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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安一梦 血祭冤魂

祭礼的礼炮鸣响,盛大的烟火爆竹自洛都皇宫正阳门响彻天际,礼部于城墙外洛河畔设祭台,巍然矗立高耸,自祭台顶往下到平地共九十九层台阶。皇帝年幼,抚皇太后手共灯祭台,烧香行礼祭拜天地神明。

祭台往下以皇亲贵戚为一级,三省长官为一级,六部尚书为一级,各部侍郎为一级。依次下排,均穿朝服立于台阶上,神情肃穆。洛河畔设皇苑雅座,供各国使臣休憩游赏。

年幼天子身穿符合他尺寸的明黄龙袍由皇太后牵着手一步一步登上祭台,荀玄奕身着暗红朝服站在香台旁,宦官递上燃着的香火,小皇帝叩头,文武百官皇城万民黑压压随在其后跪倒一片,俯首磕头。雅座上的外国使臣们也纷纷起身行礼以表为客之道。

“礼毕!起!”宦臣尖利的声音响起,皇帝起身,整理衣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自幼被当做傀儡养在深宫,很少要应对这样的大场面,此刻一双大眼睛里充满惊恐,诺诺看着一旁的荀玄奕,希望这位一直管理政务的舅父能帮帮他。然而荀玄奕之面无表情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太后一身华服,见小皇帝一脸怯懦的样子,面露愠色,但当着天下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微微弯腰轻声提点道,“说话。”

皇帝转身,看着群臣文武,张口发出稚嫩的声音,“游河!乐舞祭神!”

语毕,悦耳的丝竹礼炮奏鸣声响起,一辆游船自河上驶下,船上有二十位袅袅娉娉穿着红衣绫罗的舞女在珠帘后翩翩起舞,影影绰绰,风姿绰约。

轻灵飘逸的乐曲如同幽兰飘香,顺着河水缓慢绽放,众人的眼光都不自觉被站在最前面跳舞的女子吸引,这女子倾国倾城,剪水双瞳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笑,红纱衣衫随风飘动,朦胧迷人的香味随着她舞姿如银倾泻。景苑在这样的异香中越跳越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眼神清艳,不被人察觉的残忍隐藏在花容月貌下,一一扫过河畔欢颜笑语的祭祀百姓,仿佛在看向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铺天盖地的香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衣服,李公公全程跟着又如何?甫一进乐舞坊,紫樱佯装拉她进内室更衣时就悄悄在她手臂以指写下讯息,再状若无意船上早已撒上天篱子的衣服。

不愧是秘香啊,这漫天的香氛,直教人甘愿赴死。她笑着舞着,疯魔癫狂。荀玄奕眼神微闪,看着游船正中旋转的少女,似一株燃烧殆尽的曼珠花,他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陛下,午时到了,该饮水了。”宦官的声音打断了荀玄奕的沉思。

“舀水吧。”太后道。

“是。”

太监端着一鎏金浇制的金樽碎步小跑下了大理石台阶,从流淌的河水中舀水一杯,又拖着供盘上到祭台。

“陛下。”太监俯首弯身。

皇帝并没有伸手接过酒樽,一旁的司礼监太监从锦盒中取出一根银针,往盛水的酒樽里伸入两寸左右。

毫无预兆地,银针发黑!“水中有毒!”司礼监吓得脸色发白,拖着供盘的太监更是腿脚发软,哆嗦着跪在地上。

“水中有毒!”有人高呼,近臣们慌作一团,絮絮议论起来。荀玄奕镇定如斯,眼光飘忽看向仍在朝着河流方向缓缓航行的游船,景苑面容已看不清晰,空留一片朱红身姿影影绰绰,空中还残存着一缕幽香。

荀玄奕伸手,似是想要抓住那看不见的气味,忽地眸光一沉,不好!“全城戒备!百姓不得饮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悠扬的钟声震耳欲聋,什么也听不见,洛河畔的百姓在祭祀钟声里欢呼雀跃,争先恐后拿着器具一尝洛河水。

“何人鸣钟?!天子尚未饮水,怎会有人敲钟?!礼部反了吗?!”荀玄奕怒不可遏,一手拽过身旁侍卫,龇牙咧嘴问道。

“王爷,下官不敢啊,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当值,误敲了钟,在下这就去找出来!”礼部尚书跪地请罪道。

荀玄奕双手握拳,捏得作响,“禁卫军!派人拦住那些百姓!不得饮水!动作要快!有多少人派多少人!”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稍近一点的地方,荀玄奕已将看到一批又一批的人倒在河道里,嫣红的血迹从无数人的最里涌出,成片成片的河水被染红,几乎是片刻之间,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荀玄奕面如土色,身形虚晃。祭台上的大臣们也一片惶恐,眼看着洛都平民一个个痛苦地遏着喉咙,相继惨死。雅座上使臣都吓得顿足失色、恐慌万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西境使臣等人面容凝固,他们中不乏有一些人身居要位,自然知道这古怪的异香到底是什么?旁观者都认定是河里有毒,但此次祭典混进的可不都是毫无见地之人,想必不出午时,洛城百姓因西境秘药天篱子中毒的事就会传遍京城了。这该如何是好?

“栽赃吗?”二皇子封徵逸尽力保持镇静独自思索着,冷静吩咐道,“让随行的太师和南夏接触一下,天篱子是慢毒,不可能发作这么快,想必水里放了东西。再者,虽场地过大,只闻其香的人中毒不深,但都有所损益,让太师偕同御医拿救治一下。”

“王爷,游船拦下来了,东城百姓无碍。”暗卫急急汇报。

“无碍?无碍?!”荀玄奕凄厉地笑着,目之所及,皆为血红,圣水洛河再不见清澈,残余百姓的哭嚎响彻天际。逢此变故,小皇帝和太后早已被悄悄护送回宫,官僚侍卫留此处理。

荀玄奕眼睛发红,悔恨与狂怒游走燃烧。他恨自己居然就那样轻信了一个小姑娘的鬼话,什么西境?什么私仇?!通通都是假的,不过都是烟雾弹!景苑根本就不在乎他相信与否,她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迷惑掉以轻心的机会!她的最终目的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混进游船,跳舞,下毒。和之前相同的手段,用不相干的人做烟幕弹,再使真正手段!可是这手段好狠,狠到要让万千黎明陪葬!

恨不加掩饰地外放,宽大衣袍猎猎作响,“船上的人呢?”荀玄奕从牙缝里狠道。

“船夫、舞女都因吸毒过盛死了。”

“我是问那个女人?!”荀玄奕吼道!

“属下无能!”暗卫扑通跪地,“让她跑了,我们的人正在追!”

“找到她,本王要用她的尸首血祭这洛河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