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远山如黛。

“叩叩叩。”声声轻响打破夜的寂静。

汪菁菁正脱下外衣，听见外边似乎是敲窗户的声音，皱了皱眉，刚刚披上衣服，便见窗户打开。

一道黑色身影闪入。

汪菁菁惊慌失措，一双美眸瞪得浑圆，却见来人一声黑色，看不清真切模样。

“你是谁？”汪菁菁身子轻颤，有些惊慌问道。

“是我。”来人将黑色蒙面巾摘下，露出一张儒雅俊朗的面容。

正是百里治。

汪菁菁立刻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瞪了百里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也不怕被人发现？若是届时我声名被毁，难不成你负责任？”

“哦？”百里治轻笑一声，眉间一挑，似有疑惑，“菁菁还怕声名被毁，我还以为菁菁早就不将名声放在眼里。”

汪菁菁白了百里治一眼，“你这话何意？我怎么听不大懂。”

百里治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有些失望，“唔，冷了。”说罢，便将茶水往地上一道，似乎有些嫌弃。

这才回了汪菁菁的问话，“我这话何意？菁菁难不成不懂？菁菁这些年追逐着百里擎，这长安城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菁菁觉得还有名声可言？”

“你……”汪菁菁气急败坏，却被百里治所言气得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他。

百里治却有些轻佻的将汪菁菁的手隔开，调笑道：“菁菁可别拿手指着我，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明明嘴上说着调笑的话，眼底却一片冷漠，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哼。”汪菁菁冷哼一声，说道：“说罢，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有何事？”

“难不成，我不能找菁菁叙叙旧？”百里治反问道。

汪菁菁冷笑：“不了，我可是受不起二皇子这叙旧二字。况且，就算二皇子真要与我叙旧，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

好歹他们两青梅竹马长大，她曾经给百里治出谋划策，百里治也为她做过许多事，两人也算是扯平。

不过今晚，这百里治的行为，倒是有些反常。

“看来一切都瞒不过菁菁，深夜来访，确实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分析分析。”百里治无奈耸肩，无论他怎么装，在汪菁菁面前，永远都装不成功。

“不过……”百里治稍稍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解：“我说你也算是配上聪明伶俐这四个字，怎么一到了百里擎面前，就跟个缺心眼似的，一副好牌都被你打成烂牌，真是惨不忍睹。”

“你……”汪菁菁气急，威胁道：“看来你今日是不想让我分析了。”

“别呀。”百里治这才住口，一改先前调小模样，面色严肃冷凝，“先前那桩陆仁被杀案，你可还记得？”

他也不拖沓，直接进入主题。

却没想到，汪菁菁眼神一颤，方才清亮透彻的眼眸此刻不自觉的移开了一些，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记得。”汪菁菁故作镇定道，只是这轻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

百里治见汪菁菁这反常模样，皱了皱眉，问道：“当初你可是亲自过来我府上让我帮你做扫尾工作。没想到我这扫尾工作已经做好，却还是被人发现了，险些让人怀疑到我的头上。你当初为何要我帮你做扫尾工作？你知道些什么？”

汪菁菁抖了抖唇，心中似乎有些惊慌，一双眸子不敢去看百里治，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也不知道，你问我也……也没用。”

更是可疑。

百里治仔细看着汪菁菁，却见她身子一直不停颤抖，拧着眉，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手掌。却触到一手冰冷。

“你手怎么这么冷？”百里治疑惑道。

汪菁菁咬牙，将目光望向百里治，百里治清晰的看见汪菁菁眼底的害怕和那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她本以为百里治深更半夜来找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

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当初也破了案。

为何还要反复提起。

天知道，她心底有多害怕，却又要假装镇定去找百里治，帮她解决。

明明这一切根本不是她所谓，可是她却参与了其中，几乎是旁观了这一切的发生。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百里治越是问，汪菁菁越是反抗，可百里治捏着她手腕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出。

眼眶中已经有些泛红，眼角似乎有泪留下。

百里治抿唇，忽然伸手，将汪菁菁揽入自己怀中，牢牢桎梏着她。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轻声哄道：“菁菁别害怕，我不问了。不怕啊，不怕啊。”

一声一声轻哄，终于将惊慌失措的汪菁菁抚慰下来，只是她眼神中仍然有些惊惧。

就像是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怖的事情。

百里治一想到此，眉头更是皱得很紧。但是汪菁菁不肯说，他也不能强迫她。

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菁菁不愿意讲，那就不讲吧。”

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袖子却被扯住。

他低头一看，白皙柔嫩的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汪菁菁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不知怎地，越发捏紧了百里治的袖子，轻声说道：“阿治，这件案子，你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了好不好？我怕他会害了你。他真的会害了你的。”

百里治心中焉得一紧，眉心微皱，握住汪菁菁的手指，轻声问道：“菁菁说的是谁？谁会害了我？”

汪菁菁却紧闭着唇，怎么也不肯说了，拼命摇头。

百里治见状，心中微微无奈。

忽然又听得汪菁菁说道：“当时我看见了他，他正在折磨那人，我想走，却被他发现了。他警告我不许说出去，否则我父亲他们都会完蛋。还让我来找你，故意制造假象，为他掩盖。我不敢不听他的。我很害怕。”

“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可是我只能那样做。我……”

“没关系，菁菁不要害怕。我都明白。”百里治轻声哄道。

他知道，此刻汪菁菁透露出来的那些东西都至关重要，任何一点都不能错过。

“阿治，我不是有心想要陷害你，我只是，我……”汪菁菁说到此，忽然哽咽，泪流满面。

她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害怕，而害了百里治，她会良心难安。

她会内疚一辈子。

幸好百里治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