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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报社 十四、惊情夜未央(中)

十四、惊情夜未央(中)

23:40,深夜。如果整个世界都睡下了,那危情四伏的堇公馆也不会例外。

西楼客房,201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是从里面开的。从蹑手蹑脚的动作和转动迟缓的把手,大概可以把此次出门的行动,定义为溜出门。

姜滔关门的时候没发出一丁点声音,所以房间里,姜老爷子还在安详地睡着。他按亮了手机,匆匆看了眼时间,又赶紧把屏幕按灭。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反复确认之后,他潜入了东楼的走廊。

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黑暗中等候多时了。熟悉?怎么看出熟悉?无论是样貌还是轮廓,站在这么远的距离,任谁也不能看得真切。

除非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人在等他。那个人影是潘小榆,是姜滔约她出来见面的。姜滔隔空向她挥手,挥了又挥。漆黑中,他注视着那个爱慕已久的身影姗姗走来。

纤细?也不是那么的纤细;高挑?倒也不算特别高挑。没有名门闺秀应有的端庄,也没有多数女性都具备的温婉优柔,所以她究竟是哪里好?说不出哪好,可他就偏偏喜欢这个女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也许这种感受,只有田一凡能够理解吧。

早前在姜家父子房里,老管家没有当众讲出来的私事,正是这件了。

二十多年前,潘家与姜家的家长交好甚深。巧在,有一年两家人先后喜添新丁,于是潘刚与姜父有过一句开玩笑的约定,要给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年幼时的潘小榆与姜滔确实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从上学到周末,整日形影不离。“媳妇儿”,是姜滔上中学之前对潘小榆的固定称呼,女方倒也一口一个“哎”,应答得欢实。

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年少无知许下的“约定”是只属于那个年纪的真实呢?潘小榆知道,可姜滔不知道。至少,他表现得完全不知道。

“爸,小榆是我指腹为婚的新娘子对吧?”姜滔不时还会问类似的愚蠢问题。

“滔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从回国后第一次见面,潘小榆就在反复强调这句话。

“小时候的话都不作数了吗?”姜滔执迷不悟,他每每听到,便会问个不休。

终于,潘小榆在婚礼前三天,给了他最终的答复:“滔子,我已经解释累了。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你终于肯见我了,小榆。”姜滔手机里还保存着约她见面的短信,他现在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当然,不只是今天这一封,和潘小榆来往的每一条信息,他都锁定在收信箱里,小心地保存着。

潘小榆在大约一米外的距离站定,向他投以了久违的微笑。像是被她的笑容牵引着,姜滔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半步。其实他一直都在提醒自己,不可以给潘小榆造成压迫感,特别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必须要保持礼貌距离才行。

然而彼时彼刻,他的接近实属不能自控。面对面,手拉手地讲话,这是潘小榆从小给他养成的习惯。

可现在呢?虽然只是区区一个脚长的半步,但潘小榆还是后退了相当的距离。她后退时眼望着姜滔,嘴上说着“就站在这说吧”,眼睛里却写着“我们回不去了”。从次以后,一米,大概就是这两人所能维持的最近尺度了吧。

一米?如果夜足够黑,眼里再噙着泪水,也足以让人看不真切,咫尺天涯。

“你,就是晴溪吧。”隔着这一米的距离,潘小榆向滔子问话。原来,她收到姜滔的短信,之所以决定抹黑出来相见,就是因为她怀疑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位神秘的“晴溪”。

“什么?”姜滔的反应令她失望。

“滔子,你要跟我说实话。‘晴溪’,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晴溪?你说晴溪?小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看来姜滔打算顽抗到底。

既然如此,潘小榆放弃了追问。她舒口气,转而问道:“那没什么了。你找我有事?”

“小榆,我当然,当然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见你了,你的婚礼我爸也没让我参加,所以到现在都还没亲口跟你说声祝福。”姜滔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来约见潘小榆,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和这个女孩见一面,从不需要什么理由。但以后需要了,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他需要慢慢习惯。

潘小榆开始寒暄:“嗨,没关系的,你的祝福我当然能接收到了。姜伯伯最近还好吗?”

“哦,我爸他好得很。上礼拜体检,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你放心好了。”姜滔依旧很认真地回答道,面对任何来自潘小榆的话题,他向来一丝不苟地应答。

早晚温差加大的季节,入夜后的气温还是有那么点凉,穿着白天的长裙出门的潘小榆,感到一股寒意侵来。她抱紧了双肘,肩膀微微一缩。

姜滔当然接收到了这重讯息。他脱下外套,递给潘小榆,潘小榆拒绝了。于是他直接动手给她披上,还帮她把第一颗扣子系好。这次,潘小榆终于不再抗拒。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完成这些动作之后,他非常自觉地退回到原地。

如果一个人要帮你披衣服,那你们之间的距离,是很难保持在一米以上的。可说好了一米就是一米,你不顾,我不也说,但并不意味着就没人在乎。更何况,刚才披衣服的时候,姜滔还抓了潘小榆的手臂。

不是有句话吗,叫人在做,天在看。可惜,如果这夜足够的黑,那恐怕连天,都未必能看得真切。更何况了,我们还只是些替天行道的凡人而已。

十一点半,时间退回到十分钟以前。

“门外的客人,还是进来坐坐吧,蹲在门外多辛苦。”夹谷站在门内,隔着门,对门外的偷听者说道。

门外的人没有应声。祁时关掉呼啸的电吹风,以便让夹谷的话更真切地传出去。然而,又重复了一遍,门外还是没有应答。

走廊里回荡着奔跑的脚步声。“可恶,别跑!”夹谷飞快地拉开门,可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你怎么又让他给跑了?”祁时披上上衣,一个箭步冲出门,站在走廊里左右张望。“哪边?”他急促地催问,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追。

夹谷抬手指向宴会厅的方向,他刚才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那还不快追!这样,我去追,你去通知老刘。”说完,祁时拔腿就要开跑。

夹谷将他一把拽住了。他一边耐心地给他系好睡衣纽扣,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何必要追呢,我们现在一间一间敲开门,那个不在自己房里的人,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祁时点点头,“哦”了一声。“放手,那还不赶快去敲。”

夹谷接着微弱的灯光,指向了202的方向:“我想从这间开始。”

“金百万和金焕斌?”祁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到那门口站住,再次向他确认。

在得到他的点头答复后,祁时果断地叩响了房门。“金老爷,金少爷,麻烦开下门!”

“哼,金少爷,他怕是不会来给你开门吧。”夹谷背靠着墙,注视着反复敲门的祁时,摇摇头,心里暗自作出判断。

二层东西两栋,总共40间客房,总共住着百余名的来宾。此刻不在房间的人,总共有三个:姜滔,潘小榆,还有一个,正是金焕斌。

“啊!”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如果说刚才走廊里慌乱的脚步,和祁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已经惊扰到一些人的美梦,那么这一声尖叫,就算是彻底把沉睡的世界给吵醒了——把所有人,从安稳的梦,唤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不好,是潘小榆!”夹谷循着声音,向宴会厅的方向奔去。

从他那时撞门的时候开始,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担忧,他担心,似乎有什么正威胁着潘小榆的安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但却始终找不到源头,没什么比这更恼人的困境了,以至于在他听到那声惊叫的时候,竟感觉某种意义上的解脱。

“混账,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潘小榆,你可绝对不能有事啊。”一前一后,夹谷和祁时三十秒之内赶到了事发地点:通往二楼宴会大厅的阶梯前。

“喂,你没事吧!”夹谷已经看到了,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谢天谢地,还好没事。”祁时也发出了相同的感叹。

可瘫坐在地上的潘小榆却一言不发,紧紧依附在余伯怀里。慌乱中,竟然没有人开灯,所以大家并没有看清她惊恐的表情,以及不停抽搐的嘴唇。

只有老余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那是当然,几乎目睹了一切的他,身体同样也在止不住地颤抖。移动,滚落,重重的闷响,还有跟着剧烈摇晃,险些一起跌倒的潘小榆,好在他及时出现,才护住了怀里这个受惊的小丫头。

“大鱼,为什么,是诅咒吗?你说是诅咒吗?”问话带着哭腔,她甚至还没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别瞎想,你没事就好,大鱼在这呢,别怕。”同样是没来得及搞清状况的人,却要负责安慰另一个人,这也许就是主仆之间最默契的分工吧。

闻声,陆陆续续有人赶来,也终于有人点亮了照明的灯光。

果真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一切恐惧皆源自未知。看见了,一定会比看不见坦然,无论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潘小榆已经面无表情,她伸出早就准备好的手臂,为众人指示了目标:楼梯下面。

“快叫救护车。”老余的语气也很平静。可不,因为他也早就看到了,或者说,是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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