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看不下去，又是谁要搅得天辰国变天了，无论叶瑾与李乘风如何试探询问，都不曾从百里擎的口中探得一丝线索。

最后，李乘风与叶瑾也只好作罢，转头便奔着案子而去。

叶瑾从死者那里取走的样本，她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两条蛆，她仍然有些不敢断定。

本想去找她师父，易清寒问一问具体情形，却忽然想起来她师父易清寒还在永州城尚未回到长安，不免心中有些急躁。

便去书房找了百里擎。

“阿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开始针对你了？”燕修文皱着眉头，疑惑道。

百里擎并未抬头，也并未回答燕修文的疑惑，只是反问道：“修文，你觉得我这几年来，苦心经营的部署是为了什么？”

燕修文眉心更是紧蹙，“难道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吗？”

这朝廷之中，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皇权争斗，最后胜出者是谁，谁也不能保证，只是百里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那个位置无意？既然无意，又为何苦心孤诣，步步为营？

燕修文想到此，心中更是不解，抬眸，眼神中带着些许疑问，朝着百里擎望过去。

百里擎勾唇，嘴角浮现的笑意有些漫不经心，而这漫不经心之中恍惚又带了些冷漠，“那个位子我自然视线想要的，只是……”只是他想要那个位置的初衷可不只是所谓的皇权斗争。

从一开始，他争权夺利、步步为营，也不过是为了想要保护他想要保护之人。因为那种眼睁睁看着怀中人死在自己怀里，而自己无能无力的场景，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这话他并未从燕修文明说，也不曾告诉燕修文。

他与燕修文之间看上去虽然像是至交好友，彼此之间似乎也并无秘密，开得起玩笑，也经得起嘲讽。但是他心中却清楚得很，他与燕修文之间的交情，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心中明白就好。”燕修文听着百里擎说一半藏一半的话，也已经习以为常，并未认真过问，只是将话题转过去了。

“对了，你知道皇帝和百里治要如何针对你吗？”燕修文问道，这几日他在朝廷上有其他发现，那些大臣似乎都围绕着百里擎的话题说话。

百里擎先前被百里曦亲封秦王，这中间虽然有太后的撺掇，但主要是百里曦为了弥补愧疚而给百里擎先封了王，其次又封了地。

而百里擎在长安城内所作的这么多事，包括永州城做的那些事情，都足够让百里擎得到民心。

这些大臣在朝廷上写的折子几乎都是弹劾百里擎，觉得百里擎在长安城内已经过了及笄之岁，也取了秦王妃，再继续留在长安城只怕是影响不好。

还是早早的前往封地教好。

当然这些上书折子弹劾百里擎之人，都是百里擎的大臣，明着暗着都是百里治与百里曦的人。

“当然是知道的。”百里擎冷笑道，“既然他们都想觉得我在长安城是个阻碍，那我若是留下来，岂不是碍了他们的眼睛？”

“你这话是何意思？”燕修文心中一顿，当即便站直了身子，眼神也凛冽起来，“他们不过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你又何必当真？况且你的人，我的人还不曾表率，他们几个大臣说的话，又怎么能有说服力？”

“你如是真如他们所言，立刻了长安，只怕平白无故会给你添上一个惧怕的名声，也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百里擎却摇摇头，解释道：“修文你不懂。我如今继续留在长安，只怕会碍了一些的眼睛，也会阻拦了一些人的利益。更何况，你以为父皇这些大臣会上书这些折子，真没有父皇的意思？”

“他不过是想要寻个由头，将我从长安城调往西北封地罢了，为他的皇子百里治开路而已。毕竟我留在这里，对百里治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你就这样离开了。你不甘心吗？”燕修文心中不甘极了，想要劝说百里擎。他们为了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做出了多少牺牲，让出了多少利益。

如今就为了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给别人让路？

百里擎能做到，他可不能。

他这么多年在百里擎身上下的赌注和筹码，不允许他认输。

因此燕修文说话的态度便有些急切起来。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顾虑，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视而不见。”

“至少我不能接受你的这种决定和做法。”

百里擎像是看穿燕修文心中所想，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只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件事情算是我对不住修文。你回去后写个折子，将这些年来你所有的牺牲和损失都写在折子上。”

“在我离开长安城之前交给我就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本以为自己这样做，燕修文或许会有些满意，又或许燕修文能看出来自己这番话背后的真正意图，却没想到燕修文将一个甩袖。

生气了。

“百里擎，你怎会愚笨至此？春耕一事，朝中文武百官，对你折服许多，支持你的已经逐渐可以与百里治抗衡。后又经历长安杀人一案，你更是做的漂亮，让长安城的百姓也对你刮目相看。”

“尽管如此，你做的这些都远远不如你在永州城一事上来的声名和威望，如今我们时机大好，你却因这原因而放弃了。说一句心里话，我看不上你这样子。”

“我本以为你有雄鹰展翅之羽，没想到是我燕修文看走了眼。竟然看不出你是这样避重就轻、贪生怕死的懦弱之辈。”

燕修文这番话说的畅快，内心中的憋火和抑郁统统都发泄出来了，再看百里擎时，却见他眉眼冷淡如斯，仿佛一点也不因自己这番话而生气，而恼羞成怒。

顿时心里又有些憋屈，觉得自己满腔热情被一盆凉水给彻底熄灭。

百里擎听着燕修文这番畅快至极的辱骂，心中掠过一丝冷然。他本以为燕修文能够理解自己，毕竟与自己相交多年，对自己应该也是有些了解。

却没想到燕修文竟如此目光浅显。

看来他是时候该考虑考虑换一个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