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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之独木成林 第五十一章 悠悠我心

“来人,把这箱东西搬到后面去”,祁子牧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周摆得到处都是的箱子,散落在地上的绸缎皱了皱眉头,不过旋即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老管家祁盘手上事情更多,需要操心的已是让他忙得晕头转向,一会儿忙着让人把布匹搬到库房,一边又数落着下人小心别把陶器给打坏了。

“盘叔”,祁子牧看着这位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的管家忙个不停,眉头都拧成了一根绳,简直操碎了心,便拉住说到:“今日之事确实比较多,一些芝麻大的小事,就让下人自个儿去忙吧,布匹掉到地上都要责骂下人,你这哪里管的过来啊”。

“唉,二公子,这些下人实在是不让人省心,这些事情你不说他们根本注意不到。而且你说小姐成亲这可是多年来我乞活堡第一大事情,姑爷等会儿就要来了,万一哪点没考虑周全,除了什么岔子,老朽这老脸往哪里放?再说了,老小儿这是心里高兴得很,忙点没什么,心里高兴着呢”,祁盘看着祁子牧,喜笑颜开地说到,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崇山峻岭。

“好好好,盘叔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几日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盘叔不要累坏了身子才是”,祁子牧抚着祁盘瘦骨嶙峋的手臂,满是关切地说到。

“看公子说的,别看老小儿瘦小,但这身体好得很,现在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祁盘眼瞅着几个下人抬着柜子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窜来窜去,一下就不淡定了,忙对祁子牧说到:“你看看,这不让我操心能行么!二公子,那我就先忙去啦!”。

“去吧去吧”,祁子牧笑着道,他也知道眼下事情繁杂,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也不说什么了,便阔步往后院走去。

后院此刻正是一群女眷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围住祁子衿说个不停。祁子衿忙着与众多长辈和好姐妹叙旧,眼见祁子牧从外面进来,便站起来对祁子牧喊道:“哥哥”。

“恩,子衿”,祁子牧进来后扫了一眼:“子放呢?我以为这小子现在肯定在这里啊”。

“他啊”,祁子衿抿着嘴笑着道:“此刻怕是在书房求着父亲呢”。

“哦?求什么?”,祁子牧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不安分的弟弟要做什么。

“还能求什么,当然是说他自己也要去洛都啊”。

众人见着两姐弟聊了起来,知道现在有很多兄妹间的体己话要说,便都识趣地告辞离开了。祁子衿看着哥哥,心中五味杂陈。自从上次不见山下兄长与自己置气后,虽然有赫连娜在中间递过话,兄长的心思自己也是早已知道,但两兄妹一直没好好聊聊。

“子衿”,祁子牧双手放在子衿的肩上,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妹妹,眼中充满兄长关爱之情:“看到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很高兴。那日是兄长做得不对,还望妹妹见谅!”。

“哥哥,你不要这么说”,祁子衿已包含泪水:“我从来没有怪过兄长的意思。兄长的想法别人不知道,妹妹可是知道的。兄长这些年背负了乞活人太多的负担,都怪妹妹是女儿身,不能为哥哥分担”。一言未罢,祁子衿已是泪如雨下。

“好妹妹”,祁子牧抱着妹妹道:“生逢乱世,谁不是负重前行呢。你呢,不要想这些了,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应对就好了,你只要跟棘奴好好过便是了”。

“哥哥”,祁子衿抬头看着兄长说到:“我知道现在堡中的很多事情需要兄长操持,但还请兄长不要沉浸于过去。往者已矣,最重要的是要过好当下,我想这也是我们这一路来所追求的”。

祁子牧笑嘻嘻地看着妹妹道:“我知道,我希望这些你以后都不要操心,安安心心地为*,为人母就是最好的了”。

祁子衿听到哥哥这么说,刚才那股明事理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羞着低下了头:“哥哥,你又取笑人家”。

“这怎么叫取笑呢!我可是很正经地在跟你讲这个事情啊!”,祁子牧试图跟妹妹认真地说这个事,但最终醒悟自己虽然是长兄,不过以现在这个年龄说这些未免显得有点老学究气了。

“哥!姐姐!”,兄妹二人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弟弟子放在父亲面前又被训斥了。

“怎么了,父亲又说你了?”,祁子衿挽住弟弟,爱怜地问到。

“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去洛都啊!姊姊成亲这么大的事,我做弟弟的为什么不能去啊?我都快十六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父亲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看!”,祁子放气愤不过,一屁股坐在席子上,生气地抱着双拳。

“十六岁就很大了么!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嘟着嘴,一副受气虫的样子,哪像个大人啊?你说父亲不留你留谁?”,祁子牧挑着眉毛,看着弟弟说道。

“才不是呢!父亲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去洛都,所以想喊我留下来陪他,他自己不去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说到这里子放更是气愤,把头扭到了一边。

“父亲不去洛都?”,祁子牧很是奇怪,妹妹出嫁理应由父亲将妹妹送到洛都才对啊,这是祁子牧想都不用想就下意识认定的事情。况且冉伯父乃父亲挚交,且不说二人可再叙叙旧,两人见面遇事情也好商量啊。

“父亲早上过来说事情都交由兄长打理,他很放心,还说等兄长忙完了前厅的事情,让兄长去找他,他有事情要吩咐兄长。我看眼下兄长还是先去父亲那里吧,子放就交给我来安慰了”,祁子衿想起父亲早上一早来看自己的时候,便说过此话。

“唔,那我先去找父亲了”。

“嗯”。

一旁的子放嘟囔着道:“我才不要什么安慰叻,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去就不去嘛”。祁子牧看着弟弟摇了摇头。

“父亲,你找我”,祁子牧踏进父亲的卧室,看着父亲在柜子旁找寻东西,便上前去问到:“父亲在找什么?”。

“哦,子牧你来了”,祁盛头也不回:“我在找你母亲留下的一对耳环,这是你外祖母留给你母亲的,你母亲临终前跟我说,子衿出嫁的时候传给子衿。我记得明明放在这个柜子里的,但是却找不到。你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父亲”,说起母亲,祁子牧突然有点伤感,要是母亲还在,看到子衿出嫁,那该多么高兴啊。不过,在父亲面前当然不能流露出这些伤感的情绪,祁子牧定了定说道:“父亲,我眼睛好,我来找吧,兴许放在哪个角落里不容易看见。你坐下歇息一会儿”。说完祁子牧便扶着父亲坐下,自己到柜子边找了起来。

祁盛看着儿子麻利的找东西的背影,不免湿了眼眶,儿子这些年真是长大了,完全能独挑大梁了。眼下子衿也要出嫁为人妇了。时间可过得真快,回忆起这对儿女还小的时候,祁盛心里满是欣喜,唉,祁盛转念又想到,要是夫人能看见眼前这一幕就好了。

“父亲”,祁子牧一边找着东西,一边问着父亲道:“你找我有事?听子放说,你不去洛都?这是为何?”。

“子牧,你还记得慕容霖走的时候的场景么?”,祁盛平静地问着祁子牧。

“记得”,祁子牧回过身来:“他走得挺急的。他为人比较真诚,走的时候倒真是有些不舍”。

“你可知他这次为什么回去么?”,祁盛不懂声色的问到。

“应该是和两州叛乱有关吧”,祁子牧见父亲似乎有意引出什么,当下便走过来,坐在父亲对面。

“嗯,你说的对,我想应该是家中来书,让他回去参加平叛,想来慕容氏是得到了陛下的许可,否则的话走之前应该会知会我乞活堡一声”,祁盛给儿子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嗯,父亲说得有道理”,祁子牧看着父亲道:“那云中燕应该也是相同的原由回去吧”。

“你说的没错”,祁盛点了点头:“他走的更急,不过走之前来和我打了个招呼,说两州叛乱,陛下震怒,敕令云中和慕容派兵平叛,家中招他回去参与平叛”。

“哦?他直接跟父亲说了?慕容霖当面辞行反倒没说,这个却是好生奇怪”。

“你想想看这是为什么?”,祁盛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祁子牧思索了一会儿道:“想来不过以下原由:一则慕容霖更加深邃,不愿意多说。而云中燕自诩甚高,觉得说了也没啥;二则云中燕接到的消息应该很准确,内容很详实。而慕容霖只知道大概,回去具体做什么还没确定”。

“嗯,牧儿你分析得很对”,祁盛盯着祁子牧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祁子牧冥思苦想了一阵,好似自言自语道:“如果是第一种原因,可能是跟二人性格有关;如果是第二种原因……”。祁子牧抬头看着父亲,发现父亲正赞许地看着自己。

“如果是第二种原因,则说明云中燕在家中地位很高,获得的支持很多。而慕容霖则处境明显不及云中燕”,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猜测,但祁子牧还是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很好,牧儿能见微知著,这个分析不无道理”,祁盛满意地笑了笑:“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两位与你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就将以此为契机,从此踏入朝堂了”。

“此二人家族背景深厚,两族势力均活跃于当朝,二人又是本族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入仕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我想父亲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二人的未来前景,父亲是想提点我什么么?”。

“牧儿,父亲已经老了”,祁盛摇了摇头,笑着说:“很多事情父亲已经不愿去触及了,比如说洛都,这是我不愿意去洛都的原因,因为一旦我去洛都,陛下肯定会召见我的,到时候我恐怕就回不了乞活堡过这安逸的生活了”。

“父亲还是不想侍奉陛下么?”。

“咱们这位陛下,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我是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祁盛淡然说道:“不过,牧儿,你不一样”。

“父亲是要让我去接触陛下?可我无官无职如何去接触陛下,缘何要去接触陛下?”。

“为父接触陛下的意思就是进入朝堂。牧儿,咱们久居荒野,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你没有见过,甚至不曾想过,说来说去这都是因为我们远离洛都的原因。牧儿你还年轻,这个世上的路还有很长,你需要多去见识,看看别人是怎么走的,多看看总是好的。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祁盛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什么原因,父亲请讲”。

“这些年代表乞活的在朝主要是冉伯父,在野主要是我。然而我俩终究是迟暮之人,乞活的未来需要你和冉闵去面对,所以需要你去见识那些你不曾见过的东西,同时也要让世人知道我乞活堡牧公子‘中州第一才子’并非浪得虚名,要让那些轻视我乞活的人不敢妄动”,祁盛眼光矍铄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往天那个安逸于花花草草,头发花白的老头此刻再也不见了。

“父亲是想让我入仕?”,祁子牧很是惊讶,父亲一辈子不出仕,此刻却要让自己出仕。

“是的”,祁盛微微一笑。

“朝中不是有冉伯父么?以后棘奴承继伯父便可啊,为何还要孩儿一起去”,祁子牧不解。

“这个世道变了,很多事情与原来已经不一样了”,祁盛摇了摇头:“一代天子一朝臣,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且你有很多长处是棘奴不具备的,两个人相互帮衬也好”。

“那,我该如何入仕?由冉伯父举荐么?陛下会录用么?”。

“陛下会亲自招揽你入仕的”,祁盛以一种让人毫不怀疑地态度说道:“我太了解他了,这也是我此行不去洛都的原因”。

“哦?”。

“冉良唯一的儿子娶儿媳,我们这位陛下一定会有恩典的,否则的话显得太缺乏人情。他也一定会知道娶的是我女儿,但我没去,来的只是我的儿子。陛下还想让乞活上下继续为他效力,所以一定会向我示好。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祁盛颇有深意地看着儿子。

“他会趁我在洛都的时候召见我。父亲因为在野,可以说自己身体有疾不能入朝。而我因为身在冉伯父家中,必须要去觐见,否则的话冉伯父当无法向陛下解释原由”,祁子牧心下已经绘制出脉络了:“所以陛下会在我觐见的时候,敕封我官职。而且,很可能会命我留在京中”。

“牧儿你说得很对,陛下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这样他觉得自己手中便多了一个人质”,祁盛说完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想起那对耳环放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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