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入了葬生谷,便没了反悔的余地,是死是活,全由天定。
最后的幸存者,都是强者,不管是因大浪淘沙,脱颖而出的金子,还是被逼着破釜沉舟,化茧成蝶转变过来的强者。
而历代的葬生谷谷主,皆为隐世强者,能力不明,却异常危险。
他们是除了葬生谷弟子之外的唯一活人,他时常作为比赛的裁判出现。
与其说,他是众人的师傅,倒不如说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死在他眼前的弟子不计其数。
“起。”
他轻轻的一抬手,笨重的黄铜座椅便漂浮在了黑铁铺就的广场的上空。
一蓝衣人朝祁墨走去,他身体修长,面目俊朗,眼中若有辰光。
“阿墨,你不是喜食生肉的吗,怎么也来啦?”
祁墨笑道:“呵,只吃生肉,那是因为没有熟肉吃啊,今天的美味佳肴出自谷主之手,我又怎能错过?”
摘星爽朗大笑,道:“你不是新得了个契子吗,他的源力是火属性的,还愁没有熟肉吃?”
他们说话之间,天空中却发生着一股奇异的景象:一行白鹭于青天之上飞下来,停歇在黄铜凳之上。
它们扇了扇翅膀,口里吐出白气,一个冰盘便出现在了桌子之上。
鬼狐再一招手,白鹭消失不见,冰盘里却多了几只鳞片光润的银龙鱼。
这时,一群火红的小雀儿从山谷里飞来,它们抖抖翅膀,红焰转瞬之间落在冰盘处,银龙鱼纷纷跃上天空,蓝天上,山谷里,白雾与火光辉映。
树林中传来一阵异响,丁香,桂叶,亮竹的碎片噗噗的落在盘子里。
不一会儿,异香传来。
“怎么样,谷主的手艺够好把,以天地为烹具,不假自己之手,便有美味出世。”
摘星笑道。
葬生谷的其余弟子大多眼巴巴的看着空中景象,不是他们没吃过美食,而是他们已困在这谷里一年有余,而那鱼的香味又格外浓郁。
鬼狐将手收回袖子内,铜桌落在了黑铁上,发出巨响。
“鱼跃龙门,请诸位享用,七日之后,各位是变成遨游于四海的神龙,还是变成他人的口腹之时,就看诸位造化了。”
天中隐约有雷光闪过,乌云阵阵,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诸位请回把,七日之后,血鹰之嗜,胜者为王,败者,死。”
鬼狐微微叹了一声“罪过。”
一阵青白混杂的烟雾飘过,鬼狐消失在广场之中。
“怎么这样,以前的比赛不是只要认输就能活下来的吗?”
“呵,我必然会赢得。”
“就是,就是,这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可能是假的吧,不过在葬生谷死去,也没什么可耻的。”
广场上议论纷纷。
摘星笑道:“你说,我们要是碰上了,孰胜孰负?”
祁墨笑容不改,道:“自然是我咯。”
摘星大笑,对着天空喊道:“自是期待与你一战。”
祁墨微微一笑,将面前的冰盘端在手里,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人,往比赛场上看去,那鱼只够在场的人手一份,没来的人是没有的。
鬼狐重时间,重信用。
祁墨微微一笑,拿着盘子走到笑面人任肖免得位置,浅浅鞠了一躬,嘲道:“你现在的嘴被打烂了,为了你好,我还是把这鱼拿走好了,反正你吃了也是便不成龙的。”
任肖面脸色发黑,却敢怒不敢言。
祁墨嘴角上扬,任肖面上露出的表情是他想要的。
祁墨间摘星向自己招手,走了过去。
任肖面刹那间露出阴险的笑容。
摘星手里拿着俩盘鱼,至于为什么事俩盘,显然,他和祁墨一样抢了别人的。
祁墨朝周围望了往,场上果然另有一人身作纯白素衣,头上插着一根玉簪,身形虽然略显瘦弱,却透着一股儿仙风道骨的意味。
翩翩君子,不食五谷。
这是,现在他有些呆,略显苍白的脸颊有几分红晕,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摘星身上,却并不直视他。
祁墨收回眼光,掂量一下手中的盘子,笑道:“我是教训小人得来的战利品,你这从君子手里抢过来的,可是不好啊!”
“哪有,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子可以欺负,”他朝任肖免那里努努嘴,笑道:“至于小人,惹了可是会有祸事的。”
摘星不拘小节,直接用手撕下一片鱼肉,放在嘴里大嚼。
好在他面目俊朗,吃相竟也不难看。
“这是我的鱼。”
那白衣少年还是慢吞吞的飘了过来。
摘星笑又扯下另一片鱼的肉,囫囵吞枣般吃进肚里,看着眼前美人,竟也忘了细细品尝各中滋味。
“哪一个是你的,我俩只都动了,要不,我们一起分食?”
摘星将嘴角的刺拨开,笑的像见着太阳的向日葵似的。
祁墨不喜坏他人好事,便端着俩盘鱼朝住处走去。
看到做在石头上不知所措的青松,祁墨走上前去,收起微笑,道:“既然已经那样做了,就不要一副委屈的样子。”
青松一愣,急道:“我……”
祁墨摆摆手,笑道:“你不用对我解释,多想想怎么让那人重新接受你吧。”
天空中的乌云更浓了,祁墨善使水,却不喜雨。
他快步走了十步,突然想起屋里的人似乎还需要一点其他的东西,便又回了青松那处。
“你身上可有治疗源力紊乱的药物?”
祁墨问道。
“有的。”
青松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交给祁墨。
“快要下雨了,会你的住处吧。”
祁墨说完,走远。
青松吸了吸鼻子,嘀咕道:“怎么会有冬去花的味道?”
祁墨走在小道上,左眼皮跳了跳。
他不信命、运之类的鬼话,但是有一点,他却是信的。
那就是左眼皮跳过之后,必有坏事发生。
记忆中,左眼皮跳得最欢的那一次,他窥见了父亲的秘密。
“惹了,小人可是会带来祸事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