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甜美温柔的气味

魏建国也觉得情况不好，自己现在是落在了叶西涟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手里，她到底会怎么收拾他，他还不知道呢。但是他明白，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准备到时候，把他知道的在云海叶西涟参与制假贩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但是他不知道，叶西涟已经悄悄地安排了人，准备杀人灭口了。

晚上的时候，贺光的心情不好，给叶西涟打了一个电话：“睡了吗?”

叶西涟昕到是贺光的声音，内心有些高兴，她知道虽然魏建国被抓住了，但是宋丽萍的死，仍旧给了贺光很大的打击：“还没有，在整理一些东西。你要是憋闷，你过来，咱们聊聊天吧。”

贺光说：“好，我马上过来。”

他就住在烟草局招待所的一层，在叶西涟下面的一层。自从宋丽萍死了之后，北京烟草局的人加强了对他们几个人的安全保卫措施。没有两分钟，贺光已经上来了。他走进了叶西涟的屋子，就立即闻到了女性才有的那种甜美温柔的气息，这样的气息，即使在宋丽萍的身上，都并不强烈。

叶西涟招呼他坐下来，柔和的灯光十分昏暗，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叶西涟穿着一件白色的踵衣，可以依稀看见她那令人心醉的身体的曲线轮廓。贺光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一些古怪的欲念，赶紧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贺光看见叶西涟正在整理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叶总，你不是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吗?怎么会买这么多孩子穿的衣服？”

叶西涟笑了：“今后不要叫我叶总了，听上去怪难受的，就叫我叶西涟姐姐吧。我是没有结婚，也就更没有孩子了。但是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逛商场，去买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带回去，因为，大部分女人都要做妈妈的，我这是在憧憬着这一天呢。”

说到了孩子，贺光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宋丽萍也喜欢孩子的——”

叶西涟转身看着贺光，她觉得他最近很憔悴， “是啊，她要是做了妈妈，一定很称职的——”确实，昨天才火化了宋丽萍。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宋丽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今天，她已经变成一盒骨灰了。

而且，宋丽萍完全是替她死的，想到了这一点，叶西涟就很愧疚。

她把小孩子的衣物都收了起来，给贺光泡了一杯绿茶：“喝一点茶水吧，这种茶特别好，你看你的鼻子下面都有了燎泡了，就是上火了。”

她坐在了贺光的对面，自己屋子里那张很大的床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内心很喜欢的男人。其实，他还不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正在为自己人生中一次大的打击所伤神。

贺光接过来茶水，他瞥见了坐在他对面床边上叶西涟那甜美丰腴的乳?沟，觉得内心里很乱。

过去，在云海市打假，有一天晚上，他们就这样对坐着，叶西涟在诱惑他，可是他没有上钩。现在，贺光非常痛苦，失去了自己爱着的女人，却没有办法排遣，也没有办法逃脱，他很难过。

叶西涟看出来贺光心情很不好，于是，她就开导他，和他聊天。听他聊他感兴趣的事情。在床边坐着特别不舒服，她一般会调整一下坐姿，这个时候，她会非常不经意地展现一下自己的曼妙的身材。

屋子里的灯光十分温暖，贺光的心情似乎渐渐地有些舒朗了，他有些放松了。叶西涟却看着贺光翕动着嘴唇，幻想着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感觉，她的嘴角流露出一种十分甜蜜的微笑。她觉得，她和贺光会发生一些什么。贺光察觉到了一些危险，一些女人准备俘获猎物的危险。

这个时候，贺光起身要走，但是叶西涟站了起来。“贺光，姐姐不想让你走，你留下吧。”她柔声柔气地说，用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仿佛吹气如兰，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姐姐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你怎么不知道呢——现在，也只有姐姐我，了解你痛苦的心情，也只有我，可以安慰你。”

叶西涟这样温柔的语声，确实非常真切生动，贺光这样的童男子，怎么能够禁得住诱惑呢?他有些瘫软了，他想逃开，但是根本就挪不动步子。叶西涟已经把他拖向了那张大床。

她顺手就把灯关了，只有门口的廊灯是开着的。贺光就像是被俘获的小动物，已经无力阻挡叶西涟的侵袭了。

一瞬间，叶西涟身上的睡衣就不见了，暗淡的光线下，贺光看见了她身上全部的珍宝，那是起伏的优美的丘陵，那是危险的沟壑纵横，那是冒着热气的沼泽和正要爆发的火山，那是纯白如雪的肌肤平原。贺光有心要逃避，但是内心深处的另外一个贺光却在鼓励他迅速向前。

贺光这个时候已经燃烧了，他看见了他皮肤下面的火苗，他自己确实像是一种发光的物体，在向叶西涟这块大陆降落。

这个过程是如此地激动人心。在这个时候，贺光知道了自己是需要安慰的，需要这样的成熟女性的怀抱的，需要她敞开自己的身体，柔和地容纳他冷硬的坏心情，容纳他被生活中坚硬的部分毁坏的东西。他像是一个孩子那样品尝着她身上的葡萄，抚摩着她身上的水晶制品，还有他曾经被诱惑，但是最后又躲开了的沼泽地带，并且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当他们终于松懈下来之后，忽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叶西涟从已经熟睡的贺光的胳膊下面伸出手抓住电话。是海力弘处长打来的：“魏建国在看守所里面，已经畏罪服毒自杀了!”

程大林立即给还在荔都市的小林打电话：

“小林，你立即组织好烟草局打假队队员，下午必须赶到云海市，我们要采取一个打假行动了。”

“好，程局长，我立即通知大家，马上出发。”

程大林又部署云海市烟草局的牛春龙：“你再安排云海市烟草局打假队的队员，也准备好，我们一起进行快速行动。去准备吧。”

在荔都市，接到老程的电话的时候，小林带着几个朋友正在荔都市烟草局女子稽查大队的单身宿舍，和赖薇波说话聊天。旁边好几个稽查队的姑娘，都在和他们一起逗趣，大家很高兴，气氛很好。赖薇波听了几句小林打电话，等到小林放下了电话，赖薇波就有些假装愠怒，“怎么，大星期天的，又要上山下乡打假了?”

小林嘿嘿一笑，说：“反正，虽然是星期天，你也忙。喂，你们女子稽查大队都成了荔都市的一道风景了，平时威风凛凛地执法，今天休息了，我又来骚扰你，让你没有办法休息，也不太好，对不对?”

赖薇波说：“赶紧走赶紧走，你又在给自己找理由了。还别说，你老是和我在一起，干扰我的工作。不过，你看，你们这个打假，都把自己打成游击队员了，像野人一样。奖金有多少啊?”

“有什么奖金!奖金啊，都给举报人当奖金了。我们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每天35块钱的补贴。”

“哎呀，咱们的程局长是不是太抠门了?”一个姑娘惊呼了起来，“毕竟咱们烟草局还是有些钱的，为什么就不给你们多发一点奖金?”

“没有扣我们的就不错了。老程这个人是一个工作狂，他把我们都给带成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办法。”

赖薇波说：“有人叫程局长是程大傻，我看你，就是林小傻。”

小林站起来说：“傻就傻呗，你还不就喜欢我的傻样子?”

赖薇波把头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确实就喜欢小林的“傻样儿”。

“你傻，可你们专卖科，有人的日子好过着呢，从不吃亏呢。比如你们的那个江科长，天天在馆子里面吃饭。”

小林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这一下去，可就是好些天，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赖薇波说：“赖皮，不讲道理。不亲!”

大家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小林嬉皮笑脸：“哎呀，亲我一下嘛!我才不姓赖呢!”

赖薇波亲了小林一下，结果小林一下子把赖薇波给抱住了，狠命地亲吻了一阵子，大家嗷嗷叫了。赖薇波后来挣脱了，在后面追打着小林，小林说，“喂喂，太野蛮了，太野蛮了!”笑着骑上摩托车走远了。

下午的时候，荔都市烟草局打假队员们，已经全部在云海市集合了。程大林发布了打假的命令，大家分乘三部越野车，很快出了云海市烟草局的大门。他们的车子刚刚出动，就有人骑着摩托，远远地跟在后面。

程大林这次接到的叶水根的举报，是方兴国在山上的一个 窝点。而他通过牛春龙，又获得了叶水根的弟弟叶水生窝藏烟机的一个窝点，于是准备在当天下午，连续端掉这两个窝点。

他直觉上判断，这个叶水根，肯定和制假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他就是藏在制假分子背后的大老板。而根据调查，他知道了叶水根和另外一个制假大户、包运大王方兴国是对头，方兴国还和叶水根前些天突然受伤有关系。叶水根想借烟草局的力量打击对手方兴国，那么程大林就将计就计。所以，他才想出来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就是在同一个下午，对这两个人的烟机都进行打击，然后再悄悄地放出话来，说是他们私下互相举报的，然后叫这两个过去的死对头进行火拼。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激化出来，云海市的制假问题，云海市的保护伞问题，就越容易暴露得深广，也就对打假越有利。

程大林这个深谋远虑，是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讲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现在处于一种很孤独的境地。云海市政府一些人，在专项行动结束之后，就不太配合烟草局的打假了。而制假分子正在悄悄地拉拢腐蚀他，就像是他们过去拉拢腐蚀过很多人那样。所以，他必须要主动出击，进行巧妙的周旋才行。

叶水根举报的方兴国的制假窝点，在山上一处果园的一棵龙眼树和一棵枇杷树的中间，附近还有一个储粪肥的池子，有一间看果园的房舍，和一圈围着菠萝的篱笆。他提供了一张草图，内容很详细。根据大体的方位，几十个身穿迷彩服的打假队员们，在程大林的指挥下，在山上开始了拉网式的搜查。

叶水根提供的方位特征是很好找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地点。小林用一根很沉很长的钢钎，在这两棵果树之间的虚土上，狠劲儿捅了捅。昨天刚刚下过雨，泥土很粘稠，但是小林感觉到钢钎很快就触及到了硬物。

“就在下面!”他欢呼着。几个打假队员立即上来用随身携带的军用小铁锨开始轮番作业，很快挖出来一个一米五深的坑。装满了泥土的两个编织袋出现了。按照一般的情况，这样的编织袋下面，就是藏烟机的地下室的洞口。程大林亲自跳了下去，用力拿开了上下两个编织袋，果然，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大家都向旁边闪身，让洞中的污浊的空气冲出来，过了一阵子，除了小张在洞口外面看守，他们一个个跳下了洞口，进去了。进去之后程大林发现，这个地下室里面真是别有洞天。面积接近一百平方米，洞壁都是由水泥砌成的，墙上有着水渍的斑点。

说明这是一个使用了很长时间的窝点。像这样的地下室，一般的建造方法是，先把洞挖好，把烟机放进去安装好，再用水泥封顶浇筑，然后，移植树龄比较长的果树，栽在地下室的上面，伪造好现场。而且如此稠密的山上果林里，一般很少有外人进来，所以这个窝点是很难发现的。真可以说是机关算尽啊!小林负责对每一个制假窝点进行照相，他手上那个傻瓜照相机的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烁着。

程大林看到，地下室的一侧，还有一个收拾整齐的厨房，锅里面的白米饭还冒着热气。穿过一个狭长的走廊，就是宽敞的储藏室，里面摆满了“三五”和“希尔顿”这些仿冒国外名牌的成品假烟。再往里面走，就是制造车间，一台完整的y．114卷烟机，占了半个房间，附近到处都是卷烟用的盘纸、水松纸、滤嘴棒等大量的原辅材料。在墙壁上，可以看见有一个黑色的电表，程大林上前查看电表的数字，发现电数很庞大，说明这个地下室生产假烟的历史和出产的“成绩”是非常惊人的，几十倍于成本的金钱已经回来了。

他们从洞中出来，赶紧给云海市打假办的人打电话，叫他

们通知这个乡村领导和乡派出所的人，前来验收，并且留下了两个人看守洞口。程大林带着其余的队员，继续今天的行动。

“你们都要把手机关了，不能开机，否则追查出内奸，我是不会客气的。”程大林嘱咐队员们说。他要悄悄地找到内奸。

牛春龙的眼线，给程大林提供的情报是，叶水根的弟弟叶水生的一个制假窝点，在云海市西边的西山上。他们现在就直扑西山。西山是一座生长了很多灌木的大山，俯瞰着整个云海市，山上怪石嶙峋，山势险要，海拔有一千多米。半山腰上面还有一个水库，是毛泽东时代修建的，至今还在发挥水库的调节作用。有一条简易的碎石山路，蜿蜒崎岖地通向了水库。这个情报的提供者，给了一幅十分清楚的地图，详细标明了烟机的藏身之所。他们的越野车上去，前前后后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了水库的大坝。