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挣脱束缚的侦探(上)
一阵剧烈的头痛把夹谷从昏迷中弄醒,他伸手想去摸一摸后脑的痛处,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他还被紧紧勒住双眼,看不到现在所处的环境。蒙住他眼睛的布条在他伤口的部位打了个结,他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是一阵头痛欲裂。现在的处境对他非常不利,显而易见。
他努力保持平静,放松身体,尽量装作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样子。因为他能隐约听到,一个脚步声在他身边踱来踱去。
那个人的呼吸轻而急促,听得出非常焦虑,似乎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也是始料未及,对于眼前这个昏迷的男人束手无策。的确,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从脚步声和呼吸声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中老年女性。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看守我的这个人是谁?”夹谷强忍着头痛,拼命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当时他正在敲院长办公室的门,刚敲了两三下,就感觉后脑勺被很硬的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他当时没有立刻陷入昏迷,他隐约记得自己倒地之后还被拖行了一小段距离。而且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有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按照这样的推理,他应该是被人打晕之后,关押到了一个距离院长室不远的房间里。
“可袭击我的人是谁?难道是王院长?没理由啊。”可能是过度用脑的缘故,想到这里,他突然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次他没忍住,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你醒了?!”听到夹谷的呻吟声,那个人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她用一种不像是威胁人,反倒像是受到威胁的语气说:“你不要乱动,我不想伤害你,我不会杀你的……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话……对,那样你就不会被我杀掉,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带着颤音,提高嗓门,喊出了最后那一句类似警告的话。
她直到刚才都一直保持着缄默,可受惊之后却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足以让夹谷从声音断定她的身份:她就是王院长。此外,她的语气和语境,还印证了夹谷的另外一个猜测: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院长两个人。
这时候,明智的选择就是继续假装昏迷。当然,夹谷是明智的。
院长战战兢兢的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一点点靠近耷拉着头一动不动的夹谷。她又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手指靠近夹谷的鼻孔,试他还有没有鼻息,夹谷赶紧十分配合的微微呼了下气,她这才放心的直起身,继续在屋里焦虑的踱步。
她刚走了没几步,夹谷忽然听到一声短信提示音。那不是他的手机发出来的,他的手机一直开的是震动。那个脚步停了下来,应该是在查看短信。
又过了一会,他听到开门然后又关门的声音。院长出去了,现在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夹谷一个人,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他拼命的晃动身体,直到钱包从上衣口袋里窜了出来。他寻着钱包掉落的声音,艰难地一点点挪动身体,在四周摸索着掉落的钱包。终于,他摸到了。
他从钱包里抖出小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这时距离院长出门,过去了五分钟。而距离院长回来……
9月9日下午15:45,夹谷被拘禁的房间里。
“快点夹谷未明,动作快一点,院长快要回来了。”夹谷一边催促自己,一边解开捆住自己双脚的绳子。他还用蒙住他眼睛的那块布简单包扎了头上的伤口。
双脚摆脱了束缚的夹谷迅速站起来,直冲向门口,近乎疯狂地转动着门把手。然而,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果然,可恶!”他把手伸进口袋去摸手机,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他开始四下寻找,终于在书柜下面找到了已经摔坏不能开机的手机。原来他刚才摇晃身体甩钱包的时候,手机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完了,现在怎么办。难道要等院长从外面开门的一瞬间冲出去吗?”然而以夹谷目前头晕目眩的状况,他的体力还未必能赢得过院长。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确定,院长是否会在天黑之前回到这里。
此时此刻,对于夹谷而言,摆在他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如何从这个房间脱身,而是如何从9月9日这一天脱身。明日报社的工作守则,最根本也是最无法变更的一条,就是对“明日”定义:从下一次日出到日落,差一分一秒都不行。
如果不能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出发那天,后果将是无法估计的,无论对于潜入者和监护者而言,规则都是如此。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距离太阳落山,还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对于夹谷而言,回去并不是一件难事,哪怕是在日落的前一秒,监护者都可以一死了之。可监护者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就是唤醒潜入者,把他安全的送回去。
夹谷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中午时候就和他分开,现在不知人在何处的祁时。“夹谷未明,记住,以后再也不能单独行动了!”夹谷咬牙切齿的对自己发着火。
“我要出去,我必须从这里出去,现在!”他开始尝试撞门,一次失败,他后退几步,助跑再撞。然而,门被从外面牢牢锁死,他连续发力几次都没能把门撞开。终于,他被自己的力道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夹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躺在地上,抱着受伤的头,开始高喊救命。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惊动院长了,更或者说,他倒是希望院长赶快回来,打开那扇该死的门。然而,这只是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