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回过神来,立刻挪开了自己的手,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
百里擎却并未有一丝惊慌失措,他冷冷看了一眼,眼神中隐隐有些被坏了好事的怒意。
李乘风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说道:“王爷,王妃,宴会快结束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百里擎的目光朝着宴会中望去,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宴会此刻已经有些冷落下来,好些个官员已经先一步借口离开了。
就剩下一些攀谈着的官员还弥留着,他们本想借机与百里擎攀上交情,但是看见秦王爷与秦王妃两人在回见如胶似漆,谁也插不进去的气氛。
他们便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宴会其实已经快接近尾声了,百里擎想,大概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因此带着叶瑾同林峰说了句告辞之后,就坐上了马车离开了林宅。
最后,林宅后花园中只剩下林峰、李奇和张天圣三人。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林峰吩咐林管家将后花园中的所有东西都打扫干净,不得有任何一丝脏污。吩咐完后就带着张天圣和李奇两人去了书房。
点燃烛火,火光映照了整个屋子。
林峰请咳了一声,率先问道:“你们对秦王爷带来的李乘风如何看待?”
李奇与张天圣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的情绪,李奇沉着脸色说道:“这个李乘风不简单,先不说他是秦王爷的幕僚,仅仅只是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就足够我们喝一壶了。”
“虽然说西北之境天高皇帝远,想要弄死一两个人是再简单不过之事,但是皇上若是真要处理西北之境,我们若是没有原重的帮助,恐怕也逃脱不了。”
“嗯。”张天圣淡淡应道。
李奇紧接着又分析道:“而且,这个李乘风很有心计,也很聪明。他今日在宴会上的表现完完全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之人,很明显他先前便应该与很多官员打过交道。”
西北之境的官员和长安城里的官员到底有些不同。
西北之境的官员眼光太过狭隘,根本看不到李乘风的真正目的,他就算将自己的爪牙露出来,只怕这些官员也看不懂。
林峰赞同道:“确实如此,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百里擎的心思从今日来看,已经昭然若揭,他将李乘风放出来,便是放出一个讯息,告诉我们李乘风是他手里的一把刀,偏偏我们还不能对这把刀做什么。”
若只是简简单单一把刀那就算了,可惜那把刀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秦王爷,还是户部尚书。
他们招惹不起。
“难道就真让李乘风这么踩着我们的头攀登而上?你们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挣来的东西全部都落到别人的口袋里去?”李奇咬了咬牙,看向张天圣和林峰。
他担心的不是林峰,他担心的是张天圣。
毕竟林峰对这些的渴求他可是都看在眼底的,只要许给他一定的好处,他还会反抗吗?
但是张天圣不一样,从一开始,张天圣就不乐意做这些事情,是自己借用了手段拿了张天圣的把柄,才将张天圣控制在自己手中。
但是这几年来,张天圣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甚至隐隐有要超过自己的意向。
林峰摇摇头,说道:“你以为我们想?我们也不想,但是我们没有办法?秦王爷他终归是西北之境名正言顺的主人,从道义上,我们并不占理。”
想了想,林峰斟酌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想个办法,如何取得原重的信任和帮助,只要有他,我们就算解决了百里擎和李乘风这些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张天圣却反驳了这建议,“原重根本不可能信任我们,也不会帮助我们。他这个人,很看重忠义二字,要他做出背信弃义,背叛朝廷之事,他肯定不乐意。不然他不可能无怨无悔的在西北之境守护这么多年。”
“我们可以与他交好,但是绝对不可能取得他的信任,更不能够让他知道我们对百里擎和李乘风有这个杀心,否则场面只怕会收不住。”
“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能怎么样?趁着现在百里擎这行人在西北的根基这么浅薄,不解决他们,难道要等他们建立起势力之后再做决定吗?到时候还来得及吗?我们还有那个能力解决他们吗?”林峰毫不留情的反驳着张天圣的说法。
他倒觉得现在是处理百里擎的最好时机。
然而李奇却摇摇头,“解决百里擎一行人,这根本不可能。”
“为何?”林峰反问道。
李奇解释道:“你难道忘了,先前那么多批刺客在西北沿途上想要解决百里擎,都没能做到,仅凭我们这些人手就能够做到吗?”
林峰一怔,显然是想起来了此事。
就因为此事,百里擎到西北的日程才会被一再拖延,但是不早些解决百里擎一行人,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那我们要怎么做?”林峰喃喃道。
李奇轻轻拍着林峰肩膀,劝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一步一步走着来了,既然百里擎想要推李乘风上位,不妨我们就应了百里擎的想法,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林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奇,他震惊道:“李奇,你是疯了吗?你难道想象不到李乘风若是被推上了高位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吗?他一旦上去了,我们几个还有活命吗?况且他想要上去,必须就先拿我们几个开刀?”
“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你是不是这些年来的安逸日子过惯了,就什么也不顾忌了?”
李奇抿了抿唇,垂着眸子,一双眼睛也不敢去看李奇,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说了算的。方才在宴会,有人将一张纸条交给他,上面写着让他完全满足百里擎的要求。
必要时刻,可以牺牲张天圣和林峰两人。
如若不然,那人不会保他。
他也不明白为何要完全满足百里擎的要求,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别人手里,他别无选择。
或许从多年前,听从恩师之言,毅然决然的背井离乡,来到西北这苦寒之地,便已经有了最终的结果。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
不。
是很不甘心。
谁愿意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
至少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