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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安一梦 宁王章弘昭

南门甫翊换了一辆与来时不同的马车,从后院隐蔽出门。沿人烟稀少的春熙路驶上正夫大街。马车外,繁华喧闹,马车内,鸦雀无声。

景苑面上缄默不语,心中却是万千疑问。躲避江湖恩怨戴上斗笠,不过是用来应付那个太监的说辞,兆京本就是北齐皇都,灵安谷又是北齐势力,自然不用惧怕什么江湖纷争,那南门甫翊迟迟不肯摘下斗笠,露出真面目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景苑一双眼睛在纱幔斗笠上转了个来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南门甫翊受皇命入京,不先行进宫给天子请安,反而去拜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闲散王爷。

宁王,宁王?景苑在心中默默念了好些遍。他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公子迫不及待登门造访?

“先皇膝下有四子,太子章弘衍,二皇子章弘弈,三皇子章弘昭,四皇子章弘旸。太子继承皇位,成为当今圣上。二皇子才华出众、文采斐然,被封璃亲王,是治国重臣。四皇子骁勇善战,英勇无畏,常年征战在外,被封武定王,唯有这个三皇子章弘衍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拖着副病怏怏的身子,母亲又走得早,除出生时受赐的宁王封号外,无权,无德,无势。”南门甫翊似是看穿了景苑心中困惑,打着扇子缓缓道来。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还特意拜访?”景苑见南门甫翊主动开口,便不再遮掩,直接问道。

南门甫翊没有说话,玉白扇面后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公子,宁王府到了。”马车夫恰到好处的说话。

帷幔被拉起,南门甫翊躬身下车,望了景苑一眼,轻语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是为什么?”

景苑下车,见马车并没有停在王府大门处,而在一处破败隐蔽的柴院门口。有府中小厮四处打探张望,见眼下无人,对南门甫翊两人一挥手道,“二位请进。”

景苑随同南门甫翊一同悄然进入这座王府宅院,在小厮带路下,走过曲折游廊,石子甬路,三俩低矮屋舍后,便入了正厅。镂空的雕花窗牖中射入斑斑碎光,一张花梨大理石桌后站着一位玄衣男子。男子背对着他们,身姿英挺,完全没有传言中病弱的姿态。

“王爷,南门公子到了。”小厮通报道。

“知道了,退下吧。”

“是。”

小厮将南门甫翊和景苑留在房中,掩门退走。

随着木门关合,房内归于沉寂,那玄衣男子缓缓转身。待景苑看清宁王爷的正脸,只觉得有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

“公子?!”她不觉惊叫出声。

这,怎么可能??宁王殿下长了一张和公子一模一样的脸!

景苑慌忙转头,看向头戴斗笠的人,只见南门甫翊挥手摘下斗笠,露出那张俊郎无双的脸,眼梢带着笑意颔首道,“宁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猝不及防地,身份高贵的宁王爷却朝着南门甫翊突然跪地,脸色恭敬,“属下信德林见过公子。”

景苑暗自吃惊,宁王竟然是南门甫翊的人?!

“不必多礼,起来吧。”南门甫翊随意摆了摆手。

“属下有罪,老谷主入京,属下非但没能护老谷主安好,就连老谷主西去,属下也没能赶回离罗山悼拜。”

“德林不必挂怀,这非你之过,这些年来,你孤身一人在兆京替我办事筹谋,已是帮了大忙。”

“公子谬赞,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信德林谦卑道。

南门甫翊扶信德林起身后,朝景苑招了招手道,“这是景苑,日后会在兆京与你诸多往来。”

“景姑娘。”信德林友好一笑。“新任红梅掌印者的名号,就算德林远在兆京也有所耳闻。”

“宁王殿下说笑了。”景苑嘴上说着客气话,一双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盯着信德林的脸,怎么会这么像呢?简直就是公子本人。

“哈哈哈,看来景姑娘对在下的容貌十分在意。”宁王眼角邪魅一笑,猛地将中指上的利甲插进脸皮里,“撕拉”一声,双指夹住扯开,白色画着口鼻眼眉的人皮面具腾空飞出。南门甫翊的容貌变幻成另一张清秀陌生的面庞。

“这……”景苑怔楞,呆住半晌说不出话。

“人皮鬼面杏花手?难道说得就是阁下?”

“果然是公子身边的人,姑娘好眼力好见识,人皮鬼面说得正是在下。

“我只在书里和江湖传言中听说过杏花手易容作画的鬼斧之力,却断断没想到原来前辈竟也是灵安谷的人,今日一见,人皮鬼面之称果然名不虚传。”景苑叹道。

“可是……宁王殿下为什么要扮成公子的模样呢?”景苑不解。

信德林语塞,看了一眼南门甫翊,面有隐隐难色,想是谷中秘事,没有得到南门甫翊首肯,不敢轻易全盘说出。

南门甫翊面色如常,朝信德林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信德林听命离去,掩上木门。

关了门的房间清幽冷静,南门甫翊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景苑从未看到过的沉痛哀伤,他缓步走入内室,示意景苑跟在身后,推开一扇厚重的紫檀木门,淡淡尘埃在空手中翩然坠落,咿呀作响。木门后是一间古朴无实的书房,隔板最角落处有一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赭色墨台,南门甫翊把手放上去轻轻一拧,地板上竟凭空现出一道地门,南门甫翊转动手中玉扇,扇上夜明珠顿时明光普照,景苑抽出腰上悬影剑,剑柄上的夜明珠照亮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台阶又长又深,仿佛通往幽冥地狱般无止境,台阶两旁的石壁上有数盏长明灯莹莹闪烁,更添冷寂森然之意,随着一声沉闷的响,两人走到了底。

一座圆形的坟冢静静立在这地下密室中,景苑讶然,看向南门甫翊,只见身边这个一向盛气凌人的男人敛去周身傲气,空留缠绕不散的幽怨哀思。

这里葬的是何人?教南门甫翊如此伤怀。景苑轻步上前,走进墓碑,看清了碑上的铭文,已故淑妃之墓。

淑妃?前淑妃不正是三皇子宁王章泓昭的生母吗?据说这位后妃生前犯了宫中大忌,是有罪之人,不得葬于皇陵,故而无碑无牌无灵位。那她的坟冢怎地又会出现在宁王府的地下呢?

南门甫翊不说,景苑也不敢问。时间仿若在此刻间静止,徒有悲廖无端而生,缠绵不尽。

“这是我母亲的墓。”不知过了多久,南门甫翊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喑哑凉然。

母亲?!景苑心中陡然一惊,已故淑妃是南门甫翊的母亲,也就是说……南门甫翊是?景苑望向素衣墨发跪坐在墓前满目伤悲的冷贵公子,一脸不可置信,她简直不敢把心中的答案说出口。

南门甫翊手指摩挲墓碑上凹凸不平的刻痕,轻轻浅浅的言语低哑叹出。

“从来都不是不是宁王扮成南门公子的模样。而是信德林扮成了宁王殿下的样子。北齐皇室三子章氏弘昭,这,才是我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