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原本,我已经算计好了要利用茅十八那群人进入魁龙峡谷而后将他们全部处死,这样就可以造成互杀的场面,我就可以带着地图与南蛮魔教做交易,可偏偏你们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禹缈问道:“那个被你亲手杀了的白诚然呢?”
玉竹淡漠一笑,道:“他?不过是我勾引茅十八来的鱼饵罢了,龙虎山的长辈并没有让我们进入魁龙峡谷,我自然需要一个理由,比如被人追杀,再比如受人胁迫。”
禹缈看着一身鲜血的玉竹,问道:“为了什么?”
“一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
玉竹默默的舔了舔手掌上的鲜血,脸上带着一丝阴冷。
头顶的那道黑影依旧没有下来,似乎并不像干预。
玉竹缓缓举起手中的寒剑,道:“魁龙峡谷地下的封印之所以破裂,便是因为封印下藏着千年不见的龙衍果,当我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便与南蛮魔教商议,我用地图来换取圣果,只要我服用了圣果便可以晋升天蕴之境,而仙云洲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只会在峡谷深处的尸体之中找到奄奄一息的我,到时候我不但不会被责罚,反而会因为受伤受到龙虎山的庇佑。”
“而你。”
玉竹的寒剑指向禹缈。
“交出地图,我可以让你速死。”
禹缈默默低头看着脚下依旧连接的血阵,这大阵显然是南蛮魔教事先设下的,只要有足够的血液便可以激发,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的混元真气在不断的翻滚,隐隐有向脚下流逝的迹象,这血阵竟可以吸取修士的真气。
孽与水灵儿显然也感觉到了,纷纷怒视着远处的玉竹。
禹缈突然一笑,说道:“玉竹仙子,难道你没有发现体内的真气已经紊乱不堪了吗?”
玉竹微微一愣,神色骤变,道:“是你做的手脚!”
“早就知道你不正常了。”禹缈的眼神深邃仿佛头顶的虚空,他的目光扫向头顶的黑袍,道:“上面的朋友,要不要下来听听。”
黑影落下,黑袍下乃是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禹缈一眼,然后默默的站在了一旁,期间不发一言。
禹缈看着眼神复杂的玉竹,突然笑道:“我自问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更谈不上风流才子,修为平平便是龙虎山随便的一个修士弟子都不服气,而你,堂堂九品大天师破格提为师尊称呼的女子,竟然会称呼我为师叔祖,我不信你。”
“入谷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剑鸣,我的修为虽然不好,但是眼睛却非常的好,那发出剑鸣的剑就是你手中的配剑,你分明就是想要引出魁龙然后意图将我们全部杀死,竟然已经看到了这一步,我觉得我会不放你一手吗?”
玉竹听完禹缈的话,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机会竟然被一个少年看破,虽然不知道血阵之中被禹缈做了什么手脚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她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人,说道:“左长老,地图就在那小子的身上。”
被玉竹称呼为左长老的中年人歪着脑袋,看了禹缈一眼。
“小子,对龙衍果感兴趣吗?”
禹缈眼睛一转,“当然感兴趣。”
玉竹神色大变,冲着中年人大喊:“左长老!我才是与你交易的人!”
“啰嗦。”
中年人淡漠的瞪了玉竹一眼,两道寒光自他的双瞳之中射出,玉竹哀嚎一声,两道精光直接打在她的眉心之间,她的眼中带着疑惑,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中年人会对自己出手,只是,这个问题她这辈子或许都不会知道了。
玉竹的身影轰然倒地,生机瞬间流逝,寒剑落地,一代仙子葬身峡谷,死在了她手刃的众多同门弟子的尸体之中。
杀了玉竹对于中年人来说仿佛做了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他看向禹缈继续说道:“现在,是我与你的交易了。”
禹缈面露轻笑,他之前将体内的混元真气融入脚下的鲜血之中,这才暂时的止住了玉竹,可即便是这样中年人顷刻之间斩杀九品大天师的神通依旧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心中暗骂一声,走了狼来了虎。
禹缈心绷着手中的吞云剑随时准备出手,另一只手缓缓掏出地图递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拿过地图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我左哲做事一向公道,她玉竹将你们引来便是破坏了交易,该死,你们与我交易,总归是弥补了这些漏洞,峡谷的尽头有一处石洞,洞中便是圣果,你们自行采取,南蛮路远,我们还会见面的,告辞。”
中年人说罢,脚下升起一道黑雾,他的身影隐入黑雾之中向远方掠去。
水灵儿张望着掠去的黑影,突然说道:“这南蛮魔宗的人倒是比仙云洲的人看起来光明磊落些呢。”
禹缈收回目光,说道:“但愿吧。”
.....
禹缈三人沿着峡谷的边缘走着,终于来到了峡谷的出口,在那儿,有一处被巨石遮掩的洞口。
洞口外的巨大岩石附近已经长满了荒草,石缝之间隐约可以看到复杂的纹理。
“就是这里,对了,那个叫左哲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鸟人,值不值得信任。”
禹缈将信将疑的盯着石缝其中的纹理,嘴里嘟囔道:“他娘的,还是丁梓健那小子在一定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包括这石缝中的纹理到底是封印阵还是迷魂阵,亦或者是.....爆炸阵!”
禹缈正说着,峡谷上空一道仙鹤的鸣啼传来,禹缈三人抬头看去,一只仙鹤缓缓飞过,一个身穿道袍背着古老卷轴的少年自仙鹤背上轻轻一跃落在峡谷底部,一道古卷放在仙鹤背上,仙鹤鸣啼一声,飘然而起。
孽的剑缓缓出鞘,水灵儿双手结印。禹缈却一脸兴奋。
“我才念叨你一句,你就来了,不会这么灵吧,这是我朋友孽还有水灵儿,这位是我朋友丁梓健。”
生怕误会禹缈急忙相互介绍了一下。
大老远被派去南蛮的丁梓健一脸郁闷的拍了拍额头,撇了撇嘴,道:“不要误会,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未卜先知,只因为我是代替天机阁前往南蛮禁地参加大会的,刚才路过这附近感觉有人在念叨我,掐指一算就找到这了。”
禹缈不知道在听到丁梓健说出天机阁的时候,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而是一脸好奇的问向丁梓健:“什么会?”
丁梓健道:“当然是分赃大会了,南蛮魔教总不会蠢到让天下这么多势力自由在南蛮禁地侵占古老宝藏吧,总要开会统计人数,或者是查看一下大家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将一些浑水摸鱼的人给铲除干净就是了。”
禹缈尴尬的一笑,丁梓健会意,嘴角一抽,“你们,不会就是想要浑水摸鱼吧。”
“当然不会了,我是谁!西域八王侯的岩王府的义子啊!”
禹缈的话才说完丁梓健急忙打了一个禁言的手势,“我的大少爷,这儿是南蛮,千万不要说你与西域八大王侯有任何的关系,懂吗?”
见禹缈下一秒继续一脸迷茫的面容,丁梓健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南蛮三大势力,南蛮魔教,七魔众,流人众里面,南蛮魔教一直与西域不合,七魔众里面有三个是西域修道院的叛徒,流人众里面一半都与西域八王侯有过节,你猜,如果到了禁地,你说了这话,你会不会死。”
禹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朋友他是交对了,简直就是近代般的天应卷啊。
“不过,老丁,南蛮魔教我知道,流人众我也知道,这七魔众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次说话的是孽,孽的表情有些严肃,认真的说道:“几年前仙云洲鬼谷山叛逃了一个真君,暴露了仙云洲的剑冢之地,之后南蛮流人的势力明显增强,南蛮魔教自从开启禁地之后便开始与流人之中的强大存在交易,设立南蛮七魔众来镇压流人一众势力。”
“南蛮魔教可以控制他们?”
丁梓健插嘴道:“南蛮魔教根本就没有打算控制他们,不过互相利用南蛮魔教因为禁地的事情忙不开,不得已而为之,若是等南蛮魔教那群疯子在禁地玩够了,出来第一个灭的便是七魔众的人。”
禹缈哦了一声,他有些责怪天应卷了,说的都是上辈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几年的大事一点都没记录,还好身边有人提醒,要不然出门说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闲谈几句,禹缈指了指远处的石洞。
“差点忘记了正事儿,老丁,去帮我看看洞口外的封印是什么路子?”
丁梓健点了点头,蹲下身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石缝之中的纹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家伙厉害了。”
“什么路子?”
丁梓健起身淡淡的说道:“这可是南蛮不外传的魔阵,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过这种魔阵的纹理。”
“快说!”禹缈眯着眼睛,对于朋友这种平白无故突然装逼的行为很痛恨,作势就要挥拳。
丁梓健躲过拳风,平静的说道:“这是魔教的嗜血阵,一般会依靠巨大的生灵为阵眼,以血气凝聚阵法的纹理,只要有人接触大阵的纹理脉络,就会被大阵的神威瞬间吸干,血肉模糊只剩下骷髅白骨。”
禹缈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悬又被算计了,这南蛮看起来荒芜人烟,怎么出来一个人都这么心机,一个蠢货都没有,这他娘的恐怖。
丁梓健又说道:“按照我之前了解的,这种大阵应该是南蛮七魔众的笑冷蟾左哲的阵法。”
“就是他。”
禹缈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剑柄,眼中冒着杀意,敢算计老子的,一个个的都给他等着!
丁梓健可不管禹缈怎么惹到这位大人物,掐着手指头说道:“那位可最少是真君的修为,因为手中有一尊玉雕的冷蟾法器,本来一个阴沉的人却见谁都笑客客气气,所以南蛮江湖上称呼他为笑冷蟾,传闻他是西域五毒门的叛徒,还曾经在神山修过道,符咒阵法用毒暗器样样精通,禹缈,你确定要惹这样的人吗?”
“放屁!那可不是老子惹他,明显是他图谋不轨,要不是你,老子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白骨了,他奶奶的,七魔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子不砍死他,我就不姓禹。”
水灵儿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貌似对上你,他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禹缈:“......”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在上古的记载中就已经基本绝迹了,好人不偿命,人精活千年,原本还幻想吃个灵果美滋滋的禹缈瞬间成了被人戏耍的对象,这落差可不是一点半点,就好像你看到有人银子掉了结果捡起来发现是一块屎,着实恶心。
从峡谷通往禁地的路很远,荒原的大地上还是有无数刀剑劈斩而过,飙血的身影不断扑倒在荒原的大地上,禹缈无聊的看着这一切,偶尔出手把被追杀的几个倒霉蛋踹到在地,看着他们呜呼哀哉微微一叹。
水灵儿惊愕的看着禹缈的行为,不解的问道:“人家都被追杀了你还踹人家,有没有公德心!”
禹缈撇着嘴,嘴上叼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枯树枝,哼哼道:“我一想到如果老子被追杀路人一定也会踹我两脚,我就火大,提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省着我被人坑的时候心里不平衡。”
“拜托,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吧。”
禹缈想了想。
“至少,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