看望过他。

“一号牢房到九号牢房的犯人们听着。”牢头腆着肚子,神气活现地说话:“你们这次运气好,遇上总督大人剿匪,需要征用牢房,回去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再有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各位好自为之吧。六子,开门。”

骆三炮呆了呆,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所处房间的编号,刚好是第七。他还有些不敢太相信,又向左右看,同监牢的犯人们都在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自由了?”

“没骗我们吧。”

“我们呢?为什么不连我们一起放了?”

整个监牢里面炸开了锅,激动的人们议论纷纷。牢头将铁门敲得砰砰响:“安静安静,十号以上的都是杀人放火的重刑犯,不在释放的行列。从现在起,一个个出来,到外面核对登记,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从监牢中走出来的骆三炮,仰望了一下天空。此时正当午时,阳光分外刺眼。不过这依然是他欣赏到的最美妙的景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久违的自由与清新,迈步向着骆庚生的家走去。

骆庚生家住在镇后方一个低矮的小弄堂里,这是穷人居住的集中区域。看到穿得像叫花子般破破烂烂的骆三炮,弄堂口几个女人指指点点地笑,头发花白的刘大娘更是大声喊他:“三炮,这些天怎么都不见你,跑什么地方发财去了?瞧你这衣服不会是刚从战场上跑回来吧。”

骆三炮狠狠瞪了刘大娘一眼,那些女人笑得更欢实了:“看看看看,小三炮生气了。”

骆三炮并不是真的生气,他知道这些穷苦乡亲嘴巴虽然厉害,但心眼其实都挺好的。真的家里有点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帮忙,所以快步走过通道,推开了骆家的大门。

此时的骆庚生也才刚刚回家,正打算给芸儿做饭吃。听见开门声,一抬头刚好看到进屋的的骆三炮,居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芸儿‘唰’地一下蹦了起来,激动地喊:“三哥,爷爷,三哥回来了。”

骆三炮摸了摸脑袋,低声说道:“爷爷,芸儿,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骆庚生有些激动,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厨房走去:“我去给你打水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

“我去给你拿衣服。”芸儿也蹦蹦跳跳地进卧室里面去。

骆三炮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这种感觉很平淡,却好温馨,以前自己没觉得,可是这次短暂的分离却足以让自己体会到很多平时忽略掉的情感。他暗暗发誓自己要一辈子对爷爷和芸儿好。

下午还有人和货要拉,骆庚生接到客户,就顺便带上骆三炮和骆芸儿。有的人喜欢孩子,尤其看到乖巧可爱的骆芸儿,都不会拒绝他们同行。也有的人不能接受和别人同行,狠狠瞪着两人,一般这种情况骆三炮也会狠狠瞪着对方,直到人下车后,骆芸儿忍不住哈哈大笑。骆三炮摸摸她的小脑袋,两人笑成一团。

骆庚生腿脚不好,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骆三炮在赶车,这个时候骆庚生就会在旁边念叨:“慢一点,慢一点,别碰到人了。”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而重复的格调中度过,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转凉了。骆三炮将马车停在大路边,然后在路边摊子上挑选了一个小发夹,跳上马车,把发夹递给芸儿:“那,这是哥给你买的发夹,看看好不好看。”

骆芸儿双手接过翠绿色的发夹,两只眼睛像月牙儿般弯了起来。刚要把它戴起来,突然马车一震,手中的发夹没有拿稳,直直地落了下去。一个灰袍银发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中,对着骆庚生低声命令:“快走,否则我杀了这孩子。”

骆庚生不敢停留,立即驱马就走。马车后方传来呼喊叫骂之声,透过帘子可以看到,有十几个男男女女正疯狂追赶,而且速度非常快捷。

骆三炮逼视着对方,目光从他脸上缓缓下移,落在对方手中的六个透明瓶子上,这些瓶子非常古怪,乍一看似乎里面空空如也,再看似乎又装载着一个个完整的生命。

这人看似普普通通,可是骆三炮能感觉到他非常诡异,他伸手将骆芸儿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重新转移到对方脸上,最后定定地看着对方深邃的双眼。

灰袍老者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自我介绍:“我叫左绉,小兄弟怎么称呼?”

骆三炮没有回答对方,灰袍老者扬扬眉毛,似乎对于骆三炮的敌意很无奈。

武器破空的声音响起,一连好几声,骆庚生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马车突然整个向前倾斜。骆三炮赶紧将芸儿护在怀里,整个人重重地摔出了车厢。等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顿时惊呆了。

骆庚生因为腿有问题抓不住力,整个人翻滚在地,脑袋被倒下的奔马砸中,而腰身被翻到的马车压住。鲜血已经开始向四周蔓延。

骆芸儿似乎也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直到骆三炮割断缰绳,用他天生的蛮力将车厢移开,才发出一声悲呼:“爷爷,爷爷......”,身子瞬间扑到骆庚生的身边。

十几名身着劲装的男女冲了过来,这些人的胸口都绣着一束百合。其中一个看了血泊中的骆庚生一眼,没有说话,其余人则围着马车车厢东翻西找,然后一起摇摇头:“没有。”

“我明明看到他进了马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一个年轻女子兀自有些想不通,其他人也点头,并四处观望。

马匹在骆三炮的拉扯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它的左前腿受了伤,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骆三炮看着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地骆庚生,心如刀铰。猛地回头看着那些陌生人,厉声吼道:“你们这些凶手,你们杀了我爷爷,你们还我爷爷的命来。”

一柄长剑顶在骆三炮的脖子上,一个青年人冷冷说道:“你们帮助杀人凶手逃跑,我没把你们一起杀了已经很仁慈了,还敢在这里叫嚣,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年轻女子拉了那青年一把:“师兄算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说出去对我们百合谷也不好听。”

青年冷哼一声,收起手中长剑,众人又四处观望一阵,确定没有左绉的踪影,才悻悻而去。

骆三炮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将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他俯身抱起骆庚生瘦弱的身子,向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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