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心。”
祁墨听见寒减说。
又做梦了,他睁开眼,看见黑色的纱帐顶。
身体很热,身边有一凉物,是面具,银色的面具。
在往下看,是白色的脖颈,以及宽阔厚实的胸膛。
他太热了,身上的单衣已经脱了,全身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不知道暖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的黑玉石板上。
但是他确定他已经吸收了红狐唇和朱雀草的药效,不会再发病了。
手很热,就像飞蛾喜欢烛火一样,他的手不自觉的再那银面上抚摸。
面具很凉,起到了降温的作用,却无法化去祁墨周身的疲惫感。
房间里点起了红烛,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祁墨看了一眼紫烟依然缭绕的香炉,往常服用草药后没有昏迷,也不会有心空了的感觉,那是源力耗尽之后才有的感受。
红狐唇和朱雀草虽然是高级灵药,但也不至于耗光他所有的灵力。
香,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而眼前的人也在看他。
暖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清亮的光,他坐了起来,抱住祁墨。
“你干什么?”
祁墨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源力也无法使用,而眼前的人眼里却透出一股坚毅的光芒。
他还有力气,他不受那香的影响,是父亲让他来的。
“今天是黄道吉日,你中午便与他结契。”
祁墨想起父亲的话,只觉得一阵头痛。
暖将他放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结契。”
祁墨眼里已有是厉色,他咬牙道:“我不可能和你结契。”
暖眼里闪过失望的神色,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这人有毛病吗?谁和你无缘无故的结契,况且,他现在浑身无力,若是结契,显然是这人主动,他被动。
后果便是,他成为那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契子,地位低下,没有任何自尊可言。
寒减的死让他学会了重新看待世间万物,他不再坚信人都是自私的。
可是,寒减那憎恶的目光也同样让他知道了作为契子的痛苦。
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成为契子的,况且,他还等着寒减呢!
怎可与他人结契!
“我们,必须结契。”
暖皱眉,轻声说道,再次抱住祁墨。
在暖冰凉的体温下,祁墨发热的症状得到缓解。只是,他心里的激荡是谁也缓解不了的。
银色的面具在烛火的辉映下,映出清冷的光辉,暖的脸再面具里,看不出他的神色。
“你走开!”
祁墨推开寒减,却因力气不足显得欲拒还迎。
“结契后,我会对你好的。”
书上说,结契后契子会失去一部分自由,并且会需要契主的安慰。
“死开!”
祁墨吼道,可是那人却没有停住动作。
他细细吻在脖颈处,祁墨浑身一颤。
他一向不喜与他人离得太近,在身体上的接触,他也就只与寒减有过些许。
湿润的轻吻带着热气熨帖,祁墨只觉得身体更热了,更加渴望与冰凉的身体进行接触。
香里有其他的东西,祁墨眼里闪过厉色。
他要想个办法让暖停下来。
若想他人听命于你,就必须有让他心动、或者恐惧的东西。
祁墨凝视暖的眼睛,暖似是与他心有灵犀,竟抬起头与他对视。
可是,祁墨无法从暖的眼睛里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眼里既闪烁着智慧的灵动,却又还有什么都不懂的懵懂之色。
那么他想要什么,也害怕什么?
祁墨细细观察,他的眼里有忍耐,也有渴望。
那么他渴望与自己结合,忍耐,可是他为什么要忍耐呢?
祁墨凝眉,若是他害怕自己,刚才自己出声,他就会停下来。
他是奉了父亲的命,自己结契成为契主后也将不在是他的对手。
他们先前不曾相识,他没有理由害怕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这人是个善良的人。
祁墨再次想到寒减,可是眼前这人又怎能与寒减相比?
只是他眼里那和寒减一样的坚毅,让祁墨明白,想要吓到他,很困难。
那人再次在他身上摸索,他把祁墨平放在黑玉石板上。
既然他善良,那便利用好了,等他!
“出去!你若是与我结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祁墨狠狠说道,他内心阴狠,却一向以温润之色对人,早就学会了伪装。
暖只当他真的打算自尽,立即坐了起来,眼里都是犹豫。
呵,见效了,果然都是心软的人。
祁墨看着那双眼睛,猛然想起在葬生谷,他的寒症爆发时,寒减的眼睛,也是面露犹豫,他拿着那个独龙鳞玉佩,眼里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被自己那样污辱。
祁墨自己都不知道,他一旦想到寒减,冰封的心就再次变得柔软起来。
一分钟前还想着事后将这人千刀万剐,现在却想着能不能压下自己的杀气,原谅这人的冒犯,能不能让他为自己所用。
“我的玉佩!”
祁墨发现自己的胸膛上光光如也,寒减与他交换的项链早已不见踪影。
“在桌子上。”
暖答道。
“我去拿给你。”
暖起身。
在烛火的辉映下,光结的身体上红光点点。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源力相近的缘故,祁墨总有眼前的人是寒减的错觉。
明明寒减比这人瘦,虽然他们的体魄都很好。
但是寒减就像是上过战场,经历过风吹日晒、打过百场战争,在刀光剑影中存活下来的将军,身体充满着爆发力,但是却因战场辛劳、食物短缺而略显瘦弱。
而眼前这人,宽肩窄腰,肌肉厚实却很柔软,他的身体更像一个王宫贵侯在优渥的生活环境中为了保持身材,勤练骑射,虽然也不错,相比却更像花架子。
只是,他的源力和寒减真的很像。
祁墨感觉心口一凉,惊醒。
暖将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是,在祁墨想想其它办法拒绝结契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暖突然将祁墨压在黑玉石床上,祁墨睁大了眼,却看见那人眼里闪过坚毅的光芒,那人比他心想得要狠一些。
他想喝止这人的行动,却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暖捏住他的脖子,迅速用布条将他的嘴勒住,系在他的后脑勺上。
好大的胆子!
祁墨挣扎不止,却又被他将双手也捆住。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狠狠地蹬了暖一脚,暖闷哼一声,再次压下来。
药性已经过了,祁墨不在觉得身体发烫,但讽刺的是,在体温下降之后,他却觉得与他接触的身体格外温暖。
祁墨瞥向窗外,有一个黑影。
“呜呜。”
祁墨尽一喜,再次发出不完整的声音:“救……!”
那黑影受惊,迅速离开。
书上说过,结契时,作为契子的那一方会很痛苦,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来缓冲。
他轻轻的按摩祁墨的背部,在光洁的胸口细细摩挲,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祁墨只觉得屈辱无比,拧过头。
在没有月色的夜里,寒减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受。
祁墨眼里流出泪水,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暖擦净他眼上的泪水,轻轻地说:“别怕,不会痛的。”
他沿着锁骨细细的吻到肚脐处,有在他的右胸口细细安慰,祁墨眼里厉色闪过。
暖犹豫了几分,最后下定决心,摸了摸祁墨心脏的位置,一口咬了下去。
祁墨眼瞳急剧收缩,他感决到了极致的疼痛,灵魂撕裂的感觉,就如同全身是割裂的伤口,却被海水持续侵袭着。
慢慢的,红烛烧完了,烛泪从蜡烛边缘掉落下来,熄了火。
暖抬起头,结契已经完成了。
他看不见清祁墨的脸,摸着祁墨皱起的眉头,失了神。
“你不舒服吗?”
祁墨闭上眼睛,转过身体,灵魂缺失的感觉让他持续的痛苦着。此时,他仿若被冰封在了寒窟之中,就如同寒症暴发一样。
他的手脚轻颤,涎水从白布上漏了出来,狼狈至极。
暖的体温比常人略低,但是祁墨的体温已将降到了正常人范围之外,暖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冬日的严寒里的一座火炉。
他能感受到旁边的人所散发出的热度,那是他极度渴望的温暖,可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靠近这个热源。
暖能感觉到祁墨的颤抖,他只觉得得心里微疼,脑海之中不自由主的想起一章温和的笑脸和一个狰狞的面容。
暖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在今天才见到这个人,脑子里却满满都是他的音容笑貌,只是,有些模糊。
“滚开!”
祁墨声音也是颤抖的,他太痛苦了。
暖手伸向祁墨的那处,祁墨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他眼里闪过迷离之色,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
只是,在黑夜之中,这些都是眼睛所看不到的。
暖细细揉搓,口舌吻在肚脐之处,他见祁墨不在颤抖,便知道他的痛苦消失了一些。
暖更加用心的抚弄起来,他听到祁墨呼出一口气,便以为祁墨愉悦了。
毕竟,书上是这样说的。
他试着做更多他不愿尝试的事,口舌自肚脐之处蜿蜒到散发着一丝腥气的位置。
祁墨的身体更僵硬。
暖皱了皱眉。
夜还很长,他们之间的路也还很长,谁又知道今日相杀的人,在来日会不会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