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昕并无大碍,叶瑾这才松了口气,朝着这间屋子的另外一个床铺走去,在百里擎身侧站定。
看着床上躺着的玄墨,面色亦是惨白如纸。
“齐姑娘情况如何了?”百里擎小声问道。
叶瑾道:“并无大碍。”
“那就好。”百里擎淡淡道。
叶瑾上前一步,在玄墨身前蹲下,探出手去,握上玄墨的手腕,开始替他诊脉,发现他身体内的经脉已经尽数被接上,只是丹田气虚,中气不足,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
幸好,那些断掉的经脉都被接上了。
不然若是经脉尽废,玄墨岂不是与废人无异?
如果他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他怎么过得去这道坎?
玄墨虚弱额朝着叶瑾点了点头,抿唇道歉:“抱歉,王爷,王妃,让你们担心了。”
百里擎摇摇头,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将内力输送了一些给玄墨,帮助他温养丹田,“说什么抱歉,你如今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你恢复之后再说。”
玄墨咬了咬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缓缓道来,“王爷,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他先前奉命在林宅,监视林蒹葭和林峰,从刚到西北之境开始就一直盯着这两人,可是并未发觉两人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
直到前几天,他发现除了他之外,又来了一批人监视林峰,只是那几人监视了两个晚上之后,就离开了。
他本想追着那群人,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所以没有继续追上去。
直到庙会那一日,他跟踪林蒹葭出了林宅,一路跟踪到街上,不料却有人往他身上掷了一块牌子,是暗部特地制作颁发,为了识别那些成员而弄得代号。
于是他就放弃了追踪林蒹葭,跟着那个暗部成员,谁知道他跟着到了巷子,在巷子中发现了一个女人。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更是被人偷袭,为了保护那个女人,他与那人交手,发现对方的武功路数,都是来自暗部,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熟悉。
他心有怀疑,虽然与那人打了个平手,但是因为要保护怀中的女人,所以渐渐不敌。
最后被那人挑断了身上的筋脉,就连他怀里那女人也受了他的连累,四肢筋脉尽断。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醒来之间,就看见了叶瑾和百里擎两人。
“你是说,你怀疑那人是我们自己人?”百里擎抚了抚下巴,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情绪。
玄墨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嗯,属下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自己人。但是那人身上的武功路数,皆是出自暗部,若不是暗部之中,又怎么可能学到暗部的招数?甚至身上还拿着我们暗部独有的识别身份的令牌?”
令牌?
百里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深,沉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令牌上的代号是谁?”
被百里擎这么一说,玄墨也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立刻摸了摸怀里,发现怀中什么也没有。
眉头一皱,“王爷,那令牌本来被属下放在怀中,但是现如今不见了?”
看来是故意用令牌引蛇出洞。
虽然令牌可以随便制作一块,但是暗部成员所用令牌都是用特殊木材制作,上边有股特别的气味。
玄墨不可能认错。
那么针对玄墨的人是暗部中的谁?
暗部究竟有多少人被收买了?
百里擎在心中不断思考着,陷入了沉思之中,就连叶瑾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被叶瑾一推,他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叶瑾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你。”
百里擎唇角浮起一抹笑容,“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罢了。”
叶瑾看出百里擎是不想告诉自己,她也不多加勉强,反正百里擎总会告诉她的。
玄墨和齐昕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但是两人身上的经脉曾经被废过,如今虽然都接上了,但还是有些不稳。
叶瑾建议两人还是继续留在尚府修养,等再过段时日,可以将他们从尚府中接出来。
玄墨和齐昕并无异议。
李蕊小心谨慎的将齐昕的身子重新扶好,让她躺在床上,顺便贴心的替她掖好了被子,小声说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这几天在尚府要好好养伤,乖一点,知道吗?”
齐昕点点头,看着李蕊、叶瑾慕容筝和百里擎四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最后房门被关上。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静的似乎能听见对方微弱的呼吸声,她知道是对面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子救了自己,咬了咬唇,怕那男子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提高了嗓音,道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齐昕没齿难忘。等日后我离开尚府,我一定登门道谢。”
玄墨撑着身子,慢慢躺下,听见齐昕的道谢,他躺下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不必客气。”
对方冷淡的几乎不近人情,齐昕原本还给自己提着的一些勇气立刻就消散了几分,如蜗牛一般,缩回了自己的壳子之中。
玄墨等了好一会儿,见那女子没再说话,皱了皱眉,一下子躺在了床上,身上那些藏有伤痕的隐患之处立刻就疼了起来。
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昕听着他的吸气声,不知道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焦急,忘记了方才自己的胆怯,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玄墨疼的额头尽是冷汗,后背也出了一层虚汗,这大冬天的,他的汗水竟然打湿了后背的衣衫。
明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可听见齐昕着急的语气,他还是缓了缓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压下,僵硬着语气说道:“没事。”
齐昕不信,想要立刻过去看一看他,究竟如何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浑身虚弱无力,就连伸个手,都难以做到,更何况下床走路?
“你真的没事吗?”齐昕等了许久,再一次不确定的问道。
“嗯。”玄墨淡淡应了一声,却想到自己这样会不会太过冷淡了一些,又问道:“你那天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小巷?”
齐昕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却想起来自己就算是摇头,那人也看不到,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迷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那边,打算离开之时,你就出现了。”
后来,就受伤了。
可是在受伤之前,她一直被这个人好好的保护在怀中,感受到他宽厚的胸膛和强有力的心跳声,不知怎地,安全感竟然油然而生。
“这样……”玄墨低低应了一句,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