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宫主叮嘱过要把小殿下平安送出西境的。”摆渡船夫回头蹑喏道。
“滚开!”梨瑶花喝道,一个飞脚踹过去,把船夫踢下了水。一手拾起船桨,对封茗苑讥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就带你回去,让你看清楚。”用力将桨插入河道中划动起来,娇艳的面庞覆上了几层愁绪与不甘,大人,我会如您所愿,带走孩子。但要瑶花在您行刑之日独身离去,袖手旁观,瑶花怎么可能做得到!?
占星台,烈火熊熊,钟声鸣动。此时据祭天礼已过去三日,八卦占星台正中的集火灵坑,再一次开启。却不是为了敬献神灵,而是对万千西境子民心中宛若神祗的祭司施刑,祭司偷情,罪不可恕。按照法礼,羌乙被施以燎火之刑,他将被从天牢押解至占星台,在集火灵坑边缘赤足走过一圈,若还活着,便罪行免除,若是烈火焚身而死,便是神灵不忿其滔天罪行,收回了祭司之责,改立他人。
烈日炎炎,与灵坑中的火光交替闪烁,西境皇封亚黄袍加身,端坐正中高座,红色的火苗映得他颇具老相的脸更加精炼,耷拉的眼皮下是属于帝皇的黝黑阴沉,谁也猜不到此时这个状似悲痛无奈的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阳在上方白空缓慢移动,就要走过正中点,却还是没见受令前去提携犯人羌乙的侍卫回来,一丝焦虑和不耐出现在行刑官脸上。行刑官当着西境皇的面也不好发作,唤来一个小厮,急急催到,“快去天牢那边看看,怎么人还没带来,这马上就到时辰了。”
“是,属下这就去。”灰衣小厮小跑着离开。
片刻钟后,只见他一脸血污狼狈跌跌撞撞跑回占星台,惊慌失措大叫道,“大人不好啦,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怎这般模样,发生了什么事?说!”行刑官怒道。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小厮手指颤颤嗦嗦指向天牢方向。
行刑官令牌一扔,急匆匆起身,“什么打起来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天牢那边打起来了!是碧落宫的人,碧落宫的人冲进了天牢劫狱!和狱卒禁卫军打起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占星台乱作一团,纷纷看向观阁上前来观刑的碧落宫前宫主西风堂。
“好你个西风堂,碧落宫分明站着反对处刑羌乙的立场,你却一本正经坐在这里观刑,原来就是打个虚幌子,混淆视听,暗地里指挥着弟子去劫狱!违背律法刑罚,众目睽睽之下与祭司台勾结在一起,劫走朝廷重犯是你统领碧落宫该有的行为吗?!你到底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
话未说完,占星台上一黑衣女子站出来喝止道,“将军休要胡说八道!祭司台一向清明中立,为君解忧,为民顺意,和碧落宫没有任何交结瓜葛!且说劫狱,若祭司台真的想要动手,凭星落军的力量又怎么会轻易让人带走祭司大人?何须碧落宫动手!还望将军不要信口雌黄给祭司台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左圣女这话可以代替羌大祭司的意思吗?!”孟南古不依不饶。
“将军此言何意?”黑衣女子冷睨。
“何意?本将军的意思就是碧落宫与祭司台暗中勾结,私相授受,图谋不轨,罪大恶极!”
“你……血口喷人!”左圣女怒斥。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圣上裁定,把人带上来!”孟南古招手,几个彪形大汉压着一个孱弱少年走进刑场,少年衣衫褴褛,满脸血污,这是……众人凝眉审视,孟南古上前,一把撩起少年额前脏发,露出分明五官!
这是?“吴子语!”有人惊呼出被绑少年的名字,这不是碧落宫最受疼爱的小弟子吴子语又是谁?!他怎么在这儿?这般狼狈?
“说!”孟南古走上前去,大力踢向吴子语的腿窝,重伤少年扑通跪地,被链条锁住的双手蹭起灰尘一片,血肉模糊。蜈蚣血迹蜿蜒着从吴子语脸上流淌,叫人看不清神色,只一双透亮的眼睛直直望着灰衣长袍,肃穆淡然的西风堂,无奈,悲凉,哀恸在那双只有十四岁的眼里尽数浮现,他看着西风堂许久许久,扯了扯嘴角,颓丧低头,卷曲的黑发瞬间盖住整张脸。只有低哑哽咽的声音从密密黑发里传出,“罪人吴子语,乃碧落宫门下弟子,奉……奉……师父西风堂之命,闯天牢……救祭司。”吴子语咬唇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泪珠混着红色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但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杂乱的脚步由远至近地传来,禁军统领从天牢方向急马飞驰而来,左肩中箭,汩汩鲜血不停在深褐色铠甲里流出来,脱力跌落马背,一个趔趄,惊慌道,“皇上!微臣失职,一群武艺高强的白衣少年闯入大牢把羌乙带走了,禁卫军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住,死伤惨重。”
“放肆!”一直铁青着脸默不作声的西境皇封亚此刻浑身发抖,一脚踢开身前的檀木红桌,积压的怒气腾然爆发,颤抖着伸手指向临危不乱的西风堂吼道,“乱臣贼子,罪不可恕!来人!把西风堂给我拿下!孟南古听命!”
“臣在!”
“朕命你即刻带护国军和禁卫军去无涯山把碧落宫的乱匪一网打尽!”
(ps:最近上班好累啊……码字也没有动力,有没有人看啊,吱个声吧~~没人看,就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